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烦不烦,这些长老不说我们能咋办?又不能跑回七百年前一探究竟。”阿慈比起这段往事倒更关心另一件事:“你与其操心这个,不如告诉我那个魔头恒莲是怎么回事儿?他就算重新出现,为啥要灭了四象宗?”
“四象宗灭门一事,恐怕另有蹊跷。恒莲此人虽恶名在外,却有个尽人皆知的原则。他从不对凡人与妖物下手,手下亡魂也皆是修士。”
烛火摇曳,映衬江蹊面容都有些耐人寻味。
“而四象宗与八衍宗积怨已深,两州百姓势同水火。与其他宗关系更是错综复杂,单拎一个魔头名号出来就想说清此事...”他说到此,尾音拉得极长:“说不定无悔城惨案和四象宗被灭门有些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呢。”
阿慈都被他说笑了,抓了手边的一只毛笔就扔了过去。她一点不客气,张嘴就骂:“江孔雀,我听到现在我总算是听明白了。你想再去无悔城看一看你就直说,说一大堆就是不说这句话,你要死啊!”
“小阿慈的提议我同意,不知...”江蹊像是没办法冲着二狗喊出二狗这两个字一样,竟是有些无奈地又微微侧头看向二狗,冲他笑眯眯道:“兄台你觉得如何?”
可惜他没能等到二狗的回答,只觉眼前一花,脖子已被他口中的“兄台”死死掐住。江蹊很敏锐,深知对方若想取他性命,那他的生死便全系在这五指之间。
“呀呀呀,我不再那般亲昵唤她就是了。兄台不必如此。”江蹊眉眼弯弯,轻轻拍了拍二狗的手背:“你这一身杀气,我可打不过你,认输认输认输。”
阿慈见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推开面前的矮桌,凑到二狗身侧,扯他袖子:“吓吓他得了,不过就事论事,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无悔城瞧瞧?”
二狗目不斜视,一双眼盯着江蹊看了白天。见江蹊都举出指头发誓,他才作罢,才松开手坐了回去。
说是作罢,可他不知闹什么别扭。根本不打算给阿慈一个眼神,那自然也就不会回答她这句话。
阿慈这回好像猜到了一点二狗为什么会生气。估摸...大概...可能...是砚山还有穗宁都跳出来帮他说话了,可她没有?还是跳出秘境之后,他想起来两人还在吵架呢?然后也讨厌江蹊自以为是的亲昵?
所以就撒气,去掐人家脖子。
她不确定。
按着以往,她应该是恼怒、继续冷战,不理。可这次,她虽还是选择了不理,但明显没生气的意思。
她迷茫,非常迷茫。
她迷茫到脑子一片空白,该往哪里思考都不知道。
阿慈不是喜欢深究的性子,一时半会儿琢磨不明白的事情她就不打算再想。转而踢了踢江蹊面前矮桌的桌腿道:“江孔雀,他不去就算了,我俩去。这种事儿你既然说出来了,你肯定晓得怎么不让长老发现吧?”
江蹊当然晓得。但他此刻颈间的窒息感犹存,自是不会再去触那位杀神的霉头。他并未直接回应,只是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阿慈,又落回二狗身上,最终对着阿慈递去一个极淡的、饱含深意的微笑。
那神情在阿慈理解看来,分明就是在说:“你赶紧去哄哄他...”
她认为孔雀肯定是这个意思。于是便在自己的戒指里找啊找,找啊找,终于翻出之前摘的几株银绒草。她拿出一根,跟做贼样儿地猫到了二狗身侧。
随后,她又跟逗狗样儿的,用银绒草去挠了挠二狗的脖子。生怕他感受不到似的,来回挠。
阿慈完全不知道,因为随颜媸佩的缘由,她哄二狗的这幅场景,在江蹊眼里竟是:一个贼眉鼠眼、行为粗鄙的女子,正一脸淫.笑地捏着支狗尾巴草,与一个貌美到透着邪气的男子调.情。
江蹊无言,默默垂眸,欣赏起手中暖炉上的精致花纹。
许是察觉到周遭那道看戏的目光没了,二狗才斜眼睨向阿慈。他先是扫过她整齐的发髻,又瞥了眼她干净清雅的衣裙,最后才看向她修长,而不够细腻的手。
这次,她的指甲里没有血。
秘境里都是假的,他一直都知道。
可知道,似也无用。
阿慈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见他盯着自己手里的银绒草,料想他定是被安抚住了,才故作大方地扯了个假笑,笑得露了一口白牙:“没想到吧?这是试炼前几日,闲着没事儿,我特意跑去山里摘的。”
她见二狗眉眼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加紧又道:“一块儿走呗,去无悔城。我就不信你试炼一趟,对啥都不好奇,万一真和四象宗灭门有啥联系呢?”
