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下朝时间,群臣鱼贯而出,马车停留在宫门前,母女俩寻了个角落,暂且没有下马车。
她们本欲待人渐少时再出去,这时,马车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车里的是宁国公夫人么?陛下在召您呢,快去吧。”
池夫人看向对面静坐的少女,眉头紧锁,心中不安,她道:“家中小女亦随我前来,可否让我携她一同前去?”
“这……”太监道,“陛下只宣了夫人,未曾宣池姑娘,夫人不必担忧,咱家会派人好好将池姑娘护住的。”
他催促道:“夫人快动身吧。”
池夫人不得已只好先走,她握住池潆的手,嘱咐她好生待着,随后满脸担忧地下了马车,同那太监离开了。
池潆一个人坐在马车上,抬起车帘往外看了看,车夫并没有离去,守在她身旁,那太监也没骗人,派了个老实本分的宫娥守在这。
应当是没有什么事的,她放下心来,开始思考晏元珩此刻在何处,她又该去何处寻他。
按照系统的说法,她当时就该猛的一下冲出房门,然后顺理成章地找到晏元珩,全然没说他的位置究竟在何处。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见了,省得她见到他又想起昨夜不堪的记忆。
她正暗自庆幸时,忽而听车外传来一声闷响,车轱辘好似震动了一瞬,她掀帘看去,只见宫娥与车夫双双晕倒。
池潆心道不妙,浑身上下汗毛直竖,脑中拉响警报,她察觉到车身往下略沉了一点,有人上了车,而她身体僵直在原地,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
完了完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窗外的风景好看么?”
耳边传来熟悉的音色,池潆徐徐回首,见到了昨夜让她尴尬不已、不想面对的人。
在晏元珩的注视下,她阖上了眼,表情惨烈,一副视死如归的悲壮样,她宁愿来的是歹人,也不想这样毫无准备地见到他。
但是晏元珩的嘴不顾她的想法,很讨厌地开始说话,池潆闭上眼也躲不开。
“你怎么闭着眼睛,很困么?昨夜没有睡好?我见你不是睡得挺熟的吗?”
“你别问了。”池潆咬着唇打断他的话,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眼神心虚,不敢看他。
国公府的马车宽敞,但晏元珩仍然无法直起身,他弯腰靠近池潆,说道:“好,我不问了,昨夜你睡着了没有听到,我今日来与你道别。”
他语气依旧轻佻,仿若说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会去肃州参兵,大约七个月后战事停歇了就能回来,你等着我,千万不要靠近萧怀慎。”
他叮嘱道:“他接近你不怀好心思,当心被这等人面兽心的人骗了,你若是要出门,一定要带上安侍卫,虽然她做贴身侍卫的功力显然不如我,但保护你还是勉勉强强够用,还有我送你的弩机你最好随时带在身上,如今你的箭法很准,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用它杀萧怀慎的话也是可以的,我看他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定然没学过武。”
他见池潆愣神,不悦道:“小姐见我离开,装都不装了么?甚至都不想听我说话了。”
池潆见他靠得如此近,心中不禁想,他怎么就那么确定七个月后就会回来?
她消化完他的话,讷讷道:“我不杀人。”
晏元珩笑出了声,他单手捏了捏池潆的脸颊,靠她极近,用语气苦恼说道:“怎么办啊小姐,我有点舍不得走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留在你身边,为此身上都多添了几道伤,我走后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池潆听完他的话后,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形状的玩意,闻起来却不像装了香料,且比一般的香囊要大,上边还绣了几个字,应是某家铺子的斋号。
她说道:“这个给你,当饯别礼了。”
晏元珩接过,将绳子拉开一看,扑鼻而来的是甜香味,袋子里面是一颗颗饱满的蜜饯,满满当当有一整袋,拎起来还颇有分量。
这是池潆前些日子和徐猗逛街时买的,她尝过了很甜,鬼使神差地就买下了,今日出门的时候这东西又恰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顺手带了过来,此时又正好想起来送给晏元珩。
晏元珩拎着这一袋蜜饯,轻轻晃了晃,嘴边笑容灿烂:“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将它再退还给小姐的。”
池潆烦不胜烦:“你能不能不要再提——”
池潆陡然住嘴。
晏元珩将蜜饯收入怀中,双手郑重地捧住池潆的脸颊,垂下头颅,飞快地在她唇上啄吻一下,他的唇轻轻地碰上她的唇,转瞬间又移开,相接不过一息。
他松开柔软细腻的脸颊肉,不舍手中触感,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池潆,使坏心揉乱了她的头顶,跳下了马车:“那我走了。”
他走出几步又倒了回来,重新撩开车帘,单手撑在车壁上,仰视车上的少女,认真道:“池潆,后会有期。”
池潆望着他离开,仍是呆愣着,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睛,看着重新被放下的车帘,帘幕仍未平静,依旧在小幅度晃动。
识别到男主出现的系统姗姗来迟,惊奇地发现任务居然如此快就完成了:“恭喜宿主,任务十四已经完成了——等一下,这里怎么还多了一个亲吻,剧本里没这段啊。”
片刻后,系统突然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们亲了!你们亲了!啊啊啊啊啊!我就说我的cp是真的!”
