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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蕴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大皇子微笑看他,他刚才就在附近,并未靠近听他们的话,但看到了全程,自然知道晏元珩方才在看谁,他调侃道:“元珩莫不是看上了那女子?但是她是国公府的女儿,虽前些日子才回京,但家世显赫,寻常人家她定然看不上。你若要娶她,怕是要坐上更高的位置,得费不少力气。”


    方才池潆撞见的亦是这位大皇子,他正与晏元珩交谈,便听有脚步声,他尚未反应过来,晏元珩就将他推了出去,自己走到个隐蔽处藏匿起来。


    那女子也恰恰认错了人,将他认成了晏元珩,对他一阵关心。


    晏元珩面无表情说道:“大皇子多虑,我对她无意。”


    大皇子了然看他一眼,对此心知肚明,他没有再提这档事,换了一个话头,说道:“你打算还要在公主府待多久?以你的才干,要去何处不难?当然,我亦欢迎你来我门下。若是你想,随时可以摆脱罪奴的身份。”


    晏元珩道:“多谢大皇子好意,不过不必,我自有安排。”


    不过徒劳而已。


    他清楚地明白剧情不可能改变,即便他提前投靠了大皇子,明面上他还是得继续走完接下来的剧情。


    他想起不久前藏在大皇子附近听到池潆对大皇子说的那番话。那番话应该本是对他说的,可她的语气和神色却很奇怪,无波无澜,像是……


    晏元珩眉梢轻挑,找到了合适的词汇——就像是被什么推着走一样,令他不由想到那安排他命运甚至情感的“话本”。


    既不同于原文的开朗明媚,也不是见他时那副警惕的样子。


    她与原文中的性格大不相同一定是有原因的。


    还有他方才故意和她说那些话时她的神情,亦是耐人寻味。


    大皇子还在与他说着话:“……对了,下月春蒐你会到吗?在这公主府见面到底还是不方便,我有一些要事要与你相商。”


    晏元珩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忽而咧开,绽开了一个笑容,他答应道:“当然会到。”


    池潆这一月日日都被兄长拉着练习射箭,或许这具身体真的有点武将世家的天赋,她练了个一月,还真叫她练出点门路,虽不至于百步穿杨,但至少可以不脱靶了,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正中靶心。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春蒐在即。


    天才蒙蒙亮,池潆睁着困顿的双眼,揽着臂弯的披帛,垂下头遮住昏昏欲睡的双眼,迷糊地听着母亲叽叽喳喳的话。


    池夫人着一身明艳的衣裳,如今年岁已不小,但仍保养得当,可见当年美艳风姿,如今这美人张开朱唇道:“阿潆,此次春蒐你就放心去玩便是,有你阿兄给你兜底,池拂浪这厮外征战这么多年,若是一个小小的皇家狩猎都打出不点名堂,那他这些年也算白干了。”


    她搓搓手,狭长凤眸靠近她,挑挑眉道:“他这些时日教你教得可好?”


    池潆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停顿了好几息迟钝的大脑才反应过来池夫人的话,她又开口道:“他……阿兄教得很好。”


    池夫人听着她的语气,心中不免心酸,又说道:“这春蒐的行程是宫中安排的,你若是困,便靠在阿娘肩上吧。”


    池潆迟疑片刻,或许是此时的确困极,又或许她不想让这位池夫人心中生了芥蒂,想了想还是靠了过去。


    马车颠簸,晃得人头晕,加上睡眠的确不足,竟真的让她靠在池夫人的身上睡着了。


    池夫人看着靠在她肩上闭眸休憩的少女,将她糊在脸上的发丝拨去脑后,看着少女白净细腻的脸庞,心里不禁冒出苦意来。


    她的这个幺女,自三岁时就走失,如今过了整整十三年,才将她从民间寻来,池夫人也重金酬谢了养她的那一对开酒楼的夫妇。


    但她却不敢想,在被那对夫妇收养前,她过得又是什么样的苦日子。在这十三年间她可曾怨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丢下她不管?


    因而她将她接回国公府后,一向长袖善舞的她竟不知道该和自己的女儿说些什么话,幸好池拂浪那厮回了京,池潆小时候便最亲近他,让她先和自己兄长熟悉。


    睡着后,池潆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


    光点交织,汇成了迷离的画卷,她伸手触碰,近了看,才发现那些光影交错的色泽是源于花灯。


    灯会游人如织,她看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孩争着闹着要小贩担子里卖的饴糖,便趁着父母不注意,偷摸从人群缝隙中溜走,步子跟着那挑担子的小贩一路往前去。


    不过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她便消失在了来往人群中。


    人来人往,再不见踪影。


    惊慌如浪潮涌来,窒息感将她紧紧扼住,她蹙眉睁开双眼,发现马车已然停了下来。


    池夫人对她说:“阿潆你醒了,我正想要叫你,现下离云弥山还要一半的路程,如今正停下休整,你可以下车透透气。”


    池潆点头,依她之言下了马车,站在树荫底下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那个梦实在太过奇怪,以至于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莫非那是原主身体留下的记忆?这是三岁时被拐时的记忆?


    她回忆了一番梦中那对夫妇的样子,以及小女孩的模样,大概确定了那就是原主的记忆。


    梦境中带来的窒息感仍未褪去,现在她胸中还有一口郁气淤堵在那里,她干脆问系统:“既然这本小说是穿越小说,那这副身体的原主去了哪里?”


