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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初霁

作者:晴礼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与此同时,另一边,宋闰几经周转坐着大巴车到了镇上,下车后吸了一根烟,接着才开停在小镇停车场的红色皮卡车回村。


    当时带着母亲急匆匆的就去省会医院了,还没来得及多带点换洗衣物,现在他母亲在医院有人照顾,他暂时不用担心,就回来一趟拿些衣服。


    宋闰开着车,想到这段时间姜曼给他发的消息,问他母亲的情况,话间还隐隐约约透露出对他的关心,他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


    说来也是阴差阳错,他喜欢了姜曼十年,情窦初开时就喜欢,后来两人一起去县里面读高中,当然,他成绩一直都不好,念的是职业技术学校,姜曼和梁子樹一样念的是县里升学率最高的学校。


    其实当时他高中都没读完就辍学了,在县里找了份工资还看得过去的工作,给家里寄回去一些生活费,剩下的勉勉强强够他用,不过为了房租,他还得找几份兼职。


    他记忆很深刻的就是,为了能离她近点,他甚至跟着修理师傅一起去学校干杂活。


    想到这里,宋闰嘴角扯起,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以前的他还真他妈蠢,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后来姜曼考出去了,他也没袒露过半点心思,只是偷偷去火车站看她最后一眼,目送着她提着行李箱上了火车。


    再后来听说她在外面交了男朋友,还带回村过,再后来就是女人拖着行李箱回村开了现在的小卖部,别人问起她男朋友时,她只笑着道死了。


    其实他知道,他偷偷去过她读大学的地方,她那个男朋友就是畜牲!渣男!他还记得当时把他拖进巷子狠狠给揍了一顿。


    姜曼刚回村那会儿,他沉寂已久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不出意外被拒绝了,其实他知道姜曼是因为她的父亲不想耽误别人,可是他不怕,他可以等。


    但现在经过母亲这件事,他好像突然一夜之间想明白了很多,没有谁离不开谁,得不到的,不去强求,但是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想忘掉她,必须得在心脏上狠狠剜一刀,流出那疴积多年的坏血。


    他想放弃并非不喜欢她,恰恰相反,就算那坏血流出来之后,新一轮循环的血液里依旧会染上喜欢她的戒不掉瘾。


    可是他现在的情况连喜欢她的资格都没有了,母亲治病的医药费都是林茶夕垫付的,之后他肯定是要打工偿还的,而且还是一笔高昂的金额。


    想到这里宋闰眉间化不开的愁,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既然决定了放弃,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他敛神继续开车。


    回家的路线必定会经过姜曼的小卖部,还没办法绕路,宋闰抿唇警告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次经过都偏头寻找她的身影。


    可是等红色皮卡车真正经过小卖部时,他还是条件反射的偏头看过去,以前都不曾和她对上过目光,偏巧这次正对上了她的眼神,女人看他时的眸光微亮。


    宋闰僵着脖子收回目光,咬了咬后牙槽:“靠。”逼着自己把车开走了。


    等他把车开回家,停好车,打开车门下来,忍不住拿出一根烟点燃,靠在车上,放在嘴边猛吸一口。


    尼古丁暂时迷惑住了大脑,他进屋收拾衣服,不过十几分钟就收拾好了,提着行李箱摔进皮卡后背箱里。


    他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抬眸,看见身着一袭红色长裙,身材曼妙的女人站在车子正前方,静静的看着他。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宋闰错开她的目光,插入车钥匙,踩下离合器,点火启动发动机,打算绕开她。


    哪成想女人直接撑开双臂挡在车上前面,宋闰及时踩刹车,一瞬间的推背感袭来,他额角狠狠跳了跳,下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朝她走过去,声音带着愠怒:“你不要命了,车都敢挡!”


    姜曼看着面前发火的男人,却是一点也不怕,伸手拢了拢她的波浪长卷发,抬眸看他:“我怕什么,更何况撞到我担心的也是你,不是吗?”


    宋闰还没发出来的怒气就这么被她一噎,呲儿的熄下去了,看着她:“你想干什么?”说完烟瘾又犯了,伸手摸口袋才反应过来烟在车上。


    姜曼看着面前胡子拉碴的男人,他眼底黑眼圈都遮不住,她反问回去:“应该是我问你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宋闰直盯盯看着她:“我回了。”


    姜曼板着脸:“别装,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些消息。”


    宋闰耸耸肩:“哦,你说那些啊,我不知道回什么,索性就不……”


    他话还没说完,面前的女人突然走上前,拉住他的衣领,踮着脚吻了上来。


    宋闰感受着唇上的柔软,瞳孔一震,反应过来,猛地握住女人的肩膀,把她推开,这下把他刚刚没发出来的火尽数发出来了:“姜曼,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姜曼被他推得往后退了两步,宋闰推她的力道还是有度的,不至于让她摔倒,她抬头,笑着看他:“我当然知道啊,亲了我得对我负责了。”


