因着和执事堂堂主林风生沾亲带故,林莺莺于秘境中身死的消息不过三天就传遍了整个玄天宗。
丹峰主峰,炼丹大殿。
穿青绿常服的丹修弟子们盘腿分坐于统一制式的青铜丹鼎前,趁着长老还没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听说了吗?林莺莺的魂灯灭了!”
“哪个林莺莺?”
“嗐,还能有谁?就是执事堂林堂主的外甥女!”
“林堂主平时最宠这个外甥女了,比他的亲儿子亲女儿还要疼呐。”
“听说我们峰的云翳长老本已决定收她为徒的,谁料......哎,真是世事无常。”
“是啊,若是意外倒也罢了,若是人祸......啧啧啧,林堂主和云翳长老肯定不会放过那幕后凶手的。”
“依我看,多半不是意外,这次的秘境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给低阶弟子练手的罢了。”
“那你们说说,如果是人祸,可能是谁干的?”
“......”
大殿里静了一瞬。
忽有人提醒道,“看她死了谁最好过呗。”
“宁薇?不可能吧,她才筑基初期的修为,据说上次宗门比试,连玄清真人赐给她的剑都拿不稳......”
“对啊,能杀得了她还不留丝毫痕迹的,多少也得是个筑基后期吧。林莺莺平时那般行事,得罪过的人可多了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
邬源出现在门口的刹那,殿内一众男女丹修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邬师兄,”一近门的女修直接站了起来,扭着垂下的一缕头发柔声回道,“在说林道友陨落的事呢。”
邬源微微颔首,似是对此类传言不感兴趣,直接往那顶最大的丹炉走去,捻起一抹丹火在掌心跳跃。
“云翳长老有事外出,今日就由我来代为讲授炼丹精要。”
虽然邬源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但在座弟子均无任何异议,闻言皆是肃穆了神情、端正了态度,势要好好听他讲解各个阶段的炼制精髓。
对于他们丹修来说,修为如何不过起个延长寿命和收服丹火的作用,能成功炼出稀缺的丹药、减少其中的丹毒残余,才能成为受人追捧的大丹修,被各大宗门和家族奉为座上宾。
而这几点,邬源师兄年纪轻轻就全都做到了,由他代为讲授炼丹,似乎再为合适不过。
......
“师尊,我没有杀她!”
“我躲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她?”
被绑住手腕押着往外走的宁薇挣扎着回首,眼眶泅红,眸中似有泪光闪烁。
玄清不自觉抬脚往前跟了几步,两个押送宁薇的执事堂修士十分有眼力见地停了下来,朝林风生望去。
林风生眸色一冷,看向玄清时却换做十成十的恭敬,“玄清尊上,我带此女前去,只是想用真言咒问她些东西,并非认定了她就是杀害莺莺的凶手。”
说到‘杀害’二字时,林风生眸中闪过难以掩饰的痛色。
他停顿半晌,从怀中掏出掌门令牌朝玄清出示,“若洗清了她的嫌疑,我自会完完整整将此女送回贵峰。”
玄清抿唇不再说话,宁薇盯着他冷淡的眼,忽地落下两行清泪,挣了挣胳膊倔强问道,“凭什么?”
也不知是在问林风生凭什么将她带走,还是在问玄清凭什么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带走。
“林莺莺活着的时候就欺负我,难道她死了之后我还要受她欺负吗?”
“谁知道执事堂会不会滥用私刑?我不去!”
“住嘴!”林风生指着她斥骂道,“我执事堂奉掌门之命,协管宗门上下大小事务,向来公平公正,哪容你这小女子空口污蔑!”
他觑了眼玄清的脸色,急忙吩咐两个执事堂修士,“还不快把她带走!”
“师尊!师尊!我不去!放开我!师尊......”
宁薇挣扎的声音消失在玄清殿主殿,林风生对玄清弯腰拱手,道了声告辞正欲退下,忽听他淡淡道,“就算宁薇真的做了什么,也得由我这个师傅亲自来处置。”
言下之意,无论情况如何,他都需把宁薇全须全尾地送回玄清峰。
林风生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却不敢反驳这连掌门都以礼相待的玄天第一剑修,只得恭敬回道,“这是自然。”
离了玄清视线,宁薇便不再费劲折腾,只维持着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不令身旁两人起疑。
那真言咒她心里有数,自然不怵林风生口中的拷问。只不过下次秘境之行她已有了眉目,听说略有些凶险,她怕玄清不同意她跟着江珩去,才故意如此行事乱他心神。
虽然很难说玄清是否有‘愧疚’这类情绪,但既然躲不过,趁机多增加些筹码总是没错的。
......
