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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占有

作者:月亮南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比较特殊,你们还是别碰他的血为妙,剩下的还是我自己来吧。”


    晓山青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快滑下去的谢歧往上捞了捞,“你带漱石回去就行。”


    “是。”枕流低头道:“郡主可还有什么吩咐?”


    他顿了顿:“……这个情况,需要属下报给洪统领吗?”


    报什么?今天晚上有一个野男人抱着昌平郡主不松手,郡主非但没有反抗还要带他进屋子吗?


    听上去很像无媒苟合。


    晓山青反问:“你现在算我的人,还是算我阿娘的人?”


    “……算长公主的。”


    “那往日怎么来,今日便怎么来呗。”


    “赶紧把人带走上药吧,我是说杵在那边的那个。”晓山青不以为然地朝他抬了抬下巴,“哦,那边那个,走之前记得把白仙还我。”


    “?”漱石:“喂……?”


    “走。”


    “什么意思?喂?喂!”


    “……”


    *


    把谢歧拖到了屋子里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处理他的血。


    晓山青只把他放在了地上,就开始扒他这一身带血的衣服。


    外衫倒是好剥,里面里衣的布料却与伤口黏连着,每拉开一点都发出令人齿寒的细微声响。直到最后把他身上浸透了血的里衣丟到木盆里,晓山青才开始审视他身上的伤口。


    这样狼狈的谢歧,她倒是许久不见了。前几日的伤口深浅不一,还在慢慢地渗血。最重的一处还是刚刚肩胛的伤,皮肉外翻着,汩汩地冒着血。


    若是她出手晚了一步,这伤口还能再深一些,应当能见骨。


    弯弯的月牙已经升了起来,月光映在地上,照得谢歧的脸色也雪白一片。晓山青起身取来清水与旧包裹,跪坐回他身侧。


    她一路带过来的包裹里有阿爹的药,还没丟,没料到最后给谢歧用上了。


    晓山青一边叹气,一边熟练地上药,勒布条。


    光他肩上的这道伤口就用掉了大半瓶药,这样一来旁的伤口倒是顾不上了。也不能不处理。他的伤口本就很难止血,三五天了,这样慢慢渗血也能让人失血倒下。


    晓山青看了看地上那个没什么声息、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的人,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谢歧上身的衣服已经被她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那件带着斑驳血迹的里衣。该看得都看过了,她懒得闭眼,直接往他松松垮垮的腰带摸去。


    指尖刚触到腰带边缘,一直昏迷的人忽然动了。谢歧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冰凉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


    晓山青:“……”


    “……怎么搞得好像我要强迫什么良家妇女一样?”她凑过去看了看谢歧的脸色,“还是你想自己来?”


    手腕上的力度松了几分。


    于是晓山青毫不费力地往下摸了下去。


    腰带里果然有暗袋,她指尖一勾就把那袋子勾了出来。


    “……藏得还挺严实。”


    晓山青撇撇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盘腿坐下,打开了袋子。


    先掉出来的是一根花带。


    晓山青愣了愣,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猜到了这是哪根花带。然后她把手一松,像丟什么烫手山芋一样把这条带子丟了回去。


    谢歧似乎撩开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冷笑了一下。


    晓山青:“……”


    晓山青也跟着他冷笑,然后摸出了袋子里的药瓶,咬开软塞,对准了他腰间的伤口直接倒了下去。


    “嘶——”


    很好,冷笑变成了抽气声。


    “你想寻死的话能不能死远一点,别死在我院子里好不好?”晓山青没好气道:“若不是怕你死在我这儿麻烦,谁乐意管你。”


    “我寻死?”谢歧刚措不及防地牵扯到了肩膀的伤口,痛得额间都是细密的冷汗,还要哑着嗓子回她:“若不是,嘶,若不是,有你在帮他,就那你身边那几个废物……呵,我早杀干净了。”


    晓山青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按了按他肩膀上的伤:“谢歧,你知道我讨厌蠢货。”


    “所以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干出这种蠢事?”她慢慢地抬起了眼帘,困惑地注视着他:“还是说……”


    ……你喜欢我,喜欢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她没有问出这句话。


    这实在是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连晓山青自己都疑惑,谢歧这种人真的会懂什么是“喜欢”吗?一个小怪物,一个小疯子,他会懂这个吗?谁会教他这个?


    他只会争抢与占有。


    “这次就算了。”晓山青收回了继续探究这个问题的念头,换了一个问题:“你现下落脚在哪里?陆府?”


    “嗯。”谢歧应了一声。


    “陆瑶光和陆开仪,就是去接陆瑶光的那个,都在陆府?”