    系统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机械音滋啦好几声,电子智障停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宿主,我去查询了原文,这个原主应该是入京的途中发生了意外,不幸去世了,这才有让女主穿越的机会。”


    池潆听完后更觉得心口闷闷的,那原身还真是惨。虽然她不习惯池夫人那渴望亲近的眼神,但也看得出她是真心爱自己的女儿的,没想到女儿走失多年好不容易找回来后还换了一个芯子。


    停车休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池潆也在车附近走了几圈活动自己的身躯,只不过在上车之时,她无意间往旁一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隐于阴影中,与身周深绿的森林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还轻易发现不了。


    如今是春末,快要入夏,天气也越发热了起来,但是这繁茂的树林遮蔽了大半日光,非但不热,反而还透着丝丝凉意。他就站在面前一大片树林荫蔽中。


    那个身影的主人掀起眼皮,往她这一看,眼眸中带有意味深长的神色,阴冷的目光投来,如同毒蛇一般隔空缠上了她的脖颈,让她打了个寒颤,不禁脊背发凉。


    她匆匆收回视线的时候,还看到他阴恻恻地笑,双唇分开了些,朝她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又见面了。”


    池潆一把掀开帘幕进了马车,心里那点郁闷也被这一出给冲刷得一干二净。


    这男主还真是神经病,没事跟个鬼一样到处游荡,不知道是不是存心躲在那来吓她的。


    幼稚!无聊!


    一想到接下来的狩猎极有可能还有任务剧情和他有关,池潆就浑身难受。


    这人简直就是恶劣至极,什么小可怜,全是他装出来的,本质就是个讨厌的人,心思深得很,池潆都怕哪一天和他走剧情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他套了话。


    马车继续行驶,这一行人有一大半都是养尊处优的世家贵人,因而行车较慢,走了整整一日才到达云弥山,到时已经斜阳入山。


    今日便先入住行宫附属建筑的厢房休息,待到明日才正式开始春蒐。


    白日睡久了,现下反而不困,池潆本来还想着出门看看月亮,但是甫一摸到门,手就缩了回去。


    她严重怀疑等会儿出去又会碰见那个神经病男主。


    她有些烦地转过身,谁知才向床榻走了两步,就听熟悉的播报声:“叮——”


    系统:“任务三:请宿主立刻前往行宫西南方,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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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主。”


    系统贴心补充上剧情:“赶了一日的路,池潆第一次来这云弥山,心中好奇,便出去转了转,没想到竟然碰到了……”


    池潆闭了闭眼:我根本不想出去转。


    而且这附近可是行宫诶,她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可怎么办,没事去逛干什么,她不嫌命大吗?她方才想赏月也只是在自己居住的地方周围走一走。


    池潆心中默默嘀咕,这原著剧情也是有点有病。


    她道:“这个任务必须要即刻完成吗?上回那拖了十日不也行吗?”


    语罢,也不顾系统是何反应,她依旧自顾自地回了床榻上,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系统急了:“宿主你醒醒啊——等等,等等,我检测到男主就在附近五百米之内,宿主你快点起来啊。


    “还在靠近,男主在附近四百五十米了!


    “三百米!


    “二百五十米!


    “一百米!


    “……”


    池潆听着脑海里系统聒噪的播报声,机械音情绪激动,仿佛在解说什么振奋人心的比赛一样。她被智障系统吵得睡不着,带着满脸的怨气起身。


    她如今越发觉得这男主精神不太正常,大晚上的在这山下当中乱逛,他不是罪奴么?看上去却一点儿都没有半点罪奴该有的模样。


    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来靠近她。


    门外,浑圆的月亮悬挂在天,银色的皎洁月光流淌,房门被人从里猛然拉开,响声在月夜中有些突兀,昭示着开门之人心情不太愉悦。


    少女许是才睡下,缎面般柔顺乌亮的发丝散落在身前背后,她起身时只在外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袍,裹住娇小玲珑的身躯。


    月光和檐下宫灯的烛光落在她身上,映在她此刻不太友善的面容上。


    她站在灯下阶上,不发一言。


    数丈之外,阶下的晏元珩同时仰头抬眼看她,凌厉暗沉的眼眸也反射出些许漏下的碎光,点点浮光闪烁,交织成若明若暗的色彩。


    察觉到了什么,他面色不虞地迅速移开眼睛,垂下的眼睫掩住烦躁的情绪,身侧的拳不自觉攥紧。


    他垂着头,看向不远处的人,语气漠然道:“池小姐,好巧。”


    池潆见他不动,被系统催着三两步下了台阶,但仍然和他保持着几丈远的距离,等她站定了系统反倒是安静了,她想起系统给的台词,缓和了一下心情,尽量语气平缓地开口。


    “是你?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还受着伤吗,上山狩猎这么危险的事情,可别加重了你的伤情。”


    明月之下,仿佛隔着一道银河宽的距离,池潆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热切关心的台词:“若你有什么难处,或是长公主府上的人欺负了你,你尽管来找我……对了,我还不清楚你的名字。”


    如今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不太正常的男主,池潆心里竟难得的没有了那么多与人交流时的紧张情绪。


    晏元珩听她说了这么一大段话,终于开口:“小姐好心,是府中有人病重,我替了他随长公主来的。”


    他明知她说的这些话与书中所记一模一样,心头也因此升起了浓重的厌恶,垂在衣侧的手背上青筋凸起,竭力在压抑自己翻涌的情绪。


    他讨厌这样虚假的爱,讨厌她高高在上地同情他,妄图施舍那点儿善意来感化他。


    可笑至极。


    可心头却因她而产生一下一下的震颤,即便低下头不看,亦能在脑海中回想起她此方才的模样——


    莹莹似雪,如月之曙,漂亮得像浓郁的花,即便躲开,芬芳也会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某种割裂的情绪在体内微弱地升腾,他越去想,它的存在反而越为强烈。心头浓厚的怨与恨纠缠着它,试图抹杀它的存在。


    晏元珩眸光深沉,死死握拳,他恨不得剜去自己的心,宁可去死,也不想让它再进行这该死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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