宁薇被关在牢狱最靠里的那间,隔间的女修一见她就扒在栏杆上问,“你就是宁薇吧,我听说过你。”
宁薇靠在稻草堆边坐下,理了理手铐回以客气一笑。
拜入玄清门下这些年她近乎人人喊打,这玄天宗谁没听说过她。
“听说你被那林莺莺欺负得可惨,就没想过杀了她?”
怎么一见面就问这个?宁薇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平静回道,“林莺莺已经死了。”
这时候再谈想不想杀她有什么用?不过是徒增风险。
“我知道!”那女修似乎没领会到她的意思,显得格外执拗,重复道,“我是问,你就没想过要杀了她吗?”
见绕不过去,宁薇调整坐姿不答反问,“你想杀了她?”
“当然想!”女修毫不避讳地回,“可惜被别人抢了先。”
她倚靠在隔断栅栏上,声音忽变得有些落寞,“我叫冯婷,自陇南来,才刚进入门派不久。”
“我是同我未婚夫一起来的。”
“一路上我们相互扶持,历经千难万险才来到玄天宗,通过入门试炼的那天,我们约定好一起结丹,而后荣归故里。”
“可不久前,他却突然找到我,说要跟我解除婚约。”
“入门后我着急准备即将到来的拜师大会,鲜少在宗门内活动,听他这么说,简直是一头雾水。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林莺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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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的鬼。”
“她明知我未婚夫有婚约在身,却频频拉他一起行动,还许给他诸多修炼资源,条件是必须与我退婚。”
“我从不知我未婚夫是这样的人,要说恨,我连他一块恨。”
“可林莺莺她......”冯婷眼中含泪,“她抢了我未婚夫不够,还要抢我进入丹峰的资格。”
“那日炼丹大典,云翳长老要收为徒弟的……本该是我才对。那是我炼制的丹药,不是她林莺莺的,却记在了她的名下。”
冯婷落下几滴泪,咬牙恨道,“当时我就想杀了她的,只是不敢在宗内动手,才追着她去了那秘境。”
宁薇心里一个咯噔,这才正眼看她。
难道林莺莺跟踪她的时候,冯婷也在跟踪林莺莺?那她有没有看到什么?
她一错不错地观察着冯婷的神色,只听她怅然交代道,“可惜,我把她给跟丢了。出了秘境才得知她身死的消息。”
“我就说,想杀了她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冯婷语调逐渐上扬,神色亦难掩畅意,“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也不知是哪位道友出的手,我真想好好谢过他。”
宁薇缓缓吐出口气,佯装好奇问,“你为什么这么笃定林莺莺是死于他杀?”
冯婷肉眼可见地愣了一秒,随后含糊回道,“我猜的。”
“林莺莺这人从不以身涉险,身上防御法宝一大堆,什么事都要旁人代劳。要不是有人专门去杀她,她怎么可能会死?”
宁薇眸光微闪,点头附和道,“道友说的似乎有几分道理。”
冯婷回她一个讪笑,忽感谢她愿意听她把话说完,“上一个被关进来的道友完全不理我,只想快点过了那真言咒的拷问出去才好。”
真言咒,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只能说真话的咒术,归属于阵符峰的符箓一类。
不过此咒有明确的限制,只能用来问中咒者是否做了某件事,以及为什么要做这事,否则施咒者很容易遭到反噬,严重点的走火入魔也不是不可能。
宁薇不由轻松起来,问冯婷,“上一个道友?你被关在这很久了吗?”
冯婷抬头望了眼四方密闭的囚牢,抱着膝盖闷声道,“从秘境回来的当日我就被关在这了。我刚入宗门无人撑腰,他们自然是想关我多久就关我多久。”
“等我从这出去了,就离开宗门,回陇南找我爹娘去,”她声音哽咽,逐渐语无伦次,“反正在哪修炼都是修炼......我爹娘都是筑基后期的修士,我还能陪他们好久......”
“宁薇!到你了!”狱卒呼喊的声音自远而近。
宁薇缓缓起身往门口走去,离开前不禁回头瞥了眼将头埋在膝间抽泣不止的冯婷。
既如她先前所说,是历经了千难万险才来到玄天宗的,又怎会轻易舍弃在此修炼至结丹的机会。
冯婷应是怕出不去这地牢了,才用这样的说法聊以自/慰。
刚到玄天宗时,她的处境跟冯婷也差不了多少,毫无背景,孤立无援,想着凭自身的努力获得应有的报酬,却无可避免地被牵扯进一些劳心费神的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