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川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上,有什么不对吗?
别说秦屹川,哪怕顾渊一个现代人,虽对男女间这种方式略有耳闻,此刻又是看自个儿掏出大宝贝,又是听她自言“兴味与常人不同”,也仍有点难以相信。
系统说她没有反派相关的技能,所以要强制开启绝不OOC功能,指的就是这种技能吗?
好好好,她承认,没有这功能的话,她的确对小川下不去这手。
毕竟,她压根就没有这种爱好啊!
还有,无度不是要采补吗?
用这死物,难道也能采补?
顾渊这厢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着,动作却是毫不含糊。坐回床侧,又是一勾手,方还跌倒在地的青年登时如被无形丝线捆绑的人偶一般,被强扯着脖颈从地上拖起来,牲畜般往她身侧一摔。
本就难以蔽体的轻薄纱衣被这粗鲁的动作弄散,腰上松垮系着的那根聊胜于无的系带也于凌乱中散开,仅是目光略有触及,视线中便闯入大片苍雪般的白色。
顾渊慌忙在杂念升起前移开视线。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系统强制的功能招人恨,此刻却是有着奇效。否则若是她自己,此刻恐怕早已面红耳赤。
可就算移开了眼、只有眼角余光得见他,洁净单薄的皑皑白雪中若开出一点艳色桃瓣,反倒更为惹眼。
直惹得人心猿意马,恨不得撇下这君子不当,当那真恶人才好。
还好,那点刺激神经的艳色很快不见,顾渊转过眼,见是秦屹川重新扯平了那几片破布,勉强挡住了身体。
他皱着眉,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暴\\露的服饰,眉目间憎恶有之、痛恨有之。但除此之外,竟有种莫名的坦荡感,顾渊视野上侧的进度条也再无增长。
……他不会压根没觉得刚刚那衣衫凌乱的一摔有什么不对吧?
顾渊盯了他片刻,恍然大悟。
在秦屹川的思维里,恐怕根本不觉得上半身裸\\露有什么羞耻的。他虽在秦家长大,但幼时流落在外,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自也不会像世家公子一样,露个上半身就大惊小怪。
甚至他可能的确没有明白那句“男人能这样用”是什么意思,只是从未见过这种玩意,又憎极了无度,才会被她刺激。
……
等等,他不会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吧?
秦屹川整理衣衫的动作一顿,目光凝在抓住他手腕的纤细手指上。
他的两只手,是被铁镣一同拷在身前的,动作十分受限,连想简单把衣服扯平都很费力气。顾渊抓着他的手并未用力,只是轻轻捏着他的腕骨,他就难以再有动作了。
“秦公子当真一点也不知道?”
顾渊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她受到的刺激也大,根本难以控制自己的想法。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噼啪一碰,撞得五颜六色,也不知是轮到了哪个念头。
啪嗒一声,铁镣在她的动作下落下,露出红痕深刻的皮肤。
她凑上去,暧昧地捉住青年伤痕累累的手,将手整个覆了上去。
无度身量在女性中称得上高挑,手指也是秀美修长,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比男性的手掌小了一圈。此刻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捉着他的手,白玉柔荑下露出半节疤痕分明的、无意识蜷起挣扎的男性指节,违和中带出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銫来。
她缓慢地、强硬地,将五指扣入他指缝中去。
五指相扣着握紧,探入匣中,直到贴上那冰冷物什。
“仔细摸摸。”女声低叹着,捉着他的手沿其上栩栩如生的脉\络游走:“本座旧时花了不少力气才得这块玉,灵力可于其中疏导流通。”
“如此一来,虽不通五感,用起来也与实物无异。”
顾渊简直不敢直视秦屹川了,她尴尬羞耻到想像猴子一样尖叫!最好能将身一扭,反从无度身中溜走,跃入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里去!
无度!你这魔头!妖女!变态!!!
你抓着小川的手!在摸什么!!摸什么啊!!!
在她心里崩溃大叫时,她不安分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结束了?
顾渊什么也不敢想,为了不再触发万恶的保持人设功能,她勉强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目光动也不动停留在匣中物什上。
……比起现在去看小川的表情,她宁可看这玩意。
秦屹川的手挣了挣,但幅度并不大。
如她所想,这奴契果然对他有诸多限制。
顾渊盯着匣子,他俩交握着的手自然也在她视线之内,于是她又一次看到了青年腕侧被镣铐磨破发红的皮肤。
看起来很疼。
她不由自主想道,不能再用这种铁镣了。
谁知,明明只是这么一个无害的念头。
下一刻,她单手从腰间一抽,原本细软的锦带瞬间化为细长牢固的捆绳,结结实实将他磨红了的手腕捆在床头。
“摸仔细了吗,秦公子?”她欺上前去,戏谑道:“这可是等下要□你的东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渊内心小人掩面尖叫,小川他到底是在一本什么样的书里当主角啊!!!
在这糟糕的一切里,唯一一点或许值得欣慰的是,她终于摸出了点门道。
不管她尝试不思考还是往反方向思考,最终导向的结果都是往完成剧情节点的方向发展,甚至会出现像刚才那样,明明本意并非如此,结果却差之千里的发展。
比如现在,她的手指已经勾住了秦屹川腰上的纱,想来下一步便是强采的剧情了。
如果……如果她要战胜变态……
那么,就只能比变态更变态!