系统的聒噪叫声仿佛被池潆屏蔽了,她脑子如同生了锈般,迟迟运转不了。
车外的马车夫和宫娥在晏元珩走后也苏醒过来,他们紧张地朝车内看了一眼,见人没事立刻放下心来,为了不让自己受罚,决定暗自隐瞒下方才晕倒的事情。
许久之后,少女捂着烫得要命的脸蛋,小声地对空气回道:“后会有期。”
*
池夫人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她问了车旁守着人可有发生什么事,他们口吻一致地表示一切安好,池夫人这才放下心。
“阿潆。”池夫人唤了池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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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潆慢半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她,池夫人忧心忡忡地道:“你爹还在宫中,陛下还有交代的,至于你阿兄,他今日就要赶往前线,陛下不欲声张,所以命我和你爹尽可能先瞒住此事,你记住,千万不要给旁的人说,”她又道,“徐家那个姑娘……暂且先瞒住吧。”
池潆下意识问:“为什么?”
池夫人见她好奇,再三叮嘱她不要说,随后才低声道:“陛下现如今……病入膏肓,可能时日无多了。”
如今宫里的皇帝每日只能勉强撑过上朝的时间,其余时间都卧病在床,尚存清醒意识,但时日无多,此事毕竟瞒不住,已有不少人知晓。
她未说完接下来的话,但池潆也隐约明白了,无非就是权力斗争、皇位更迭的事情,这些事和她没多大关系。
她想起昨日还有闲情逸致来赴婚宴的二皇子,猜想他接近自己估计也是为了皇位,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她决定勉为其难听从晏元珩的话,不让萧怀慎靠近自己。
“你腰间的荷包怎么不见了?”池夫人突然道。
“啊?”
池夫人说道:“我见你方才上马车的时候不是还别了一个挺大的荷包袋子么?怎么这会儿没了?”
池潆垂下头,声音都弱了,耳垂又染上了薄红:“可能是不小心掉了吧,”她十分刻意地补充,“里面装的不是重要的东西,不碍事,不碍事的。”
池夫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她没细想,兀自为出征的事情而忧心。
池潆回池府后,碰见了在桥上喂鱼的徐猗,她投过来一眼,语气略带焦急:“阿潆是和母亲出去了吗?今日本该新妇敬茶,可夫君不在,母亲也不在,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池潆觉得她很矛盾,如果真的焦急,此刻也不会有闲心来喂鱼,她谨记阿娘的教诲,老老实实地按照池夫人交代的话说。
“沧州有山匪,阿兄领旨去剿匪了,情况紧急,阿娘和我本来要去接阿兄的,却晚去一步,他先走了。”
“最近几年,是常有山匪出没呢。”徐猗停下手中动作,从桥上走下来,“多谢阿潆妹妹告知,既然母亲回府了,那我先去参拜母亲。”
徐猗见完池夫人后,回到了房中,池夫人给她的理由和池潆给出的一样,她们应是串了说辞的,倘若她昨夜没见到那个行色匆匆的暗卫,她说不定会相信,可是她见到了。虽然她没有听到他与池拂浪的谈话,但她明白绝不是剿匪那么简单。
支开的窗前,一只肥圆的白羽山雀停在窗台上,徐猗看见了,当即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随即将裹好的纸系在了山雀的细足上,抬手将其放飞,随即关上窗,点上一根香,静心读了会儿佛经。
她知道池拂浪不是去剿匪的,所以她今日早上就吩咐侍女将此处婚房好好改造了一番,换上了自己用的东西。
不过,她也没兴趣去知道池拂浪到底去干什么了,也懒得去打听,反正她得到的消息就这么多,全都传给二皇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