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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 40 章

作者:梦春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京兆府。月华浓浓,与粼粼水光交织,落在水榭旁边的石灯,显得寒意更甚。


    水榭中充斥着桃花酿的味道,走进一看,才看到一身着月牙色身影的少年执着桃花酿,倚靠在早就败落的海棠树下。


    寒风凛凛,吹打着少年如玉的面容,很快便掀起了一阵红晕。


    姜庭屹将微甜的桃花酿大口往嘴里送,可喝下腹中,却是一片灼热。饶是如此,他依旧是看着那泛着水光的湖水,一边自嘲地笑笑,一边继续喝着桃花酿。


    沈昭容来到京兆府之时,正好看到谢桥为难的模样。


    见到沈昭容,谢桥更是尴尬。沈昭容深受委屈,如今冒着风言风语依旧来到京兆府。


    谢桥心生感动,接过沈昭容身上的白狐毛披风,关心道,“天气严寒,沈姑娘怎么会来此?”


    沈昭容笑了笑,将食笼中温热的乌鸡汤递给谢桥,道,“乌鸡汤最是滋补,谢大人用些吧!”


    手中沉甸甸的乌鸡汤,谢桥望向沈昭容,只见她精致的面容上梨涡绽放,犹如什么也不知一般,依旧是明艳动人。


    “姜大人呢?”沈昭容问道。


    谢桥朝庭院暼了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沈昭容亦是看到被寒风侵蚀,身上布满寒霜的姜庭屹。


    心头一酸,沈昭容大步走了上前。


    姜庭屹渐渐抬起眸,只见一双粉色赤云玉靴赫然出现在面前。再抬起头,便看到是沈昭容那覆着寒霜的双眸。


    她朝姜庭屹伸出手,苦涩像是游动的水蛇,在其四肢五骸中游走,随后直至往心窝冲去,


    “姜大人如愿了!只是,姜大人根本无需赔上自己的清誉!”


    那一张退亲书,在沈昭容的纤纤玉手中随风摇曳,上头退亲二字更是在石灯的照耀下,亮得刺眼!


    姜庭屹体内甚是燥热,他用衣袖擦拭着嘴角的酒渍,笑着回应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况,要让沈姑娘做出牺牲,扶砚做不到!”


    沈昭容望着眼前这玉树临风的男子,月光毫不吝啬将光泽洒落在他颀长的身姿中。两朵红云在清冷的脸颊中,徒增几分魅力。晚风如刀,将少年乌黑的秀发吹得凌乱。


    心窝的水蛇再次涌动,将那股酸涩搅得天翻地覆。


    眸中忽而泛起泪花,她本意是想着同父亲说,她已然看上了某家男儿,与他私定终身。


    可这消息却是让姜庭屹知晓了,赶在她与父亲撒谎前夕。姜庭屹大步走去梨清阁,指着打扮得妖艳貌美的花魁,在众人的目送下,大摇大摆地走去厢房。


    或许在世人眼中,姜大人跌落神坛。所谓光风霁月,不近女色不过皆是幌子。入梨清阁,便是开窍。有好色之徒知晓以后,接连几日往镇国公府送美艳的女子。


    但都无终而疾。


    沈昭容爱慕姜庭屹多年,怎么会不清楚,姜庭屹本性如何?更何况,她花了重金从梨清阁花魁口中打听到,她和姜庭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只不过为了提高身价,这才惺惺作态,让世人以为姜庭屹当真与她一夜春风。


    姜庭屹与沈昭容定亲,本就是沈姜两家的长者商议。于沈昭容而言,确实是美梦成真,可于姜庭屹而言,迎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却是如同身上被小刺扎了,浑身难受。


    可即便如此,姜庭屹还顾及沈昭容,处处为她着想!


    沈昭容愈发羡慕宁楹泠。


    她用力抬起头,不让眼泪掉下,终于鼓起勇气,将困扰多日的问题抛出,


    “姜大人心悦她许久,为何不同其表明心意?又为何不给她希望,硬生生划清两人界限?”


    少女眸中的水光很是耀眼,姜庭屹放下酒壶,怔怔地望着泛着万千涟漪的湖面,心中酸涩无比。


    ……


    鹤鸣殿。


    盛九玉望着站在窗牖前高大男子的身影,慢步走上前,随后为其披上狼毛披风。


    烛火闪烁,炭盆烧得通红,可却是抵挡不住鹤鸣殿的寒凉。


    见魏鹤之依旧站在窗牖前,寒风阵阵,夹杂着风霜,化作利刃朝着魏鹤之身上刮去。


    盛九玉看得心疼,从男子的背后环住他的腰身,温柔道,“殿下若是有什么心事,不妨同妾室说。”


    赏花宴过后,太后便将盛九玉赐给魏鹤之做妾室。虽说只是妾室,但对于盛九玉而言,能陪伴在魏鹤之身边,是她幼年便做的梦,美梦成真,她已然满足。


    更何况,她不过是随远侯府中一个不受宠的庶女。能如愿嫁给魏鹤之,哪怕他心中没有她,盛九玉亦是甘之如饴!


    魏鹤之脑海中,浮现得皆是冷宫中疯魔宫女的话。


    “明贵人?哈哈哈哈哈,明贵人不是早早就被皇后赐死了吗?当年她非要抢在皇后那个妖妇面前有孕,皇后自然看不过去,必然杀母夺子!”