她的手指刚刚擦过秦屹川腰身,他身上的杀意又暴涨几分。
顾渊猜测他定有什么不得不忍住杀意的理由,又或者是奴契对他的限制,因为每次她察觉到杀意,都能发现秦屹川会迅速将其压下。
这回的杀意明显比先前还要浓烈,他被缚着手,垂着头,长眉很深刻地蹙起,过了许久也不见舒展。
顾渊扯下那块聊胜于无的轻纱,正准备实施自己想出的计划,目光忽而一凝——
他心口下方,险些致命的地方,赫然有一道新鲜的伤疤。
甚至还没完全愈合,若是用手指使劲去捏伤口两侧,恐怕还会溢出血来。
秦屹川身上有许多与无度打斗那日留下的伤口,顾渊先前为他敷药的,就是手部的伤。她将剩下的半瓶药给秦屹川后还后悔没多换些,就是想到了他身上多半还有其他伤。
但无论如何,她没想到他如此要害的部位也有伤。
上半身还有许多其它的交错伤口,只是止住了血,几乎都未凃过药。有几处伤的厉害,还能看到外翻的皮肉。只是看上一眼,顾渊便明白了那剩下半瓶药的归处——
全用给心口的那处致命伤了。
而且因为伤势过重,还没能完全愈合。
但……有些奇怪。
顾渊环过他,手指摁在他后心上。或许是这种轻薄举动与无度人设相符,系统并未纠正。
很快,她在一模一样的位置摸到了同样的伤口——
这是处贯穿伤。
这就怪了。据她先前听到的传闻,无度最擅使鞭,秦屹川身上大多伤口窄而长,若说是鞭伤,的确符合。
可唯独这一处,竟是鞭子不可能做到的贯穿伤。
莫非无度还有别的暗器?
思量间,她只觉自己的戳在那伤口上的手指愈发用力,尖锐的指甲撕开脆弱皮肤,毫无怜惜地往还未愈合的皮肉间刺入。
秦屹川的身体随着她的动作越绷越紧,像根快要崩断的弦。这处伤本就还没好,又在如此要命的地方,再次被撕裂自是格外疼痛。
直到顾渊食指的尖端触碰到温热新鲜的血肉,终于感到他卡在自己肩上的喉管颤了一下,好像是想发出痛声,最后却生生吞了回去。
“如果你早识相一些,”她抽出已被染红的手,漠然道:“也不至于受这一剑。”
“此处为灵台穴,受损后虽不致命,却无法使用灵力。你现今于与蝼蚁无异,本座劝你还是收了心思,安分当本座的炉鼎罢。”
剑?无度还会使剑?她那日带去的门人中有使剑的高手?
顾渊愣神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手,耳畔是青年压抑的喘\息声。
她刚刚,用这只手……把小川的伤口撕开了。
受了险死的伤,无法使用灵力,却在她门口生生淋了一夜雨,就为了把一封对他来说根本没用的退婚书交给她,维护她那点比罗裙还轻飘虚无的名节。
从她这里得的药不够,知道这是贵重的稀罕物,于是也不纠缠讨要。反倒是剩下唯一能保命的玉锁,从最开始就放入了要给她的纸封。
而她明明……连多给他一把伞都险些忘了。
够了。不要发愣。不要想这些只会造成负面行为的东西。
刚刚明已想好了,要比变态更变态,才能保全他俩。
顾渊强止住念头,她竭力模仿着无度会有的目光,兴味盎然瞧着低喘的秦屹川。
“怎么这样能忍?”她俯低身子,仔细观察一番他的神色后,无趣道:“那日在秦家时,你的反应似乎更有趣些。”
这番完全符合人设的话,果然没有激起任何系统反应。
“秦公子,”她用沾血的手指抬起他下巴:“在人前那么对你,你好像会更兴奋?”
秦屹川双臂被绑在床头,动也动不得。他脸色比最开始还要惨白几分,被涂了口脂的双唇一时间成了这张脸上唯一一点血色,此刻紧紧抿着,竟是连吃痛的低喘声都不肯再发出了。
瞧瞧,他果然更怕被别人看到他这幅样子,名声远扬的天之骄子,谁能受得了这种折辱呢?
系统没有任何动作。
顾渊又凑近了些,她僵硬地勾起嘴角,模仿得不伦不类,倒更添阴森。
“不若你我……就去你秦家门前,当着你父亲族老的面……”她吃吃笑道:
“席地幕天,颠鸾倒凤?”
秦屹川蓦地看向她,眼若冰霜,杀意一时翻涌。
眼角余光中,进度条又往上蹿了一小段,已有大致五分之一。
而就算是听到这种罔顾人伦的混账话,顾渊仍发现他很快将杀意压下了。杀死无度的念头,似乎会对他造成某种难以承担的后果。
秦家对秦屹川的刺激,比顾渊预想的要小得多。她还以为秦屹川至少也会激烈地挣扎,也许为了压制他的挣扎,她还要再想办法蒙混过系统的检测。没想到秦屹川连声儿都没出。
她暗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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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那接下来她要说的话,也一定不会让他暴走伤到他自己。
“不过,本座觉得……”她笑容未变:“秦公子或许还是更希望本座将你那两位岳父母请来?你们还没正式见过吧,在本座这里得以相见,也算是一桩美——”
“——你!”
