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事情还是得到一个圆满的结果。
没有华妙云想象中的“凶媳妇斗恶婆婆”,因为在王婆子面前,张嫂就是个渣渣,战斗力约等于零,一回到家,张嫂当着郑伯公王婆子还有看热闹的老头婆子的面迅速滑跪了。
跪得很丝滑,华妙云合理怀疑她经常干这种事。
张嫂没带一丝犹豫,还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保证这次猪油蒙心做错了事下次再也不敢了。
大家都看傻眼了。
她刚才的泼辣劲去哪儿了?
王婆子心里拔凉拔凉的,也不多废话,决定搬到小儿子家住,好好地镇一镇这个没良心的小儿媳,小儿媳8再这么作妖下去,恐怕孙子孙女都被拖累了。
张嫂汗如雨下,马上答应下来,只要能赶在老公回来前安抚好婆婆,哪怕要她磕头她也愿意。
王婆子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人前打子,背后教妻”的道理,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张嫂没脸,但等她住进小儿子家,张嫂就别想像这样轻易糊弄过去。
处理好张嫂的事情,王婆子又向陈木匠要六十块钱礼金,少一毛钱都不行,如果他做不到就别想娶刘大嫂。
华妙云问,“你猜陈木匠有没有答应?”
顾年年正在给小葱浇水,小葱被种在旧花盆里,有气无力的,花盆边上长了一层黑褐色的青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听到华妙云的话,她轻微抬起手腕,木勺里的井水缓缓地落在奄奄的小葱上,“当然答应。”
此刻两个人爱得如火如荼,陈木匠当然答应。
华妙云表示佩服,“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这个不难理解,对于陈木匠来说,六十块钱得找人凑一凑才行,以后也能还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顾年年说。
“可现在最缺的就是钱了,陈木匠能凑到六十块已经很厉害了。”天气热,华妙云手上的蒲扇不停地摇。
现在不少人家里都有多的布票肥皂票,因为除了买粮食的钱以外,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布买肥皂了,也有人将用不上的票卖给货郎,换一些针头线脑。
华妙云家也不例外。
谁都知道把票证拿到县城卖掉更划算,但去县城得请假,一请假就没法赚工分,万一东西卖不出去,那就白白浪费一天的时间,赔了夫人又折兵。
“刘大嫂爸妈已经不在了,弟弟妹妹嫁人的嫁人,搬走的搬走,王婆子不帮她要彩礼的话没人帮她开口了。”顾年年说。
华妙云有些懵,“你说这六十块钱是王婆子帮刘大嫂要的?”
她就说嘛,王婆子又不是刘大嫂的亲爸亲妈,有什么立场开口就是要六十块钱?
“钱是穷人胆,刘大嫂没有娘家,如果兜里还没钱,嫁给陈木匠如果遇到不顺心的事,那可怎么怎么办?”顾年年说,“我听说陈木匠的妈挺不待见刘大嫂的。”
王婆子不是亲妈,加上年纪大了,小儿子小儿媳又不是靠谱的,万一刘大嫂在陈家受了什么委屈,只怕要和着眼泪往肚里咽。
但有钱在手里又不一样了,至少有底气。
华妙云深以为然,“王婆子对刘大嫂算掏心掏肺了,亲爸亲妈也不过如此!”
顾年年把木勺横着架在水缸边边上,拉了张竹椅坐下,“你说这盆小葱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是焉巴巴的?”
现在她最操心的就是如何养好一盆小葱了。
“原来你也有搞不定的事呀,这些问题问我就对了,”华妙云一听来劲了,用蒲扇扒拉扒拉小葱,“你这是浇水浇多了,这几天雨水多,你就别浇水了,容易烂根。”
顾年年若有所思地点头,“怪不得我越浇水,长势就越不好。”
“不同的庄稼有不同的脾气,有喜水的也有喜旱的,就跟人一样,有的喜欢吃咸的有的喜欢吃淡的。”花妙云说。
这么讲顾年年就懂了。
“小姑娘家懂的还挺多。”
华妙云:“……把你那老气横秋的样子给我收收!”
过了两天,王婆子又找上门来,为的是给刘大嫂和陈木匠合日子。
旧时有一种日子馆,负责生老嫁娶之事,比如给新生儿取名字,为新人挑日子之类的,如今没有日子馆了,但镇里村里还是有懂这门技术的老先生,一旦有人求上门,就拿出压箱底的老历书来翻。
听王婆说明来意,顾年年愣住了,“合日子应该找师公或者神婆才对。”
王婆颇为不屑,“那些个神婆师公都是骗钱的,我大儿子死两年了都算不出来,害得他当了这么久的孤魂野鬼。”
相比之下,顾年年就可靠多了。
反正都要找人合日子,为什么不找个靠谱的?
