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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摆烂的第二十九天

作者:都来吃甜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入夏以后,一天比一天热,天空蓝得像一块宝石,连一丝云彩也没有,恼人的蝉躲在茂密的树叶里嘶叫,叫得人心烦意乱。


    顾年年光是出门一趟,便觉得口干舌燥,连忙煮了点罗汉果茶,煮好以后舀出来,用瓷白大盆装着,摊凉了就能喝。


    做完这些她便搬了躺椅放在门口,懒洋洋躺在上面闭目养神,手中的小蒲扇偶尔有气无力地摆动一下,带起一点点微风。


    她在水岭村也不算深居简出,偶尔去镇上买点生抽白糖猪肉,偶尔去珍珠养殖场慰问一下顾予辉——跟她相比,顾予辉才是真正的深居简出,躲在岛上别人想见上一面都难。


    空气热得让人心烦气躁,她连根手指都不想动,没有电,没有风扇的日子是这么难熬。


    这鬼天气,绝了!


    巷子口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是华妙云来了。


    自从梁业成被抓去蹲大牢以后,公社便招人顶替他的职位,听说那人有在洋行当会计的资历,可惜年纪大身体不太好,刚干了几天就病了,起不了身那种。


    大家都在猜这个活儿是不是不吉利,怎么一个两个都出事了,要不进局子,要不生病。


    华妙云不信这个邪,当公社又招人的时候又去报名,上次招人她输给有资历的老洋行会计,这次运气好,没有遇上有威胁的竞争对手,很顺利被选上了。


    她想到梁业成出狱后回来一看,工作没了,坐这个位置的居然还是她,心里暗爽。


    她今天休息,上身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蓝底黄花衬衣,蓝布裤子挽到小腿肚,跑到顾年年面前已经气喘吁吁。


    顾年年坐起来,“怎么,被老虎追了?”


    “这年头还有什么老虎,有也不敢下山了,”华妙云嗔怪,脸颊两侧绯红,发丝凌乱地贴在前额,“是刘大嫂,刘大嫂出事了,郑叔要开祠堂,把她浸猪笼!”


    开祠堂,浸猪笼?


    姓郑的没有老人了,郑叔要抖擞起来了吗?


    “你爸呢?”顾年年问。


    “他今天去县城开会了,我让我二哥去派出所的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华妙云心急如焚。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顾年年,于是立刻上门摇人,一套动作下来非常丝滑,看来已经成为习惯了。


    “你等我一下,”顾年年去换双鞋子,再戴上顶帽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郑叔说抓到刘大嫂和陈木匠通jian。”华妙云毕竟是个没嫁人的姑娘,说起这个词不免有些别扭。


    问题是刘大嫂和陈木匠的事情又不是一天两天,几乎村里面的人都知道,连王婆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这时候郑叔跳出来多管闲事,摆明了就是不忿上次被陈木匠揍了一顿,想要报复他们。


    “陈木匠打架挺厉害的,他没反抗?”今天的阳光很刺眼,顾年年一出门便压了压草帽。


    “他再能打,能打得过这么多人吗?郑叔带了很多帮手。”华妙云说。


    顾年年明白了,原来是郑叔不讲武德,“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刘大嫂呢。”


    平时说起刘大嫂时,华妙云总一脸不屑,颇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现在刘大嫂遇到困难了,她却能到处找人帮忙。


    华妙云别脸看向别处,“我是不喜欢她,但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死。”


    顾年年眼光落在她别别扭扭缠绕着衣角的手指上,轻笑一声,踮起脚摸摸她的头,表扬说,“真是个好孩子。”


    “诶诶诶,”华妙云炸毛了,“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摸我头发。”


    她又不是小孩子,顾年年为什么要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她??


    “好好好。”


    华妙云:好敷衍,更气了。


    郑氏祠堂是一个小土房,已经破落不堪。


    因为常刮台风而没有人修缮,墙上浆的糯米灰浆长出青苔又被太阳晒得黑灰,屋顶的瓦片稀稀拉拉,让阳光有可乘之机,直愣愣地从天上照射下来。


    于是昏暗的祠堂便有了光。


    刘大嫂鬓发凌乱,脸蛋上还沾着一点蜘蛛网,怯生生地躲在陈木匠身后,不敢跟人对视。


    陈木匠嘴角被人打破了,他伸出胳膊护住刘大嫂,眼睛瞪着郑叔,几乎要喷出火来。


    郑叔和几个小青年堵在祠堂门口,脸上写满了“不好惹”,一起的还有郑伯公,他在水岭村的郑姓里辈分最高,颇有威信。


    此刻祠堂里充满了火药味。


    郑叔可不怕陈木匠,现在自己帮手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这对狗男女。


    上次被陈木匠揍过以后,郑叔就琢磨怎么样才能找回面子,终于被他看到刘大嫂和陈木匠去了村口幽会,于是马上叫上人去堵他们。


    刚好抓个正着!


