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那一晚,徐晚发现陈朝暮和毕霄的关系似乎更差了。
他看起来总是心情不好,每天沉闷着学习,放松方式是数理化学累了换英语学,只要空闲了就抓着她一起,绝不许她玩。
徐晚现在也不爱玩了,知道成绩多么重要,就是每天都在学,从早到晚,每天只有吃饭时间喘口气,甚至一班的吃饭时间都压缩到了二十分钟内。
午饭是时间最长的,学校给四十分钟,基本上不到三十分钟班里人就快满了。
前段时间徐晚踩点进班,一看班里那么多人,不等陈朝暮说再去食堂时她就飞速扒饭。
陈朝暮看得有些沉默,他是想要她时时刻刻都认真学习,但不至于连这点吃饭时间都要剥夺,让她不要着急,但徐晚点点头继续飞快进食。
被班里同学八卦编排的那个晚上,两个人都很不愉快。
一直到县城解封,新学期开学陈朝暮肉眼可见变得明媚起来了。
开学后两天就要进行摸底考试,考完后就可以换位了!
徐晚也很开心,终于不用再住宿了!她终于可以回家住了!
这些天陈朝暮因为她和毕霄关系好别扭了好久,没人知道的是,徐晚心里也一直憋着一股气,却无法发泄,也不知道如何消解。
之前以为在班里是最压抑的,开始住校后才发现每晚回到宿舍才是最受折磨,尤其是四人宿舍里她没有一个熟人,一同住了半个月,本就不热络的关系变得更冷淡了。
住宿的第一晚上徐晚就有点崩溃。
她们十点下自习,回到宿舍收拾好差不多接近十点半。
奥赛班这边晚上十一点熄灯。
十点半后四个人洗漱好没一个人上床睡觉,全在各自桌边坐着写作业。
徐晚和她们不熟,只默默算自己的题,听着她们边聊边写题,闲聊中还穿插着讨论,这个题用了什么解法那个题又用了哪个解法啦,是她没法融入的话题。
从她们零星的话语里徐晚听出来是后面一部分习题,她还没写到,每天只是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已经很勉强,实在没能力像其他同学一样往后提前学。
三个女生同班这么久,共同话题很多,聊天间隙就把习题写了不少。
徐晚听到她们翻书,合书的声音。
纸张掀开的声音不大,她却能注意到每一个人翻书的动作,听清每一道细微的“沙沙”写字声。
她一页题才写了不到半页就能听到室友们已经写完翻页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开始着急起来。
别人的每一笔像是都划在了她心口,想要忽略却总是做不到,如同架在火上一般反反复复炙烤着。
直到室友们合上书不打算写作业了,已经十一点多了,每个人都在桌上开了小台灯,有室友关了灯上床睡觉,也有俩室友在下面悄悄拿出手机在看。
徐晚看到两人在玩手机惊讶了两秒,随后心里也微微轻松了,原来学习这么好的也会偷偷拿手机来学校,她还以为她们都和陈朝暮一样心里除了学习就没什么欲望。
徐晚还剩了些题没写完,她将小台灯的亮度调低继续演算题目。
几分钟后她察觉到有室友准备上床,但踩了一阶楼梯就停下,转而坐下看着她。
她和关鸿青的床挨着,中间隔着上床的小阶梯。
徐晚手中的笔停下,顿了两秒她扭头看向身侧。
关鸿青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笑容放大,很有亲和力,徐晚一愣,下意识以为自己之前对她有误解,误会她对自己有意见才那么冷淡,瞬间涌出了点愧疚。
但她一开口徐晚刚愧疚两秒的心立刻又沉了下去。
“徐晚,过段时间开学考你大概能考前几呀?哦……我是看你上学期期末成绩发挥太失常了,班主任上次要我多关注下班里同学嘛我还不知道你具体情况呢。”
关鸿青笑着说。
徐晚看着她,微扬的笑意僵在嘴角,耳边突然嗡鸣一片。
沉默了将近半分钟,她听见自己尴尬的声音:“我成绩不太好……”
“嗨你可别谦虚了,成绩不好还能来咱们班啊,你肯定之前成绩很好不然上次考这么差还能破格被分到这,要不是成绩好那咋进一班啊……”
徐晚怔怔看着她,脸颊两侧克制不住地燃烧起来,羞耻的热度从心底冒到耳根再到双颊,逐渐蔓延全身。
倒春寒的天,宿舍也没开暖气,她却后背爬满了汗珠,粘腻、难受。
说她上次考这么差……上次已经是徐晚入学以来考得最好的一次,勉强挤进了前六百。
旁边玩手机的室友好像也放下了手机,好奇看过来。
两道目光令徐晚如芒在背。
一班都是优秀的人,被优秀的同学误会自己也优秀是很恐慌的,在陌生同学面前承认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更是羞耻。
何况,徐晚以为自己的成绩排在最后已经是最大的耻辱,走后门这个事实不需要任何说明大家都能看出来,只是别人也不屑于再问她罢了。
可现在关鸿青似乎真不清楚她的情况……
徐晚牙关动了动,僵硬扯着嘴角就要和盘托出时瞧见关鸿青眼里一闪而过的嘲弄。
她彻底僵住。
关鸿青是故意的。
是故意来嘲笑她的。
她看出来她最因为这个自卑。
徐晚嘴唇发颤,说不出话。身前是关鸿青看似耐心却掩不住看笑话的眼神,身后是另一个室友好奇的目光。
她确实是个笑话,成绩也确实就这么差,这个班级也确实不是她该待的地方。
“你不是猜到了吗?”徐晚不知道自己表情是什么样的。
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脸颊异常火辣。
关鸿青看着她红温,成为熟透得快要烂掉的苹果,蓦然笑了下。面上特意表现出的亲和彻底消失殆尽,嘴角依旧勾着。
