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是坏人!”
屠户闻言面色一沉,板着脸道:“你瞎说什么呢!还不快给俺回屋去!”
“我没胡说!你就是坏人,是你把石头哥哥赶走了!”小女孩梗着脖子,不服输地喊道。
见屠户伸手想要抓她,马文才连忙拦下:“让她说完。”
“石头哥哥人可好了,那时候我差点被大马撞到,是石头哥哥救了我。”
“后来有几个坏叔叔跑来这里骂石头哥哥,说他臭,说他坏,”小丫头气得脸通红:“他们才臭!我们家的猪肉,哪个婶子不说香。”
她还要说些什么,屠户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阿花,别闹了,进屋去。”
又转头对着陈茯苓她们道:“还是俺来说吧。”
阿花被他推进里屋,屠户擦了擦手上的油污,把铺面的门一拉,声音低沉:
“确实是俺对不住石头,可俺也是莫办法啊。”
“是,他是救了俺们家阿花,但我也没亏待他啊。那日撞阿花的马车是那城西张少爷家的家仆,那么大的马车,若是阿花真滚进车轮底下,后果不堪设想。
石头为了救她,自己也受了伤,可咱们小门小户的,哪敢去找大户人家要说法?只能自认倒霉。”
说着他叹了口气,从案旁掏出一本账本,翻了翻。
“好在石头只是手擦伤了,原本他上工的铺子听说他得罪了人,手也受伤了,便把他辞了。
俺就想着让他来我这打打下手,算算账。
原本他手都快好利索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每日都有人过来骂他,他也不还嘴。
俺将那些人赶走,他们竟变本加厉,四处散播谣言,说俺这猪肉不干净,吃了会闹肚子。俺这小本生意,哪经得住这么折腾?
这日日闹,肉都放臭了,官爷们,你们知道这一块肉,就够俺们一大家子吃一月有余啊。”
说到这,屠户抹了把脸,眼角有泪花:
“石头见连累了俺,主动提出要走。是俺没用,连个救命恩人都护不住。”
他又咬牙道:“最可气的是那刘牧,当初石头帮他,也是因为看不惯有人欺负他。刘牧从乡下来,口音重,总被他们同书院的人嘲笑,越变越自卑。石头护着他,两人反倒一起被欺负。
可这次石头为他出头,刘牧却躲在后面当缩头乌龟,看着石头被人骂,竟转身走了!呸!狼心狗肺的东西!”
听到这,陈茯苓他们心头一动。
沈文平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刘牧,那为什么他没事?”
“俺也不懂,俺只知道好像谁是偷了谁什么东西吧?”屠户挠了挠头,“具体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了。”
他拍了下手:“哦,我想起来哩,那天早晨我听见他俩吵架来着。”
——————
刘牧满面犹疑,神色郁郁然。
周吏敏锐察觉,当即问道:“你近来总这般魂不守舍,到底出了何事?”
刘牧仍是那副懦弱性子,只一味摇头,嗫嚅道:“没、没什么。”
但他近来茶也不思,饭也不想,便是抄录文书这等最熟稔的活计都能频频出错。
周吏也不是瞎子,他终是按捺不住,将他手上的笔杆抽走,沉声道:“你整日的游什么魂,看看你这写的什么东西。”
刘牧再也绷不住了,他眼泪顺着鼻子滚落,张大嘴,竟是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周兄,我好苦啊。”
周吏皱着眉:“你光哭有何用,到底什么事,快快诉来。”
刘牧才道:“我的文章,被那何少爷给抄了去。”
“好啊,又是这个何明,简直欺人太甚。”何明便是之前带头嘲笑刘牧口音的乡绅少爷,因此周吏对他十分不满。
“拿来我看看,”周吏怒不可遏,“竟有这等事?”
刘牧抽着鼻子,从怀中取出两张纸来,一张是他自己的手稿,另一张是他誊抄何明的文章,一同递给周吏。
“这是今日放榜的三甲,我一看便是我的文章。”
周吏接过后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细细阅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不仅行文排版高度相似,连立意中的巧思都别无二致。
“你可有证据能证你先一步比他所作么?”
这话更是戳了刘牧的心口,他垂头丧气:“没有.....我只那日与你谈论过,从未让外人得知过。”
“再说了,那何少爷家大势大,便是有证据,又能如何?”
“怎的就不能如何?”周吏眉头一竖,“他今日欺你,明日便敢欺旁人,咱们若是忍了,岂不是助纣为虐?”