    看他们还能怎么狡辩!


    先开口说话的不是郑叔,而是郑伯公,他头发已经雪白,脸上沟壑深深,看上去慈眉善目的,“陈木匠你这样做就不对了,她是个有老公的人,你怎么能跟她勾搭在一起?”


    郑叔在旁边摇旗呐喊,“大伯说的很对,你们两个勾三搭四的狗男女,大白天在小河边做出这种事,真把我们郑家的脸都丢光了!”


    刘大嫂身子一震,深深地低下头。


    “放屁!”陈木匠抡起拳头威胁郑叔闭嘴,“我们什么事都没做,只是聊天而已!”


    他深知,这种桃色谣言散播开来,有谁还会在意真相呢?如果任由郑叔造谣下去,明天她就没脸在村里生活下去了。


    郑叔现在有人撑腰,根本不怕他,“纯聊天?狗都不信!我可是亲眼看到——啧啧啧,你们差点啃到一起了!”


    旁边几个小青年发出暧昧的笑声,其中一个说,“可惜我们去晚了,居然没看到。”


    郑叔可太了解他们的劣根性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才到村口呢,远远就看到他们两个在那里搂搂抱抱的,真是没眼看!”


    刘大嫂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急忙辩解,“我们没有!”


    “还在狡辩呢,”郑叔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转身对郑伯公说,“虽然郑大这些年去了南洋一直没回来,但他姓郑,是郑家人,现在他们做出这种事,不仅对不起郑大,简直就是把我们郑家的脸踩在地上!”


    “你想怎么做?”郑伯公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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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郑叔不想轻易放过刘大嫂和陈木匠,平时懒懒散散有酒就行的一个人,今天一反常态上蹿下跳的,肯定有鬼。


    郑叔嘿嘿一笑,“如今新时代了,肯定跟以前不一样,干脆让他们给我们一人十块钱吧!”


    这里这么多人,一人十块钱也足以让陈木匠掏空家底。


    没错,他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


    开玩笑,他敢把刘大嫂陈木匠浸猪笼,明天陈木匠的徒弟就得找上门来。


    陈木匠按惯例收了几个徒弟,给郑冬梅造衣柜的时候来过水岭村,和郑叔见过面,那几个徒弟长得牛高马大,满满的腱子肉,一看就很能打。


    打他就跟打蚊子一样。


    谁不怕?


    郑伯公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结果他拉了坨大的,顿时皱起眉头。


    “……能不能有点出息了!”郑伯公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一句。


    郑叔想了一下,颤巍巍地伸出手比划了个“2”,“要不每人二十块钱?”


    郑伯公:……妈的心好累。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刘大嫂颤动着嘴唇,“我没有这么多钱!”


    郑叔暗骂她蠢,连花男人的钱都不会,“你没有,他有啊,前些日子不是拿了我十块钱吗?”


    他不信陈木匠没有攒下钱,别的不说,这些年徒弟的拜师礼拜年礼总该有吧?又没结婚又没孩子,陈木匠一个单身汉能用什么钱?


    别的他不管,反正这十块钱一定得拿回来。


    陈木匠紧紧皱着眉头,“钱可以给你们,但我有个要求,刘小花要离开水岭村,以后跟你们姓郑的没有关系!”


    他不可惜这些钱,钱没了可以再赚,只要能让刘大嫂摆脱郑家的操控就好。


    刘大嫂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除了晶莹的泪花,还有不敢置信。


    这时也有不少人围在门口看热闹,当听到陈木匠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时,不由得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么多人,每个人给二十,那至少得两百块吧?”“两百块能娶黄花大闺女了,用得着娶个结过婚的嘛,陈木匠太亏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什么鬼主意,你做梦呢!”郑伯公勃然大怒,气得胡子都在哆嗦。


    如果郑大回来以后,发现老婆跟人跑了,他还怎么跟郑大交代,跟列祖列宗交代?


    顾年年和华妙云早就到了,混在门口看热闹的人群里,这时才不慌不忙地走出来。


    “好热闹,在唱大戏吗?”


    郑伯公知道她是顾家的小女儿,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事能是你一个小姑娘能掺和的吗?!”


    郑叔一看到顾年年就心惊胆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就是就是,快点走!”


    ——求你了活阎王,快点走吧!别让我求你!


    “没大没小,”顾年年对郑叔哼了一声,胡搅蛮缠地说,“论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小姑,你管不着我。”


    她最喜欢这种魔法打败魔法的戏码了。


    郑叔脑袋瓜嗡嗡的,看着情况顾年年是铁了心要掺和进来。


    “小姑?”郑伯公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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