    宋闰看着笑颜如花的女人,只觉得自己回来时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此刻全部被面前的女人给摧毁了。


    姜曼见他一副天塌了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抽出一根烟点燃,修长白皙的手指衔着烟,走上前递到宋闰嘴边,柔声道:“来,抽根烟,消消气。”


    宋闰此刻确实需要烟来平息一下内心的焦灼,张开口衔住,吸了一口,一错不错看着她,女人眼尾带着笑意,从容不迫的应对他的怒火,也是,他喜欢她,她早就知道,才敢这么有恃无恐。


    宋闰眼神一狠,抬手将嘴里的烟随手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在女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只手桎梏住她的后脖颈,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


    林茶夕也是几天过后去姜曼的小卖部买东西,发现关门了,才知道她和宋闰一起去医院了。


    林茶夕也为他们高兴,看来他们两人的感情又进一步了,而且今天是宋母做手术的日子,希望一切顺利。


    林茶夕看着手机里的天气预报,说是今天会有暴雨,她放下手机,走到窗户旁边抬头望了望,天空阴沉沉的,但目前还没有下雨的征兆。


    她今天还没去茶园观察茶叶生长状况,虽然断一天观察不影响什么,但是她向来追求严谨,如果今天不去她心底会不舒坦。


    所以她想着骑着电瓶车快去快回,顺便带着雨衣,到时候雨大回不来就先在茶园小屋待一会儿。


    林茶夕穿好运动鞋,拿起挂在门后挂钩上的钥匙就出门了,她下楼将雨衣放进电瓶车前置筐里,刚坐上车,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她双脚放在地上保持平衡,拿出手机,一看上面的名字,梁子樹。


    她接起,那边先出声,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她的耳边,“林小姐,今天上午有暴雨,观察工作暂停一天,不要再去茶园了。”


    林茶夕听到他对她的称呼又变回了那个客客气气的模样,还一本正经的安排工作,她也不在意。


    但是不得不说,梁子樹专门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提醒她别出去,还当真是了解她的脾性。


    可能是她久久没有回应,梁子樹又问了一句,语气正经严肃:“听到了吗?”这句话混着手机那头人声嘈杂的声音一起传过来。


    下一秒,林茶夕听到叫号声,结合她刚刚听到的嘈杂声音,她判断他现在应该是在镇上的邮局,因为她去过那里取妈妈给她寄的吃食,那里是需要排队等号的。


    所以梁子樹现在在镇上暂时回不来,那也就管不着她,林茶夕面对他严肃的态度,敷衍回答:“嗯嗯,我不会去的。”


    说完她听到梁子樹嗯了一声,随后她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


    下一秒她立刻启动小电瓶,朝着茶园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梁子樹坐在邮局生锈的长椅上,手里拿着刚取到的快递,薄薄的一片,看上去像是文件或者是信件,不过只有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他没有犹豫,直接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一目十行的看,脸色也渐渐的变得阴沉,拿着文件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弄皱了文件的边角。


    看完后,他收起文件往外走,抬头看了眼天空,阴云渐渐开始靠紧收拢,快下雨了,虽然他已经让她别出去了,但他心底却没由来堵闷的慌,希望她真的能听话别出去。


    可是她是会乖乖听话的姑娘吗?梁子樹清楚,她从来不是,他不再犹豫,大步跨向摩托,往回驾驶,摩托的轰鸣声沿路响起。


    与此同时,林茶夕将电瓶车停在了山下的车棚里,直接先将雨衣穿上了,随后拿着套着防水袋的笔记本和钢笔往上走。


    等她到山上,放眼望去,一个人也没有,她抬头看了一眼,空中已经乌云密布,黑压压的骇人诡谲,凝视着天空的时候,像是会被吸进去,她收回目光开始观察茶叶的状态。


    山上的风比山下更大,吹乱了她的头发,几丝粘在脸颊上,几丝随风乱飘,偶尔一阵大风猛吹过来,甚至吹得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她只好先低头拿着钢笔记录已经观察完的数据。


    “嗒嗒”,豆粒大的雨滴说下就下,毫不留情的砸落在她的雨衣上,发出不小的声响,还有几颗滴在了笔记本上,在上面晕下几个水渍,水渍肉眼可见的扩散到了黑墨周围,晕开了墨色。


    林茶夕赶忙收起笔记本,放进防水袋里,随后揣进怀里的包里护着后才抬手将雨衣的帽子掀起来盖住头,趁着雨刚下,山路还没被打湿,先下山。


    可是她忽视了就算是这雨刚下,但是势头一点也不小,混着狂乱刮的大风,山路早就已经被打湿了。


    她下山时又走得太快,一个没留意就顺势滑倒了,快得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嘶。”滑倒时她下意识把手往后一撑,正巧刮擦在了石头上,掌心肉被石子上尖锐的棱角划破,疼得她直皱眉,脚踝处好像也崴到了,隐隐约约作痛着。