“可我们无凭无据,又无靠山……”刘牧声音越来越低。
见周吏还是不忿,他接着道:“算了,周兄,我这篇文章不过平平,若换做以我的名字,说不定还得不到这个榜三。”
周吏却不肯罢休,当日便寻到何明住处,要与他当面理论。
谁料何明竟唤了七八个家仆出来,推搡着将周吏轰出门去,又时常来肉铺找事,并扬言道:“你说我抄他文章?叫刘牧自己来!拿不出证据,便是恶意攀诬!”
可没想到刘牧那个软脚虾,看见这么大阵仗,他竟然支支吾吾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竟扭头跑了。
这般模样,倒让在场众人都觉得,是周吏想借着何明的名头碰瓷儿,反倒对周吏生了几分意见。
但这事儿闹一闹也就过去了,毕竟苦主刘牧并不打算追究,何少爷那边也没有别的动静了,周吏弄了个里外不是人,也渐渐不再与刘牧往来了。
陈茯苓倒是没想到他们二人还有这样一段往来。
那么是否二人的死与这个何明有关呢?
念及此,几人当即寻到何明住处。
何明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见马文才露出大理寺令牌,立马抖落完了,大喊冤枉:
“大人明鉴!此事已是一年前之事了。那二人的死怎会与我有关,早先我已给了刘牧些银子,了了此事。周吏也知,因此后来周刘二人早就不来往了,大人尽管去查,我若撒谎,尽可来抓。”
这话倒与陈茯苓此前查探的相符。
周吏的死亡时间是三月前。
而刘牧的死亡时间则在一周前。
若这么说来,何明确实与他二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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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不大。
陈茯苓追问道:“后来又发什么了何事,你可知?”
何明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原来半年前由礼部牵头给皇太后献寿,广收文章,征募诗词华篇,每人限一篇,选出最优者,可以进宫面见太后。
这对这群没有任何资源的书生来说,这何止是机缘,简直是一步登天的云梯。
太后寿宴上,不仅有太后与后宫妃嫔,更有满朝文武、皇亲贵胄,最要紧的是,皇上也会亲临。
若是能在皇上面前露了才、得些赏识,哪怕只是一句赞许,日后科考、入仕,都能少走许多弯路;便是不能即刻得官,也能让权贵记个名字,总好过在书坊里苦熬,连出头的影子都见不着。
因此,消息一传开,京州的学子们都红了眼,个个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有的在书院里熬到三更灯火,有的捧着古籍在湖边苦思,连平日里最懒怠的,都对着纸笔皱了好几日眉,生怕错过了这趟“青云路”。
最终,被一名京州学子拔得头筹,此人名唤扬子逸。
可没等他领赏,周吏却一纸状告将那扬子逸告上堂,状告扬子逸偷窃他的文章。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原因无他,这周吏虽然脾气差,但却是远近闻名的神童,无父无母,却一步步从乡野小县考到京州,虽然学子们对他极其厌恶。
便是不喜他脾气的,也得认他的才学。
而这扬子逸却是出了名的纨绔。
“不巧,他曾是我的玩伴之一。”这何明倒是也不避讳,大大咧咧讲出来。
马文才讥讽道:“也难怪周吏怀疑他,毕竟有前科在。”
何明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好半晌才接着道:
“这小子家境富裕,祖父是富甲一方的豪绅,父亲也在户部当闲差。他吃喝不愁,便整日饮酒作乐,流连花楼,不学无术。”
而那文章偏偏做的稳扎稳打,很有质朴之意,谁也不觉像是这小子能做出来的。
“可偏偏那文章就是他署名,这不信也不行啊。”
马文才冷哼:“你怎知那文章是他所作?”
“那时周吏先找了主考官,礼部尚书余惜文举报此事。”何明顿了顿,疑惑道:
“这事在京州闹得沸沸扬扬,几位大人竟没听过?”
沈文平淡淡道:“我那时并不在京州。”
陈茯苓假装整理衣袖,不敢接话。
只有马文才点头:“略有耳闻。”
只是大理寺来每日卷宗堆积如山,命案都查不过来,便不会放在心上。
马文才接着道:“那余惜文余大人,倒是文坛大家,早年他的诗文中满是民生疾苦,先帝都曾赞他‘有古儒之风’,后来入了仕,也一直以清正闻名。”
“正是!”何明连忙接话,“当时余大人仔细比对了两篇文章,说只是个别字句意趣相似,并非连续段落或核心立意相同,算不得抄袭,顶多是‘偶合’,构不成窃文之罪。”
这倒是出人意料了,陈茯苓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毕竟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马文才追问道:“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