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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13章

作者:时画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坂田银时的体术课,向来是他摸鱼——划掉——是学生们挥洒汗水、锻炼意志的地方。


    通常流程是:示范几个基础动作,让学生们对着木桩练习,然后他就可以找个阴凉地,掏出藏在兜里的《Jump》,享受片刻安宁。


    完美诠释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精髓。


    但今天,这流程彻底崩坏了。


    “嘿!哈!用力!把你们的青春和汗水……”银时有气无力地喊着口号,眼睛却偷偷瞄向不远处长椅上,那瓶新买的草莓牛奶。它正对着他发出神圣召唤,而他却被困在这片青春荒漠里。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一个正对着木桩练习直拳的男生,动作突然僵住。


    他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饱经摧残的木桩,开口,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朗诵般的激情,虽说与他此刻,满头大汗形象完全不符……


    “啊!沉默的桎梏!永恒的站立者!”


    木桩:……


    “你承受千击万踹,可曾感到疼痛?”


    木桩:你他妈来试试?


    “你的年轮,是否记载着……记载着……呃……”


    男生卡壳了,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思考下一句。


    显然,突如其来的文学灵感,敌不过贫瘠的词汇量。


    周围的同学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银时:“喂喂……小子,走火入魔了?木桩是让你打的,不是让你给它写情诗的!而且这诗,写得比阿银我的钱包还空洞啊!连木桩听了,都想自己长腿跑掉好吧!”


    那男生猛地回过神,一脸茫然:“啊?老师?我刚才……怎么了?”


    “你刚才试图用尴尬癌攻击木桩,效果很好,我们都快被尬死了。”银时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去旁边休息一下,喝口水,清醒清醒!”


    这还没完,命运的恶意,总是接踵而至。


    另一个女生,正在练习踢腿,突然,她的动作变得缓慢而奇怪,如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脚,都带着一种舞蹈般的韵律。


    已经不像在练体术了,而像在进行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


    接着,她开始一边踢,一边用飘忽的声音哼起歌谣,歌词含糊不清,隐约能听到“月亮……手指……融化……”之类的词。


    听得人云里雾里,只想给她递上一本《歌词大全》。


    银时捂着额头:“停停停!我们这是体术课,不是现代行为艺术表演课!你这踢腿,连蚊子都吓不跑,只能吓跑你的期末学分!敌人不会被你尬死,但你的成绩会死!”


    更离谱的是,他甚至看到两个学生对着同一个木桩,不是对打,而是开始模仿起了木桩的样子,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神发直,嘴里还喃喃自语:“我是木头……我没有烦恼……我不会挂科……”


    银时:“……”


    他感觉自己的血糖正在急剧下降,不是因为饿,是因为心累。再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会比学生们先一步,去看心理医生。


    一整节课,他就像个蹩脚的舞台监督,穿梭在一群间歇性抽风的学生中间,时而要把朗诵诗歌的吼醒,时而要把跳奇异舞蹈的按住,时而要把模仿木桩的拖走。


    “起来!动起来!把你们脑子里进的水,用汗排出来!”


    “看哪里呢?敌人会从天上给你扔诗集的吗?”


    “专注!精神集中!你们的意志力,难道比纸还脆弱吗?一碰就碎,一碎就疯?”


    他喊得口干舌燥,身心俱疲,等于渡劫。


    下课铃终于响起的那一刻,银时如听到了天堂的福音。


    他瘫坐在草地上,看着学生们如梦初醒般,带着各种困惑表情离开,感觉自己像是刚带完一届精神病患的户外活动。身心都被掏空了,只剩下一个渴望糖分的空壳。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他喃喃自语,晃了晃手里的草莓牛奶瓶,发现只剩最后一滴,心情更加绝望。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答案显而易见。


    就是从那两个家伙对上之后!


    那个白毛眼罩男,整天拽得二五八万,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把一切轰成渣,顺便把学园的维修预算,也轰成渣。


    那个绷带浪费装置,更是一个污染源,口头禅是如何高效地去死,走到哪里,其消极哲学就能污染周遭,专门降低周围环境的幸福指数。


    “是了,就是他们两个!扫把星!瘟神!”银时猛地坐起来,捶着草地,“学园最近就没发生过好事,篮球跳舞,打印机吐血,汤变成哲学家……现在连老子的体术课,都要变成诗歌朗诵会和行为艺术展了!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连我的甜点,都会开始跟我讨论尼采?”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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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这已经严重超出了普通教师的工作范畴,这属于高危精神污染环境作业!需要补贴,巨额补贴!”


    他站起身,风风火火冲向教师办公室。脚步异常坚定,像要去推翻恶势力。


    “加班费,精神损失费,心理创伤抚慰金,还有草莓牛奶报销额度……对了,还得加上‘疑似暴露于未知认知病毒风险津贴’……老子现在就要去申请!”


    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


    冲进办公室后,银时无视了其他人投来的目光,直奔自己的座位,开始疯狂翻找教职工手册和报销申请表格。


    “哪里……在哪里……特殊岗位津贴申请……”他嘴里念念有词。


    旁边的卡卡西从《亲热天堂》里抬起头,看了看状若癫狂的银时,又看了看窗外,淡淡地说:“申请那个,可能需要具体的事件报告,和部长级以上批准。”


    银时头也不抬:“老子就是活体报告!我现在精神受到了严重的不可逆损伤,需要大量糖分补偿!报告上就写:证人已疯,情况属实!”


    他抽出一张表格,抓起笔就开始奋笔疾书:


    申请事由:于体术课期间,持续遭受异常精神污染攻击,包括但不限于:学生突发性诗歌朗诵、无序慢动作舞蹈、集体性木桩模仿行为……导致授课教师(即本人)出现严重心理不适、逻辑混乱、以及对草莓牛奶的需求量急剧上升……特申请相关补贴……


    写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在这份充满怨念的申请报告末尾,用力加粗补充了一句:


    PS:强烈建议将此次事件的主要责任方——五条悟老师与太宰治顾问的工资及福利,直接划拨给本人作为补偿!此乃维护校园正义,与教师身心健康的必要举措!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感觉心情舒畅了一点。


    虽然他知道这份报告递上去,大概率会被校长撕掉,或者被那个地中海理事,直接扔进垃圾桶。


    但没关系。


    重要的是态度,是反抗的精神,是为了捍卫糖分和理智而战的决心!


    哪怕注定失败,也要在敌人的脸上,糊上一张抗议的纸条。


    银时拿起那张薄薄的,却承载着他沉重怨念的申请表,昂首挺胸,走向了校长办公室。


    就像他手里拿着的,不是报销申请,而是向那两位灾难之源,宣战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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