    现在她后背的雨衣上尽是腥味的泥土,手上也沾上了,她咬了咬牙,想站起身先到小屋避避雨,试了好几次才勉强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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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几步还不明显,慢慢的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她忍着疼痛朝小屋挪步而去。


    梁子樹骑着摩托车,雨滴迎风狠狠砸在他的脸上,他只一味地的加大马力,浑身早已经被打湿,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


    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茶园山下,等看见棚子里停的那辆小电瓶还有什不明白的,她果然没有听他的叮嘱!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怒火,但是现在满腔的还是担忧,还没到停车棚他就急急刹车,甚至车子还没完全停稳,他就直跨腿下车往山上跑去。


    身后传来车子哐当倒地的声响,他也不曾回头,地上的雨水渐渐浸透了摩托车上用口袋套着的文件。


    这边,林茶夕朝着小屋走,远远的看见一个淋着雨往上跑的黑色身影,雨衣帽上的水滴滴到了她的眼角边,晕湿了睫毛,迷迷糊糊的见得不真切,但却莫名让她心下一颤。


    黑色身影从刚开始的豆粒大小,越来越大,也离她越来越近。


    她伸手揩去眼睛周围的雨水,终于看清楚了,那黑色身影是浑身湿透狼狈的梁子樹。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道身影,心底冒出了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不断拉扯割据着她的心脏,就像是萤火虫腹部呼之欲出黄绿色光亮。


    直到梁子樹浑身狼狈的站在她面前,那黄绿色光亮骤然争先恐后泄出来,钻进了他的眼中,她也顺势看向他,看到了他眼底的后怕、愠怒、担忧,几种情绪交杂,让她喉间莫名被一股酸涩感梗塞住了。


    梁子樹见她一副失了魂的模样,再见她身上明显的泥污,心底止不住的扯痛,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怒气:“林茶夕!我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不要去茶园,不要去!你为什么不听?!”


    林茶夕听到他叫了她的全名,身体没出息的抖了一下,因为只有他特别特别生气才会喊她全名。


    但这次确实是她任性了,还连累了他也跟着被淋雨,她看着他,男人脸上淌着雨水,她鼻间发酸:“对不起。”


    梁子樹看着道歉的女生,她现在比他还狼狈,再往下,才注意到她流着血的掌心,瞳孔骤缩,伸出手拿起她的手,脸色失了往常的镇定,“怎么回事?”


    林茶夕看着他关心的语气,梗塞住她喉间的那股酸涩骤然破除,她像是找到主心骨,开始释放她的委屈,声音带着哭腔,“下山的时候摔倒了,手磕到石头上,脚也崴了,好痛的,你不要凶我了。”


    他看着女生一副依赖他,向他诉苦的抽泣模样,胸口骤然巨疼,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样,甚至有些发疼发紧。


    他伸手小心翼翼打横抱起她,避开她受伤的手,声音艰涩:“好,我错了,不说你了。”


    林茶夕也觉得自己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有些丢脸,把头埋在他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


    梁子樹抱着她下山,远远的她看见了他那辆倒在雨里的摩托车,看样子就知道他当时有多着急了,她抬眼打量他,男人眉骨坚毅,近看鼻梁更加高挺了,简直越看越有魅力。


    梁子樹刚把她抱进停车棚,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想起来今天上午宋母要做手术,现在估计已经做完了,说不定是宋闰打来的电话。


    她挣扎着要下去,梁子樹顺势把她放下来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宋闰的,她接通。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了宋闰的声音,“小茶同志,手术很顺利,这次多谢你了!”光听声音都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


    林茶夕闻言自然很开心,跟对方说了两句话后挂断电话,随后偏头看了一眼男人,因为她开了免提,所以站在她身旁的梁子樹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她现在很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她真的有帮到宋闰他们,他会不会更加相信她一点。


    她打算再试一次,她先开口试探:“梁子樹,你听到了吗?手术很成功。”


    梁子樹闻言偏头看她,喉结上下一滚,好像有什么在渐渐偏离轨道,即将失控,他想估计是面前这个女孩还在跃跃欲试的想要掀开他最后的遮羞布,但他还是点头应:“嗯,听到了。”


    果然,女孩盯着他的眼睛,像是拿着宋闰递给她的开贝刀,准备撬开他这个她蓄谋已久的贝壳,但她一旦撬开,就会立刻发现,里面不是耀眼夺目、圆整无瑕疵的珍珠,而是形状畸形、光泽暗淡的坏珍珠。


    面前的女孩最后还是问出了口:“那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吗?我们一起帮你父亲翻案。”


    梁子樹沉默,没有说话,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套上塑料袋依旧被雨水浸泡打湿的文件,眼底一闪而过的难以捉摸的情绪。


    林茶夕心底有些忐忑,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也跟着看了过去,除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


    她正疑惑着,下一秒,她耳边就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好。”


    这个停车棚很简陋,就是简单的一个塑料棚,还不完全挡雨,此刻依旧有雨丝吹到他们两人身上,但是林茶夕却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这是及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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