还未说完的话被打断了。
一刹间,铺天盖地的狂烈杀意朝她劈头罩下,顾渊眼角瞥到那一块黑色的进度条以一种骇人的速度猛然蹿高!
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二分之一!
同时,她面前一道疾如闪电的黑影朝她当头劈下!
顾渊原身只是凡人,又还没用惯这具身体,闪避自然也慢了一拍,在这种速度的攻击下看起来一动不动似的,摆明了不是胸有成竹的高人就是一窍不通的蠢驴。
眼看这一下就要将她脖子劈断,那黑影却突然僵在半空,随后轰然落下。
秦屹川猛地喷出一口血来,他极为痛苦地想蜷起身来,被绑紧的手臂也微弱挣动着,似是想抱住脑袋。
“呃……哈……”他哀叫着,源源不断的鲜血从他七窍中溢出。
这应该就是对主人起杀意的代价了。
顾渊抬手,缓缓抹去脸上被溅上的血点,心口却一抽一抽着发痛。
她最初向系统提条件时就想好了,要趁自己在无度体内的时候去救父母,用这个理由又能稍微刺激秦屹川,完成一部分进度条蒙混过系统判断,又能给秦屹川喘息恢复的机会。
却没想到秦屹川对她父母、这两个按理说与他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有着如此大的反应。
可现在……被奴隶袭击,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就不是无度了。
她不想。
可比起触发系统的未知后果,她宁可自己动手。
顾渊嘴角抽动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她面无表情地抬高手臂,啪一下,一耳光扇在青年沾满血的脸上。
秦屹川被她这用力一掌扇得侧过头去,染血的发丝贴在血糊糊的脸上,半天也没再动弹。
心跳似乎停了一拍,她压抑地合上了眼,片刻后仿佛下定决心般睁开,两指捏起他的下巴,强硬将他脑袋转回来正对着她。
啪
又是一耳光。
血从口鼻涌出,鲜血顺着下巴一连串落在床褥上,好似梅雨季连成线落下的雨珠,永远不会停。
顾渊浸泡在浓烈凄惨的血腥气里,眼白也微微发红。她的心脏在停跳片刻后重新跃动,一下赛一下急促猛烈,恨不能跳到喉口,一口噎死她这负心人。
偏偏她什么也不敢多想,什么也不敢多做。
连一点多余的怜悯,一点治疗的伤药,她也不能给。
“本座说过。”她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早该识相一点。”
“有华,进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门被推开了。
容貌姣好的少年见了室内的景象,只是微抬了下眉,显然是早见怪不怪了。
“尊上,有华没能教好他规矩,没让您尽兴,还请尊上责罚。”他拨开衣摆,恭敬地跪在顾渊身前。
“本座要出去一趟。”顾渊并不应他,只冷声道:“你好好看着他,别死了。若是出了差错,唯你是问。”
这就是她能确保不触发系统的前提下,最大程度的安抚了。
有了这句话,至少她离开后,有华一定会去处理秦屹川身上的伤。
语毕,顾渊不再看身后重伤的人,抬腿就要走。
这回系统果然不再阻拦,想来应该是系统也赞同极了她极为符合无度人设的新玩法。
毕竟,还有什么能比在一个人在意的东西前摧毁他,更为折辱他心神、刺激他神经的呢?
“无度……”
蓦地,一道嘶哑不似人声的虚弱声音唤住了她。发出这简短两个音节,竟叫这人又呕出口血来。
她心头一颤,不由得顿住脚,偏又立刻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符合人设,马上僵硬冷笑道:“知错了?”
他有何错?
从头到尾,是他被放弃,他遭强夺,他受刺激,他被羞辱。
不过是一次可怜人失败的反抗,也一定要叫他认错吗?
而那声音却答:“是……我错了……”
顾渊死死抿着嘴,她双眼血红地瞪着前方鎏金雕花的门,唯恐自己稍移开一点注意力,便又要胡思乱想、被控制着做出更不可挽回的事来。
她的心口好痛、好痛!扮好人扮久了,当真以为自己是谁的救世主了,只不过当一次恶角,竟痛得有如切肤!
“随你……怎么用我……”他断断续续说着,每说几个字就呕出口血来,却仍旧强撑着要说完:“不要……牵扯到……顾渊……”
“……”
顾渊嘴角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扯起来一点,露出个轻蔑的笑来:
“你莫非还没认清自己的身份?牵扯到又如何,你能拦得?”
身后的声音停了。
大概几息后,她听得一声格外剧烈的呛血声。随后,那响起的男声更微弱了,连吐息间似乎都含着口血。
但这回,这个濒死的人却撑着口气,一字一顿说出了最为完整的一句话。
“你敢……”
“我、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