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温?”
周乾燊迅速掐灭了烟,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并没有什么用,他走过来,又在温幼梨面前停住,心想满身的烟味一定会让她不舒服。
他短暂失态了一秒,紧接着就搭建起更完美的面具,略哑的嗓音藏在语气的温和之下:“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遇到了突如其来的麻烦,遇到了不可解决的困难,需要他立刻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这时候出现。
他下意识这样想。
然而温幼梨只是看着他,然后摇摇头。
“那是——”
他急于求证,甚至忘记了这样追问的样子不符合他在温幼梨面前维持形象的心理预期,然而下一秒女孩一言不发扑进他怀里,胳膊紧紧环住他腰,撞得他差点踉跄后退一步。
“你——”
“周乾燊,”女孩从他胸口仰起小脸,上面竟然布满了泪痕,“我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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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式公寓。
男人打开门,摆手示意阿姨先退下,客厅里还有点乱,女孩依偎在他怀里,脑袋埋着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无论如何不肯出来。
“温温。”
男人抱着她,想把她放进沙发里,蜷缩在怀里的姿势看起来并不好受,但她下一秒就抱紧了他的脖颈,仿佛面临被抛弃境地的猫咪。
她声音很小,又委屈:“要抱着。”
“……”周乾燊低头看她,无奈,心里又莫名有点柔软,温温有时候真是可爱得招人怜,他把她抱得更紧,“好,那就抱着。”
他就抱着她,在柔软宽大的沙发里坐下来,下午的阳光透过巨大落地窗洒进来,房间里温暖明亮,尽管地板上还是很乱,但他心情很好,这都无伤大雅。
温幼梨小动物一样贴着男人胸口,她胡乱把他外套扯开,让小脸皮肤可以隔着衬衣布料触到他体温,男人心跳一声声强而有力,她以此确认他真实存在。
然后她开口,小声控诉:“你是坏人。”
她好幼稚,他也愿意哄着,声音染上淡淡的笑意,臂弯收得更紧,“嗯。我们温温是只猫咪。”
温幼梨不满,张口隔着西装布料咬他胳膊,“你就是坏人。”
这一口不轻,男人被她咬得吃痛,温幼梨撑着胳膊从他怀里爬起来,两只手撑着他两边沙发靠背,大眼睛湿漉漉的很亮。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样直接,但他喜欢,双手扶住温幼梨胳膊,让她能在自己腿上跪好,“别摔了。”
温幼梨张口,这次直接咬上他下巴,“你不许回避问题。”
带着答案追问,不是在撒娇就是在寻求关注。男人索性把她抱起来,让她看着自己眼睛,“再问亲你了。”
温幼梨却不高兴了,眼圈开始发红,里面噙着泪水。
“你讨厌,”她说,用力把他胳膊挣开,要从怀抱里出来,“你就是不喜欢。说句喜欢很难吗?”
周乾燊要把她拉回来,被她一把推开了。
他叹口气,只好收回胳膊,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大手扶了扶额头,遮住眼底那一丝被迫站在感情的崖边自我袒露的溃败与羞赧。
“喜欢。好不好?”
他把温幼梨拉回来,大手把她后脑按进自己肩窝,声音带着叹息:“非要听我说情话?我们温温在撒娇是不是?”
温幼梨挣扎着抬起小脸,又照着他下巴咬了一口,跟刚才留下的牙印左右对称,“没有撒娇。”
又咬人,还撒娇,但是这么可爱,让人拿她没有一点办法。周乾燊叹了口气,捂着温幼梨脑袋让她乖乖坐在自己怀里,大手握住她两只小手,“乖,不闹了。”
他揉揉她头发,恢复了在她面前一贯的温柔,“告诉我,你今天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不开心了是不是?”
温幼梨眼睛发红地瞪他,她不明白自己,更不明白他。
她怀着一肚子憋闷、委屈、自我贬低的不甘与自弃被他送回家,她进门首先强笑着安慰了忧虑的母亲,她独自走回空落落的房间,她坐在冰凉沉默的大床上,她想要一个人安慰她拥抱她,她被这种深刻的无助与迫切的想法驱使着前来,下意识觉得周乾燊是能满足她需要的人,甚至忘记了应该礼节性地提前告知一声。
然而当她站在楼下时,却产生了片刻的犹疑。
他是正确的人吗?
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贸然的出现感到被冒犯?会不会认为自己就是个不成熟的小孩?他会不会因此更加确认了他庇护者的位置,而自己将永远被他挡在羽翼下不得翻身?
她想要的,真的只是一个能提供给她无限资源的人吗?
还是一个能互相依偎、平等对话的伴侣?
她弄不清楚,只是在看见他的第一眼,本能般地扑向他,又在嗅到他满身的烟味时,莫名委屈地落下眼泪。
他为什么抽烟,是因为她吗?