    “……嗯。”


    “那陆瑶光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晓山青直接问道:“你跟着她从荆州过来,总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仰躺在地上的谢歧轻笑了一声,唇边勾出了一个讥诮的弧度:“怎么,不继续怀疑是我干的了?”


    晓山青:“……”


    她其实在那日晚上便想清楚了,谢歧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单靠名字给人下蛊的蛊术是不存在的,单要抹去某段记忆又不伤人神智的蛊术也同样是不存在的。他们学的只是蛊术,不是能乱天下的巫蛊之术。


    “你要杀她,自然是有一百种法子。”她低头收拾东西,把小药瓶与其他东西一一塞回袋子里去,“但你若是要抹去她的记忆,又偏偏不能伤她的神智,天下大抵还没有这样的办法。”


    “是吗?”谢歧嘲弄道,“我还以为我会呢?”


    “那她到底是怎么了?”晓山青忽地倾身靠近了他,“快讲啊。”


    “……她烧糊涂了,所以忘了。”谢歧撇开头。


    晓山青:“……”


    她相当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烧糊涂了?那么简单?”


    “对,就那么简单。”谢歧莫名其妙地有一些恼。


    “我到荆州杜家时她已烧了一月有余,杜家急病乱投医,竟找到我头上来了。我没在她面前露面,只给她用了清瘴毒的草药,她才慢慢好了。虽然好了,但却糊里糊涂忘了许多东西。”


    “杜家又怕她病情反复,怎么都要让我跟在她身边。”他扯了扯嘴角,“既然如此,我便顺水推舟了。”


    “瘴毒……能让她缠绵病榻那么久?”晓山青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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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的郎中连这种小病都治不了?”


    谢歧似乎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此难免被她带偏了思路:“确实是小病……”


    ……算小病吗?


    对于陆瑶光这般没吃过什么大苦、也没怎么在苗疆的林子里过过夜的货真价实的贵女来讲,瘴毒算小病?恐怕翻遍整个荆州,深入过苗疆腹地、见过林瘴的郎中不会多于一只手的数!这其中会解瘴毒的又有几个?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各自转开了视线。


    “……可是,我不是悄悄给她服过清心丸了吗?就在我走之前的一夜。”晓山青越想越奇怪,忍不住出声。


    “呵,还真是关心她。”谢歧冷哼了一声,“那你是不知道整个杜家到底请了多少庸医。”


    晓山青:“……真的假的?”


    她依旧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算了。


    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明日寻个由头给陆府下个帖子。反正崔家、王家几个姑娘也在想着什么时候去陆府探病,不如由她来牵这个头。正好也去陆家探探,她还要再理一理太子与陆开仪的关系。


    晓山青这样想着,干脆拍了拍衣裳,起身就要往里走。


    可正要迈步,谢歧一下坐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不信我?”他的眉眼忽地阴沉了下来,仿佛笼罩上了一层黑压压的云。


    晓山青被拉住了手腕,不得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


    烛光在她长睫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她眨了眨眼,好像有蝴蝶扑扇了一下翅膀。


    “信啊。”她忽地笑了一下,有只银铃在静谧的夜里轻轻一撞,“我怎么会不信呢?”


    她就这样带着笑,俯下身来,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然后叹道:“所以快点滚回去,不要继续给我找麻烦了好不好?”


    “不,好。”谢歧扣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那太糟糕了。我不是很想见你,我以为我表现得很明显了。”


    “你凭什么不想见我?”谢歧冷笑:“你……”


    “……因为我其实搞不明白你想要什么。”


    “那么谢歧,你想要什么呢?”她望着他的眼睛,说的话却像是把带刺的刀。她就这样看着他,一点点把刀送进了他的胸口。


    “你到底在向我要什么?”


    “我的身体?”她的声音里满是疑惑,“我们那几晚还不够吗?”


    “我的时间?我的目光?我的注意力?”


    “还是……全部的我?”


    她奇异地看着他,像是说了一个把自己逗笑了的笑话般慢慢笑了起来:“可是谢歧,没有人能拥有我。”


    “我永远、永远属于我自己。”她这样傲慢地宣布。


    空白的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不过是几息,也许有足足半柱香的时间,谢歧开了口。


    “我什么也不要。”他的声音很淡漠,脸上的表情也是,唯有抓着晓山青的那只手的指节泛了白。


    “但是,你既然喝过了我的血,”他说,“那我们就该这样,一直、一直、一直纠缠下去。”


    你看,这贪心的小怪物。


    他一边说着什么都不要,一边还想着把所有能够到的东西都抓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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