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湛回给墨星霜把红绳解开取下来,金链晃荡和铃铛碰撞发出声响,激荡着人最隐秘的心情。
墨星霜乖乖不动,脚趾圆润,往回蜷缩的样子更加小巧可爱。
湛回把金链一圈一圈在手上收好。
墨星霜感觉两只脚腕都没有束缚感了,才把被子放开,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蛋。
湛回把衣服拿过来,扶着墨星霜的胳膊帮她套衣服。
墨星霜已经完全生无可恋了。
她任由湛回摆布。
很快,衣服穿好。
墨星霜和湛回简单吃了些东西。
之后,祝神医被叫来。
湛回把胳膊收回去,问:“怎么样?”
祝神医神色自然:“太子殿下身体情况很好。”
墨星霜托着下巴,眼睛咕噜咕噜转着,谁想听这个。
湛回一眼便知道霜儿在想什么,唇边出现了一抹不明显的笑意,问道:“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能好?”
祝神医摇头:“每一次的效果都不相同,没法按时间说。”
每一次的效果!
说的好正经哦!
她和湛回做的是什么正经事吗?
墨星霜知道从祝神医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她给湛回个眼神,让赶紧把人送走。
祝神医前脚出门,墨星霜后脚就对湛回说:“下次别叫他来问了。”
她含含糊糊说:“我们……反正,他知道的太多了!”
她都没和爹说过这些,事后却都见祝神医,偏偏祝神医也给不出个准数来,要他有什么用!
湛回笑着点头:“嗯,下次不叫他过来了。”
“但是。”湛回抬眸盯着霜儿的眼睛。
墨星霜问:“但是什么?”
湛回贴到墨星霜耳边,悄声说:“以后我们不知道余毒清到了哪一步,也不确定我的身体情况。”
墨星霜瞬间便知道湛回要说什么了。
她扭头,几乎贴上湛回的耳廓,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想、都、别、想!”
湛回笑声闷在嗓子里,他问:“霜儿说说,我想什么了?”
墨星霜瞪他一眼,“你想什么,还用我提醒?”
湛回笑着:“苍天明鉴,我真没想过什么过分的事。”
墨星霜:“那再好不过。”
湛回颇为遗憾,他刚刚的确是想了一些,但是真的不过分!
已近年底,别家忙着置备年货。
墨府的人们更是忙的脚不沾地,除了要准备过年,还要准备墨星霜的婚事。
墨星霜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忙的,她照旧是玩耍,逛街。
这日要出门,墨霁清把妹妹拦住。
墨星霜发现,从前些日子,哥哥看她,就老是有些伤感,就好像要生离死别一样。
今天,墨霁清吞吞吐吐半响,说:“你在府里多陪陪爹……还有我。”
墨星霜眼睛一下就红了,她太神经大条了,都要离开家了,也没多想想爹和哥哥的心情。
她眼泪像珠子一样滚落下去。
墨霁清后悔了,他哄着:“哥错了,哥不该提这个,霜儿你别难过。”
墨星霜摇摇头,她现在才有了要嫁人的实感。
她说:“我不想和你们分开。”
这天墨星霜没有出门,跟在墨太尉身边窜来窜去。
墨太尉呵呵笑着,把婚礼的准备事宜都过了一遍,看到嫁衣时,他夸道:“这衣服样式是霜儿亲自挑的,现在做出来果然亮眼。”
墨星霜摸了摸衣服,金丝勾勒,点缀宝石,她掂了掂袖子:“好沉。”
墨太尉问:“试一下吗?不舒服的话爹让人再去做一件,时间来得及。”
墨星霜把嫁衣松开,她说:“不试了,反正当初是量过的。”
墨太尉却怕女儿穿着不舒服,他听女儿说沉,把绣娘叫过来问。
绣娘福过礼,笑着说:“一般的嫁衣自然不会这么重,但是小姐这件的花纹样式都是用宝石镶嵌出来的,自然是要重些。”
墨星霜看着爹眉间皱了起来,她笑着说:“也没有多重,还没我以前耍的枪重。”
墨太尉说:“那不一样,这件衣服你可是要穿一整天的。”
墨星霜拍着胸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墨太尉清楚自己女儿的体力,心里这些担心慢慢都散去了。
走到库房那里,墨太尉让管家开锁,拉起女儿的手,往里走,说:“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家里给你准备的嫁妆,霜儿看看还缺什么,爹再让人去买。”
满屋子的箱子,金玉珠宝,书册字画,绸缎绢丝,陶瓷琉璃,凡是墨星霜能想到的,在这里都能看到。
她不知道爹是在什么时候给她备下这些的。
墨星霜转过身去,从袖子里取出帕子在眼睛处轻轻点着。
片刻后,她笑着转回身来,说:“我看已经很够了,不缺什么。”
墨太尉叹道:“爹也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问过别人,心里还是没底。”霜儿打小就没有娘,吃了太多苦了。
墨太尉低着头:“让家里的厨子也跟着你去吧,他们最了解你的口味。”
气氛越来越伤感,墨星霜赶紧打住,她笑着说:“不用,我又不是不回家了。”
墨太尉不说话。
皇家人哪有可以天天回家的,霜儿想他,他多去皇宫就好了。
墨星霜知道爹不信自己,她也没再多说。
除夕。
墨星霜和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
许久不见的卢余也在桌上。
四人举杯共饮,一片喜气洋洋。
吃过饭,墨太尉提议要打会儿牌,墨星霜看了看时辰,上了桌。
她连着输了五次,笑着说:“我银子都输光了,不跟你们玩了。”
墨太尉知道府外有人等着霜儿,霜儿早就心急了,他摆摆手,“去吧去吧。”
卢余低头倒了一杯酒,眼神晦暗。
外边鞭炮声不断,家家户户都挂着灯笼,放眼望去,没有黑暗。
墨星霜走到门口,年轻男子听到动静,从马车上几步跳下来,声音虽低,喜悦却压不住,“霜儿。”一个名字被他叫的百转千回。
他拉住墨星霜手,问:“墨叔叔知道你是来见我吗?”