徐晚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有时直视一个笑容都是那么需要勇气,也许是她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目光僵直,直到关鸿青上床她还在盯着对面空气发愣。
“徐晚,关灯睡觉吧,要十二点了。”早就躺下的室友陈梵希忽然说,声音很轻,却一下叫醒了徐晚。
她“哦”了两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连忙收拾桌面的练习册准备关灯。
“对啊徐晚,学这一会也提不了几分,嗯……不过你进步空间很大呢,也说不定,而且看你和陈朝暮毕霄他几个关系都搞得很好都真乐意给你玩呢还教你……”关鸿青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上铺传来。
话音未落被人打断,陈梵希声音带了些烦躁:“别这么大声行不,都要睡了,再大点声宿管都叫过来了。”
徐晚顿了下,按了下台灯,宿舍陷入黑暗。
漆黑的静谧中她朝陈梵希的方向望去,感念看了几秒,动作很轻地爬上床,度过了很不安稳的一夜。
往后的半个月她都是如此,白天在班里努力维持正常,不在祝晴空她们面前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晚上回到宿舍尽量忽视如坐针毡的感觉。
只是每当熄灯后躺倒在床铺中、柔软被子蒙过头顶时她总忍不住回忆每一天在新班级格格不入的一切,咬着被角无声淌泪,枕头湿了一次又一次,后来她每次上床都会拿卷卫生纸,用被子裹住减弱撕下卫生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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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
也不敢大声擤鼻涕,只敢小心翼翼压抑着声音,在鼻头实在堵得无法呼吸时轻轻用纸按压捏出清鼻涕。
再后来哭也不敢哭太久,因为有次早读祝晴空问她眼睛怎么肿了是睡前喝了太多水导致的吗。
徐晚一愣,想起那天晚上无法抑制地悄悄流了快半夜眼泪,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下次睡前不喝水了。
难熬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终于等到县城解封,过两天全校就正式开学,提前开学的奥赛班也得了一天假可以回家。
走读生家长都来接孩子,搬东西。
毕霄是住宿生,回家不需要带什么东西,主动提出要帮祝晴空和徐晚搬东西,一人扛着两大包被子如同胖企鹅般往校门口挪,徐晚和祝晴空则是拎着几包零碎东西跟在后面,偶尔帮他扶住不稳的被褥。
这些天徐晚越发安静,他和祝晴空都注意到了,起初还以为她怎么了,但今天一看她洋溢的笑又放下心,看来只是在学校憋久了,确实,不放假谁都难过,天天上课都如同上坟一般。
途中遇到陈朝暮扛着被子,见到她们仨又走一块,脚步顿了顿,看了徐晚好几眼,还没走过去便被毕霄注意到。
陈朝暮脸色很臭,毕霄扬了下眉毛,故意说:“先来后到啊先来后到啊,要我帮忙去后面排队去。”
“……”
陈朝暮走过来,努力空出一只手伸向因为放假回家正笑得呲牙的徐晚,要帮她减轻点手里的负担。
徐晚看向他后背摇摇欲坠的厚重被褥,正在犹豫就听毕霄开口:“不是我说,你自己背上那坨都快掉了……真想帮忙来来来,我把我背上的给你!”
说着就准备直起身把被子往陈朝暮身上扔。
陈朝暮皱眉,扛着被子立刻不稳后退两步,看向毕霄:“你话为什么这么多。”
徐晚想笑,除了刚开学那次,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见陈朝暮和毕霄说话。
莫名想笑,她还没见过陈朝暮对谁这么不耐烦过。
“没事我能拎动,你东西比我多多了别掉了。”徐晚说,抬手帮陈朝暮扶了下。
她再次强硬拒绝了陈朝暮的帮助后,这人不高兴了,找毕霄帮忙都不找他,脚步一停,像是气得不管不顾了一样,看着徐晚说道:“好,那你帮我一块提着这个行李袋。”
他晃了下手头的东西,巨大的行李袋随之晃动。
两手都提了东西的徐晚:“……?”
旁边的祝晴空和毕霄同样看外星人一样看过来,刚刚不还非要逞能吗?怎么回事,自己逞不了就找徐晚了?非得有个人逞能是吧?
陈朝暮说完也愣住,但话已经说出去就绝不可能收回,几秒后脸上有点挂不住了,硬邦邦问:“你帮不帮,徐小晚?”
“啊帮帮帮,我帮。”徐晚真是没辙了,等伸出两根手指勾着行李袋一个提手和陈朝暮走一块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人是故意不想她和毕霄走一块说话吧?
陈朝暮走得很快,她根本没法和后面的毕霄同步了。
……好一个心机陈朝暮。
有点意思。
有点想笑。
有点忍不住了……
心里涌起奇异的酥麻感觉,好奇怪,好难受,又好像有点高兴……?
徐晚低头看路,趁机鼓了鼓腮帮,把忍不住翘起来的嘴角收回去。
夜里下了场了大雨,跨过一个水洼时徐晚一怔,地面的水波微澜中她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要不是照见水洼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下意识抬头看陈朝暮,发现他没低头瞧见倒影时徐晚悄悄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