    “你便是明贵人的亲子,他们口中的大皇子?哼,若我是明贵人,在黄泉之下也是不能安心。认贼做母这种羞耻的事,你也做的出?”


    “当年明贵人死状特别吓人,听说眼珠子被挖出来,口中还被塞了筛糠。为的就是让她死后也认不清仇人,见到阎王亦是不能吐露冤情。明明是为陛下诞下第一个皇子,可到头来却是不入妃陵,不得追封。”


    宫女们的话化作挥之不去的梦魇,日与夜在魏鹤之脑海中纠缠不休。


    他渴望了许久的东西,真相竟然是这般赤裸裸得血腥。皇后厌恶他,不过是因着他长得很像明贵人。


    父皇不待见,或许也是因为他的生母是明贵人。可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脸颊上忽而滑落两行清泪,泪珠滴落,灼热盛九玉的手背。


    她哆哆嗦嗦,连忙为魏鹤之拂去眼睑的泪花,“殿下……殿下怎么了?可是妾室做得不好?”


    魏鹤之视野模糊,只依稀看到面前身着碧绿色百褶裙的女子很是温柔。


    他扑在盛九玉的怀中,嘶哑问道,“阿玉,我是不是很没用?在皇宫中不受待见,宫人亦是瞧不上我!哪怕身为父皇膝下唯一的皇子,亦是得不到他的宠爱!”


    盛九玉眸中亦是闪烁着泪花,她温柔地搂着魏鹤之入怀,连忙宽慰道,“怎么会呢?或许,严父苛责,陛下也只是为了殿下好罢了。”


    话音落下,盛九玉心中亦是没有底气。她在随远侯府中和魏鹤之的处境极其相似,父亲膝下唯有她一女。可她却是从来看不到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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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笑颜。


    她从前亦是同安慰魏鹤之一般,安慰自己。可白驹过隙,物转星移,她才明白。


    从来没有什么严父,不过是她自己自我安慰罢了!


    思及此,盛九玉搂着魏鹤之的手愈发用力,像是在搂着多年前那个终于认清真相而嚎啕大哭的自己。


    或许,这也是她无可救药爱上魏鹤之的原因。弃子遇上弃子,便能抱团取暖,产生的焰火虽渺小羸弱。


    但起码能取得片刻的温暖。


    “我想父皇应是不喜欢我的!认贼做母一事亦是做得出,这般没有骨气。魏鹤之,你凭什么能让父皇重视你?凭什么能让天下人对你刮目相看?”


    盛九玉大惊,睫毛犹如振翅的蝴蝶,抱着魏鹤之的手渐渐松开。


    ……


    凤銮殿。


    八角熏笼散发着白气,凝神香在笼中燃烧,香灰成块掉落,直直落在八角熏笼底部。


    皇后牵着宁楹泠的手,脸上久违露出笑颜,姑侄两人走到廊庑下,看到跟在贵女身后的奴仆,皇后心生感慨,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看着年轻的男女们,倒是让姑母想起了自己的豆蔻年华!”


    宁楹泠好奇,转头望向皇后。


    印象中,她记事以来姑母便是大魏朝最为尊贵的女人。


    看着那群人,难不成姑母想起了自己与陛下的青葱岁月?


    她眨了眨水润的星眸,好奇地问道,“姑母指的可是与陛下的往事?”


    皇后眉头微微一皱,心生厌恶。


    她松开宁楹泠的手,搭在白玉石阶上,冷冷道,“自是与他无关!倒是想起了一个故人,从前我还是宁家二小姐之时,那人亦是跟在我身边,整日小姐小姐的叫我!”


    “女子重情,最是容易生情。看着那瘦弱的少年跟在自己身边,哪怕被人凌辱,还要佯装无事。那时候的我,觉得他太傻了,可傻笨之余,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可爱?宁楹泠脑海中莫名想起了燕陵潇,整个人被粉色泡影所笼罩。


    “那时,我已然下定决心!及笄之时,便同你祖父告知,我愿嫁他!”皇后的眸子很是柔和,语气也柔和不少。


    “只可惜,曲有误周郎顾!风雨交加之时,那少年淋着雨。隔着一条小道,我分不清他脸上是雨亦或者是泪。”


    皇后动容起来,涂着丹蔻的手用力抓住石阶,“那日他眼通红,却是坚定地跟我说,小姐,日后我不能陪伴你了!我不想被人欺辱,不想让小姐为保护我而受众多磨难!”


    “从今以后,我要做自己与小姐的参天大树!能让小姐能如愿做宁家最受宠的二小姐!”


    宁楹泠看着眼前的姑母,只觉得甚是陌生,“那后来呢?”


    皇后自嘲笑笑,看向那从宫道上缓缓走来的颇有权势宦官总管——楚大人。


    “他为了权势,弃我不顾,甚至与我最厌恶之人,联手设计我!”


    楚大人走到跟前面无波澜,同台阶上的皇后行礼,缓缓道,“娘娘,陛下问您身子可安康?”


    皇后并没有回应,而是抓着宁楹泠的肩头,认真道,“所以,岁岁啊,权势才是世间最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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