墨星霜笑道:“我爹什么都知道。”
湛回到了墨府门口,她还没知道呢,下人就已经先告诉她爹了。
湛回还想在墨星霜父亲面前保持个好形象,因此问道:“叔叔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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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墨星霜点头。
她问:“宫里的宴会散的这么早吗?”
湛回笑道:“有陛下主持大局,我当然可以偷懒了。”
他仰头看向夜空,此起彼伏的烟花让年节的氛围愈发浓厚,他说:“应该和家人一起过年。”
他的家人,只有墨星霜。
墨星霜问:“去哪里?”
湛回指了指马车,上去以后,他说:“我让人准备了烟花,糖果还有红包,霜儿可以陪我把烟花放完吗?”
墨星霜问:“烟花在后边那辆马车上?”
湛回点头。
墨星霜拿起一颗糖,剥开以后喂到湛回唇边,湛回配合地张开嘴唇,用舌尖把糖果卷入口中。
“甜吗?”
湛回点头:“很甜。”
墨星霜说:“以后会一直这么甜的。”她眯着眼睛笑起来,含住湛回送到自己口中的糖。
湛回说:“我知道。”
他坚信他一定会幸福下去。
只要有霜儿,他永远会幸福。
所以今天,他才会准备这些。
马车逐渐从高官贵族的居住区行驶出去,走上了颠簸的小路。
墨星霜往外看,这里也不像京城中心那么亮,连灯笼都是少而暗的,但是街上有很多在玩的孩子。
这些孩子们追着,跑着,玩着。
湛回握住墨星霜的手,“我获得了幸福,想分享给这些孩子们。”
孩子们本来就很高兴,有了免费的烟花可以放,更是一拥而上围着湛回和墨星霜。
“哥哥姐姐,你们是天上的神仙吗?长得好好看啊!”
“我长大要和姐姐长得一样就好了。”
“哇!这烟花好漂亮,肯定很贵吧!”
墨星霜点燃烟花,漂亮的烟火直冲上夜空,在空中绽放。
她看着一群小朋友,说:“一个一个来,哥哥买了很多烟花,每个人都能玩!”
看着这群孩子,她心里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湛回捧下一把糖,给霜儿分了一半。
两个人半蹲下,“这颗糖是牛乳的,这颗是桂花的……”
孩子们没有抢,都挤在前边,拿到之后就甜甜感谢:“谢谢哥哥姐姐!”
有个小女孩说:“哥哥和姐姐是夫妻吗?”
墨星霜一愣,“啊?”
湛回笑道:“小妹妹怎么看出来的?”
小女孩说:“哥哥眼睛一直看着姐姐,一看姐姐就笑,姐姐眼睛老是去看哥哥,看见哥哥就高兴,我娘说,这叫两情相悦。两情相悦的人就是一对!”
墨星霜被逗笑了,摸摸女孩的脑袋:“讲的有道理,哥哥姐姐给你红包。”
小女孩收到两个红包,笑得合不拢嘴,又是一堆甜言蜜语。
湛回和墨星霜也给其他小孩各发了一个红包,然后去往下一处。
墨星霜脸上还挂着笑意,以前过年,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
帮助别人,让别人高兴,自己的喜悦的确是会翻倍的。
她靠在湛回肩膀上,说:“我很喜欢这样。”
湛回知道霜儿一定会喜欢,因为霜儿很善良,让别人开心,霜儿就会加倍开心。
他在霜儿眼尾处轻啄了一下,“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