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床时，涂韵顶着两个肿肿的眼睛，吓了造型师姐姐一跳。
“涂老师，你这眼睛是没休息好？”
涂韵尴尬地笑笑，猛吸了一大口的冰美式，“对，昨晚睡觉前喝太多水了，水肿了。”
做好造型后，就要开始今天的拍摄了。上午是备餐，下午是做快闪市集。
因为涂韵和莫殊这组的绿豆糕做起来比较费时间，所以用的就是昨天他们已经做好并且冷冻好了的绿豆糕，而陈皮红豆沙则需要在上午煮好。
正当导演组准备将他们两个送去陈叔糖水店时，涂韵突然说道：“导演，红豆沙备餐要做的事情比较少，主要还是煮，我觉得莫老师应该一个人就够了。要不然让莫老师去做红豆沙，我去装饰一下下午的摊位？”
“啊，也行。”导演转头看向莫殊，“莫老师，你觉得呢？”
莫殊面上没有表情变化，但实际上大拇指的指甲一直抠着自己的手心，都快抠出月牙印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
快闪市集的位置定在了沪川老街中心那一块空地上。
涂韵到达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小摊贩到了，正把自己卖的东西或者食材原料给摆出来准备开摊。有的卖的都是手工艺品，比如木雕，手串，发夹等等。
还有一些是卖吃的，冰豆花、烤鱿鱼、西瓜汁……
见到涂韵过来，他们都认了出来，激动地围过来打招呼。要知道涂韵拍的那部职场剧可是席卷了八点档的收视率，不是粉丝也有很多人会追剧。
涂韵笑着跟他们合影，便开始琢磨着怎么弄自己这组的小摊儿。
导演组只提供了一个摆摊的地方和一个摆摊用的推车，推车都是统一的，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
一个推的小车，上面什么装饰都没有。还得自己想办法装饰。
“这名字得醒目，让人能远远瞧见就知道卖的是什么。”涂韵边琢磨着边蹲在大榕树下。
云糯居名字响亮，可以写出来。涂韵找节目组要了卡纸，在上面涂涂写写。
彩色的卡纸上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云糯居绿豆糕”和“手作陈皮红豆沙”。
做到一半的时候，沈晨也过来了。
沈晨和李子珺这组做的食物是馄饨和生煎包，馄饨和生煎包要事先包好，他早上和珺姐起了个大早，分工合作，也包的差不多了。
现在是沈晨先过来，把下馄饨的锅还有煎生煎包的设备给拿过来，他们要现点现做的，比较麻烦。
沈晨见涂韵在这画画，这才想起摆摊还什么东西都没有呢。
导演组给他们每组发了三百块，让去批发市场把需要的东西给备齐了。
虽说已近中午，但批发市场仍然人声鼎沸，推车的商贩、挑货的主妇挤在窄窄的过道里，空气中飘着新鲜水果的甜香和纸箱的纸浆味。
涂韵和沈晨两个人有说有笑，沿着摊位一个个看过去。
最缺的应该是包装盒和塑料袋了。
刚好往前走了几步，就有一家卖塑料盒的摊位。
往前走几步，一家卖塑料盒的摊位吸引了她。透明的小方盒摞得老高，盖子上还带着浅浅的花边。
“这盒子多少钱？”
“批发价，一块钱一个，拿二十个以上算八毛。”
涂韵和沈晨便都要了，还买了些油纸。这种厚油纸正适合垫在盒子里装生煎包或者绿豆糕，十块钱能买一大卷。
买完之后见还剩下钱，两个人便又挑挑拣拣，买了些装饰用的小灯、桌布什么的。
两个人手里拿着两大袋东西，拎在手里沉甸甸的。
沈晨说道：“看节目的时候，觉得快闪市集卖卖东西什么的也不难，没想到真的到了这儿才发现什么东西都要自己想自己买。”
涂韵点点头，“是啊，不止做美食，摆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两个人从市场回来的时候，莫殊和李子珺也也到地方了，正在将上午准备好的食材从车上搬下来。
莫殊瞧见涂韵和沈晨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提着一大包东西走过来，苦笑了一下，低下头专心的搬那一大桶红豆沙。
两个摊位就设置成对面而望，东西都摆好了，装饰也摆好了。
眼瞧着快闪市集的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涂韵也没闲着。
她把从市场买来的油纸裁成大小合适的方块，铺在透明小方盒里，再将绿豆糕一块块摆进去，黄绿色的糕点衬着米白的油纸，瞬间精致了不少。这样提前准备好，到时有人来买就能更快些。
莫殊站在旁边，见着涂韵在给糕点装盘，便递上一块梅花形状的绿豆糕，“也放块这个吧，每个盒子里都放一块樱花和梅花的。”
涂韵头也没抬地回了句，“味道都是一样的，应该没关系吧？”
莫殊：“不是。这样一盒就都有我们两个亲手做的了，这是我们的……‘春樱寒梅’组合绿豆糕。”
经过昨天的对话之后，涂韵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莫殊了。虽然莫殊可能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可她就是感觉十分尴尬。
现在听到莫殊的这句话之后，她总感觉莫殊话里有其他的意思，但又害怕是自己多想了，便只回答了句好，照着莫殊的意思在每个礼盒里都撞上一块樱花和梅花糕。
小摊终于收拾妥当，涂韵退后两步，看着小摊格子桌布上摆得方方正正的糕点盒，旁边一大桶陈皮红豆沙，满意地笑了起来。
而对面的李子珺和沈晨也已经戴上了围裙，随时为小馄饨和生煎包待命。
下午1点，快闪市集正式开始。