他也有无法言明的苦闷、无力解决的烦恼,以至于要通过抽烟来暂时排解吗?
那他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像她一样纠结发愁、寻求安慰,反而像一堵挡风的墙,反过来牢牢接住她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是下意识地认为她不可依靠吗?
温幼梨弄不清楚。
她跪在他腿上,目光与他平视,她强忍着想要掉下来的眼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委屈。
“我不是小猫咪,也没有在撒娇。”
“我不高兴,不想看到你把我隔离在情绪外面,我想要你抱我,也想要你能让我抱你,我想要确认你真是的喜欢我,不是把我当柔弱无力的宠物猫一样照料饲养,我知道我现在很差劲,但是我……”
她声音有些哽咽,男人目光微变,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小脸。
但是他被躲开了,女孩倔强地别过脸,情绪很激动,看样子坚持要把话说完。
“温温。”
男人强行把她脸转回来,想告诉她不能这样,她呼吸太急促了,继续下去会伤害到自己。
“……”她含着眼泪张了张口,不知为何话音顿住,再开口时声音冷冰冰的带着可怜和无力:“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搅蛮缠?”
怎么会呢?他的心都疼了。
他把女孩按进怀里,压下声音去安抚她:“乖,不哭了,是我说错了。”
“我们温温不是小猫。温温难过了,不是只要解决问题就好了,还要抱抱,还要有人能说话,对不对?”
他亲亲她哭湿的小脸,竭尽所能地说着柔和安慰的话,这实在不是他擅长的领域。一个人怎么能被浅薄轻浮的话语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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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去在意真正落在实处的解决问题的能力呢?
在过去的28年人生里,他从不相信任何一个陷入爱海之人脱口而出的甜言蜜语,那太轻佻、太虚无,他连那些标点符号都鄙夷。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为怀里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孩,一遍又一遍说着那些曾经令他无比看低的话语。
“乖,不哭了,哭得我心都疼了……”
“当然喜欢温温了,不是看低温温,是怕温温难过……”
“是我太心急了,我们温温可以自己解决的对不对?温温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温幼梨埋在他怀里,哭过之后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抽烟?”
周乾燊下意识想回避,担心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然而女孩紧接着察觉了他的意图,坐起来,小手紧紧抓住他领带,大有他不回答她立刻起身就走的架势。
周乾燊揉揉眉心,叹了口气。
他可以选择说谎,以他多年来在政商界跟人迂回含蓄、拉扯博弈积累的经验,随口编一个滴水不漏的谎言简直轻而易举。
他任由女孩抓住领带,开口:“因为烦。”
他往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以一个极其散漫、放松、浑身打开的姿势,让温幼梨坐在他腿上看清他表情。
“我的温温好像很不亲近我,心事重重却连找我帮忙都要试探,回家的车上一路都没说话。温温不高兴,我却没有办法,烦。”
他伸开胳膊,大手绕到温幼梨脑后环住她,把她按回自己胸口。
“还好温温一个人跑过来了,又哭又闹还要抱抱,否则今天要烦死。”
他轻笑一声,胸腔微微震动。
温幼梨被他按在胸口,干脆主动趴着不动,张口又咬他一下。
“我要跟你分手。”她说,“我好难过。本来我打算过来闹你一通,如果你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就跟你分手,自己花钱找律师。”
周乾燊理了理她黑发,笑起来。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哭一场,好让温温更放心些?”
温幼梨用脑袋撞他下巴一下。
她放下心,知道她爱的人心里也有她,他是出于为她考量的目的提供帮助,不带有豢养掌控的想法,她心里逐渐平静,不再为这段关系感到不安。
她哭累了,也闹累了,逐渐感觉有点饿,从周乾燊怀里出来,要吃东西。
于是周乾燊也起来,系上围裙亲自下厨。
温幼梨亦步亦趋跟着他,也不说话也不伸手,模样纯粹是好奇外带无聊,他莫名又冒出她是只猫的想法,但没说出口,以防小姑娘炸毛。
周乾燊在岛台洗了手,调料和鸡蛋都是阿姨备好的,蔬菜新鲜青嫩,带着透明的水珠。他站在流理台边等水开下面,这时女孩从身后抱住他。
“小心,”他不动,只是温声提醒,“烫到了怎么办?”
女孩满不在乎,两条胳膊越发紧地搂住他腰,声音小小的:“我一定要进入集团。”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周乾燊却感觉到了什么,他放下手里的面,转身,“不打官司了?”
女孩摇摇头,“我本来就不是非要打。”
这样也好,避免了跟集团老臣们产生不可化解的冲突,只是她要进入集团,这件事并没有口头说的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