现在王婆子越看顾年年,越觉得她深不可测,甚至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顾年年很无奈,在王婆子慈祥的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说,“可我真的不会合日子,也不会看八字,就怕耽误了好时辰。”
“要不这样吧,你帮我看看这段时间哪天天气好,适合办喜事的?”王婆子见她不像说笑,只能降低要求了。
现在天气热,早上中午经常会有大暴雨,虽然说这种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如果办喜事时遇上就挺糟心。
而且七月是“鬼月”,不适合结婚,所以她才想让刘小花早点出嫁,免得撞上鬼月。
这个要求简单,顾年年很快找了几个天气好的日期让王婆子挑选。
王婆子做事果决,很快拍板选好日子,悬在心头的大事得以解决,她松口气之余忍不住跟顾年年唠嗑起来。
“陈木匠的妈在村里出了名不好相处,要不陈木匠怎么这么大年纪还找不到老婆?好在小花嫁过去不用跟她一起吃住,也省得成天受气,”王婆子说,“如果不是陈木匠诚心求娶,我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陈木匠再能干,摊上这么一个母亲,鬼来了都被吓跑,他迟迟没结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王婆子觉得刘小花虽嫁过一次,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平时做人也很勤快,干活又利索,完全不比小姑娘差。
陈木匠好眼光。
“你和她感情挺不错。”顾年年说。
王婆子眉心的川字纹舒展开来,古板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婆媳一场,也是我和她的缘分,养小猫小狗久了都有感情,她除了性格软弱外没什么不好的,我总得为她考虑多些。”
就当又养了个女儿吧,王婆子觉得自己是个爱操心的命,没办法。
刘小花二嫁,本来想低调一些,免得村里人拿来做谈资,但陈木匠说不行,哪有结个婚还偷偷摸摸的?
他邀上亲戚和好友,借了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头绑了朵大红包,一到水岭村村口马上扔鞭炮,噼里啪啦,红色的鞭炮纸到处都是,吹起唢呐,见人就派喜糖,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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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这些年村里对新婚妻子的照顾了。
别看元良莲瞧不起刘小花,动不动冷嘲热讽,但刘小花讨人厌,甜丝丝的喜糖讨人喜欢,这时候她也舔着脸挤进人群里。
陈小红看不过眼,“人家刘小花结婚,你凑什么热闹?”
元良莲接过喜糖,鼻子哼气,空着的手比划着,“人家陈木匠有钱,给了六十块钱彩礼,还能买喜糖分给大家,我就拿他两颗喜糖怎么了?”
“当初讲人闲话讲得这么起劲,你也好意思吃喜糖?”陈小红抱着双臂,“换做我,我都没这个脸呐!”
“关你屁事,我吃的又不是你家喜糖,不过想要吃春玉的喜糖,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啰。”
要不怎么说最了解自己的是敌人,元良莲和陈小红老冤家了,知道怎么插刀子最狠。
“八婆!”儿子的婚事是陈小红的心病,一听马上要撕了元良莲,好在她老公郑大宝及时拦住她,要不今天肯定打起来。
郑大宝嗷嗷叫,“今天是好日子,顾年年亲自挑的,你们也不想砸了她的招牌吧?”
陈小红:“!”
元良莲:“!”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来。
陈小红首先哼了一声,“不是我怕了你,我给年年面子不给你计较。”
元良莲呵呵了,“不是急着回家浇菜,我肯定不放过你!”
一场大战消于无形。
发喜糖的人捏了一把汗,他刚才提醒吊胆生怕打起来,在大喜日子打架不是好兆头,“这位顾年年一定是你们村德高望重的人。”
要不怎么光听名字,就能让两个泼辣女人停手。
“那必须的,口碑方面没得说。”郑大宝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
顾华章去挑水,兴高采烈地带回两颗喜糖,“来沾沾喜气,你们也快点找个对象结婚。”
喜糖用红色糖果纸包裹着,上面还印了黄色的双喜字。
兄妹俩伸出的手果断放下,这喜糖不吃也罢。
顾予辉:“哪有这样催人结婚的,我年纪还小,不着急。”
顾年年:“哥不急我也不急。”
顾华章气坏了,回房间对着亡妻的照片开始哭诉,“孩子大了,翅膀硬了,都不听话了……”
顾年年:……很好,她爸爱上了吹拉弹唱,时不时发一下疯。
迎亲队伍一路放鞭炮发喜糖热热闹闹,郑叔站在半掩的大门后,时不时往外看一眼,最后烦躁地捞起墙边的水烟筒,往烟嘴里塞烟丝。
今天郑冬梅也回来了,正在天井边上跟郑婶说话,听外面又是鞭炮又是唢呐,“这喜事可真大阵仗。”
没等郑婶接话,郑叔就恶狠狠地划着一根火柴点烟丝,“娶一个二手货,不知道的还以为娶了什么仙女,陈木匠也不怕人笑话!”
按他说,郑大都死了,刘小花就算想再嫁,也不能从村里出嫁,这不是在羞辱他们姓郑的吗?!王婆子一家就是群窝囊废!
郑冬梅翻了个大白眼,没跟他掰扯,“我听说你没给陈木匠衣柜钱,人家上门要债了?”
“谁说的!”郑叔满脸涨红,高声辩解,“我像是那种人吗,我就忘记了,迟了那么一两天,他搞得我像故意赖账一样!”
郑冬梅:好的,她什么都清楚了。
“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提了,”郑婶打圆场,看着郑冬梅的肚子,“有好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