午后的阳光刚掠过街角的树梢，快闪集市就已经像被撒了把酵母的面团，在短短半个钟头里“发”得满满当当。
整个快闪市集人声鼎沸，现场的空气都夹杂着烤肠香气、鲜花甜香，还有各种各样食物的味道，就像一个小型的美食广场。
人非常的多，如果不是导演组管控，估计走都走不动道儿了。
涂韵举着从批发市场上买来的小喇叭，大声呼喊着：“云糯居祖传手法做的绿豆糕！还有刚出炉的红豆沙——”
有不少听说《寻味季》拍摄的粉丝也来了，奔涌着来找他们的摊位。
“啊啊啊啊——莫殊，我是你的粉丝！你那部《深夜食堂》演的太好啦！”
“涂韵！这绿豆糕真的是你们做的吗？”
“莫老师，卖多少盒可以合照啊？”
“涂韵，这红豆沙是热的吗？多少钱一碗啊？给我来一碗……”
“……”
莫殊忙不迭地揭开保温盖，蒸腾的热气冒出来，带出陈皮特殊的香气。
两个人又要负责舀红豆沙，又要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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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还有收钱，顺带还要回答顾客问题，和粉丝们互动，忙得不可开交。
果然，人一忙起来就会发了狠忘了情，涂韵和莫殊的胳膊肘在狭小的空隙里时不时就会轻轻碰到，但两人也没有顾及，而是专心做着手里的事情。
虽然是在树荫下，还有小风扇，但依旧十分炎热。
涂韵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濡湿，黏在脸颊上痒痒的。她今天的造型就是一个简单的马尾辫，现在马尾已经变得松垮，两侧的头发都滑落下来。
“哎呀——”，涂韵手上还在忙着打包红豆沙，偏偏这时还有阵风吹过，糊得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涂韵急得没想那么多，朝着身边的莫殊喊道：“莫殊，帮我弄下头发！”
“哦哦，来啦！”莫殊也没想那么多，站在涂韵的身后，手指勾住发尾那的橡皮筋一拉。顿时乌黑的发丝瞬间像散开的瀑布，披了满肩。
莫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手里捏着的那根皮筋突然有些发烫。此刻看着涂韵乌黑柔软的发丝散在肩上，莫殊有些手足无措，他小声地说道：“我扎的不好，你站好别动。”
涂韵乖乖地站着，手里还在忙活着，感觉到莫殊温热的指尖轻轻拨开她颈后的碎发，将散落的发丝一点点拢到一起。
他的动作很轻，偶尔有发丝扫过耳廓，痒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莫殊离她很近，近到他的气息就在头顶，混着淡淡的皂香，格外清晰地钻进鼻腔。
嘈杂的集市里，涂韵却仿佛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暗自懊恼：都怪她太急了，两个人这样……是不是有点暧昧了啊？而且自己明知道莫殊有喜欢的人了，还这样子让他帮忙弄头发，显得她很那个哎？
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低语，“别乱动。”
莫殊的手指穿过发丝，指尖偶尔触碰到她后颈的皮肤，细腻温热的触感让他指尖微微一颤。
他赶紧定了定神，把散落的发丝一点点拢到一起，尽量让动作显得自然些，表情也要自然些。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就当做现在在拍戏。对，拍戏。现在还有摄像头拍着呢！
可头发好像故意跟他作对，总有几缕不听话地散开，他不得不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涂韵的头发很软，像是上好的绸缎一样在他的手指间滑过。还带着淡淡的柠檬清香，应该是她用的洗发水味道。
莫殊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手指在发尾处轻轻一绕，皮筋“咔嗒”两声缠紧，一个不算完美却足够利落的马尾就扎好了。
他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后颈，像羽毛拂过似的轻痒，痒得涂韵脊背微微一麻，莫殊立刻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耳根悄悄地泛着红——刚才碰到她皮肤的触感还留在指尖，软软的，暖暖的，让他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谢谢莫老师，”涂韵摸了摸重新束好的头发，赶紧将手边盛好的红豆沙递给还在等待着的顾客。递过去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两个人都低下头，继续忙活着手里的工作，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一样。当然，也许只是在假装忙活着，来掩饰尴尬。
明明扎头发只用了不到十秒钟，但莫殊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他想，他会一辈子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