阿慈眼睛眨巴眨巴。
二狗别开脑袋,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银绒草,冷冷“嗯”了一声。
半个时辰后。
阿慈、二狗、江蹊三人,就站在了无悔城外的一片荒地上。
而三人眼前的无悔城,与其说是座城,不如说是一具早已冰冷的“尸体”。入目所及的断壁残垣上满是焦黑火痕,唯有几处残存石料仍倔强矗立,勉强能让人勾勒出昔日街巷的轮廓。
可这座早该被历史抹去、彻底湮灭的死城,外围竟罩着一层结界。结界外,更赫然立着一块斑驳石碑,纵使风雨侵蚀,碑上四个大字仍深刻入骨,那字迹潦草狂乱,不难想象书写者落笔时的心境有多复杂。
擅入者死。
四字极简,却透着一股教人胆寒的杀气。
“我猜是那李清辞写的吧?秘境快消散前,他不是失态了嘛。”阿慈啃着手里的烧饼,边嚼边道:“话说现在那七劫宗的宗主还是这李清辞吗?他是不是欢喜昭珩圣女?”
“没错,仍由他执掌。且当年随他驰援的六位修士,如今也皆在宗内身居要职,成了名副其实的砥柱中流。所以我才会说暮衡长老所言句句属实。”江蹊侧头看向阿慈嘴角那抹芝麻碎屑,歪头一笑,笑得挑花眼都成了月牙儿。
他话锋一转,声音轻柔却又刻薄至极:“至于李宗主是否心存慕艾...他配吗?就算此等风月闲话是真,也不过是蝼蚁望月,痴人说梦。”
“你就是那种自己吃不到天鹅肉的癞蛤蟆,然后还不让其他癞蛤蟆妄想的、最烂的那种癞蛤蟆。”阿慈不屑地白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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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懒得再搭理他。
二狗被她这话逗笑,就又递给她一个烧饼。这烧饼依旧用油纸单独包着,包得灵巧雅致,颇为讲究。
阿慈接过来,一啃,有点高兴。和刚才的猪肉白菜馅儿不一样,这个是猪肉豆腐馅儿的。
好吃。
江蹊当没瞧见两人如此,他双手拢在袖中,继续仰头欣赏着这月下残城:“不惜布下结界还立碑警告,我看这里果真是藏着一段见不得光、连飘雪宗都未必知晓的秘中之秘。”
他正思索要如何无声无息地潜入。
结果啃着烧饼,仍盯着石碑上字迹,不知想从中发现什么的阿慈,头都没抬地道了句:“二狗,劈了它。”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瞬,一道漆黑刀影已从眼前掠过。随即一声清脆悲鸣响起,那巨大的结界也应声而破。
结界破碎,灵光星点还在纷纷扬扬,可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预想中可能出现的妖怪、冲出的残魂、或是扑面的怨气…什么都没有。随着结界力量的消散,仿佛抽走了支撑这片废墟的最后一丝执念,眼前那座残破不堪的城池,竟如尘积的虚影,在她们眼前开始飞速风化、剥蚀、消散。
不过瞬息之间,整座城池便在他们面前彻底归于虚无,只余一片死寂的空旷。
额。
阿慈嚼着烧饼,下意识去看双手抱臂,又同样一脸疑惑正挠着眉心的二狗。
两人安静半晌,又齐齐看向一旁的江蹊。
江蹊静立在原地,面对眼前空荡荡的景象,一时无言。过了会儿,他才笑眯眯地和这两个莽货道:“这结界,恐怕不是为了阻挡外人,而是为了维系这城中最后一点形貌,予以吊唁。你们方才那一刀,算是把人家最后的衣冠冢给掀了,既这般冒犯,不如...你们去给昭珩圣女上柱香如何?”
阿慈听他这么说,眼睛都瞪圆了,一张嘴恨不得喷死这只孔雀:“你他妈不早说!”
“在下好像没有这个机会呢。”
“那你就怪我和二狗?!你让我带他一起来不就是看上他能耐了吗!那有结界进不去,你也不提醒,肯定就是要劈开啊!”
江蹊眸中笑意冷得像寒冬白日,那舌头跟淬了毒一样:“我可从未想过同你有什么干系,怎会有‘让你带旁人’一起之说。且我想同往此地的人,本身就不是你呢。这位姑娘,你可清楚,我和你并不熟稔,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你暗示我,让我哄二狗干嘛?”阿慈一吵架,连烧饼都不啃了。
“无稽之谈,我可从未有过这般暗示呢。”江蹊那嘴,后面说的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
就在阿慈准备揪他衣领揍他一顿的时候,二狗眼神倏地一凛。
只见在那尚未完全落定的漫天飞尘中,竟混着一簇猩红如血的火苗,它似想要悄无声息地随风遁走。
可二狗出手极快,他五指朝着虚空一握,那缕试图逃窜的火苗便被他死死禁锢在了掌心之中。
是妖。
因为这玩意儿不但会在他手中挣扎,还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