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五条悟的脚步突然停住，但他没有回头，只是侧过脸，语气是极度压抑后，反而显得平静的森然：
“太宰顾问。”
太宰治闻言抬眼，露出一个无辜的询问表情。
“你刚才那一下，‘实践’得不错。看来你的‘异常逻辑学’确实卓有成效，已经能活学活用到我身上了。”
太宰治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哪里，不过是课堂理论的一点微小应用罢了。主要还是五条老师您……配合得好。”
五条悟的指关节发出了清晰响声。
“既然你这么热衷于‘实践’……那正好。”
他声音陡然拔高，确保周围每一个竖着耳朵的学生都能听清：
“下午的咒术实践课，提前到现在！”
选修了咒术实践课的学生们，顿时发出一片哀嚎。
五条悟完全无视了抗议，继续宣布：
“而你们的太宰老师，将作为‘特邀教具’，全程参与此次实践！”
他指向太宰治，笑容灿烂却毫无温度：“他会亲自向你们演示，如何用他那套‘异常逻辑’，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包括但不限于，咒灵捣乱、空间扭曲、物理攻击、以及……我心情不好时随手扔出去的‘苍’。”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一僵。
五条悟的目光扫过一群脸色发白的学生，最后定格在太宰治身上：
“课程目标：生存，以及观察学习。太宰顾问，没意见吧？这可是难得的……教学相长的机会。”
好吧，这根本不是实践课，这是公报私仇的死亡陷阱。
不等太宰治回应，五条悟已经用瞬移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带着回音的话：
“十分钟后，操场门口集合。迟到者，后果自负。”
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学生，和一个终于收起笑容、略显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的太宰治。
看来，这“泼水之仇”，五条悟是打算用一场轰轰烈烈的实践教学来报了。
十分钟后，该选修课的学生们稀稀拉拉地集合了，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我不想死”和“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虎杖悠仁试图活跃气氛，但笑容有点僵硬；伏黑惠脸色更黑了；钉崎野蔷薇则不断检查着她的锤子，嘴里嘟囔着“要是那个绷带怪人敢坑我们……”。
事件的中心人物之一，太宰治，则姗姗来迟，且依旧是那副懒散样子。
事件的另一位中心人物——五条悟，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制服，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大树上。他嘴角噙着冷笑，周身散发着“我很不爽，所以你们今天都得倒霉”的气场。
太宰治举起手：“那个，五条老师，我申请额外的危险岗位津贴，以及人身意外伤害保险……”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打断：“驳回。你的‘异常逻辑’就是最好的保险，出发。”
空镜学园的操场上，阳光明媚，绿草如茵，本该是充满青春汗水，和热血呐喊的地方。但今天，这里却充满了不同寻常的紧张感。
学生们列队站好，表情各异。
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人一脸“又来了”的无奈。也有人，目光在两位老师之间来回扫射，大概在评估，哪边更有乐子。
众人的中心，是操场中央的五条悟和太宰治。
五条悟换了一身干爽的高专制服，一只手搭在太宰治肩膀上，看似亲切，实如铁钳，将其牢牢固定在“教具”的位置上，脸上还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同学们好！今天实践课的内容是——高精度移动靶咒力操控训练！”
五条悟的声音阳光开朗，与他此刻的行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用力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而你们敬爱的太宰老师，将荣幸地担任本次课程的……移动靶兼障碍物模拟装置！”
太宰治：“……”
他试图挣脱，但未果，只好叹了口气：“五条老师，我认为，我的才能更适合进行理论指导，而不是充当人体沙包。”
五条悟故作惊讶：“怎么会是沙包呢？是移动靶。这更能锻炼大家的动态视力和预判能力。太宰老师身手……呃，还算敏捷，正好可以增加训练难度。废物利用，也是环保的一种嘛。”
太宰治微笑反驳：“请注意您的措辞，倒是五条老师您，教学手段依旧如此……原始且充满力量崇拜，简直是刚学会使用工具的原始人。”
“好了，教具没有发言权。”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打断，然后转向学生，“规则很简单：我会用最低功率的‘苍’，进行干扰性射击——绝对安全，最多擦破点皮。而你们，需要避开太宰老师……或者不避开也行，随你们高兴，尽力击中我放在他身上的目标点。”
说着，他掏出一个亮橙色、中间带靶心的贴纸，“啪”的一下，贴在了太宰治风衣后背上，位置显眼且羞耻。
“当然，为了增加趣味性，太宰老师会尽力躲避所有人的攻击，包括我的。祝你好运哦，太宰顾问。”五条悟笑得越发恶劣。
话音未落，五条悟指尖微颤，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骤然袭向太宰治的膝盖弯！
这要是打中，当众跪地是免不了的。
然而，太宰治仿佛背后长眼，就在能量即将触及的瞬间，他恰好“脚下一滑”，身体以一个别扭但有效的姿势，向旁边一歪，避开了那道冲击，同时嘴里惊呼：“哎呀！贵校的操场维护做得可真差，居然有坑！”
五条悟挑眉：“哦？反应很快麻，可惜嘴比身手更快。”
第一回合，平手。
训练正式开始。
场面顿时变得超级混乱且……搞笑。
五条悟的“苍”，如刁钻毒蛇，从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向太宰治，逼得他上蹿下跳，左躲右闪。他的动作毫无章法，懒驴打滚或者秦王绕柱，甚至称得上狼狈，但偏偏每次，都能在最后一秒惊险避开。
“哇哦！五条老师您瞄准的是哪里？这要是打中了，我可就没办法为学园的未来，贡献‘无效化’的力量了，您这是扼杀人才！”
太宰治一边以近似柔术的动作，下腰避开擦身而过的能量束，一边嘴炮不停。
“放心，我手很稳。就算打偏了，也只能怪你移动轨迹太风骚。”
五条悟回敬道，又是一发贴地飞行的“苍”，直奔太宰治脚踝。
而学生们则努力想瞄准——在五条悟密集“火力”下，疯狂走位的移动靶，咒力光束满天飞，却大多打了空气，甚至差点误伤队友。
“你看准点！你的咒力拳风差点掀飞我！”
“对不起！但是太宰老师他跑得太快了！还老拿五条老师当挡箭牌！”
“用你的式神拦住他啊！”
“玉犬差点被五条老师的‘苍’误伤！这活没法干！”
太宰治不仅躲五条悟的攻击，还把学生的攻击也完美利用起来。他常常一个滑步，躲到五条悟的视觉死角，让学生的咒力差点糊五条悟一脸，逼得五条悟不得不分神挡开。
“太宰治！你再拿我当盾牌试试？”
“哎呀，教学相长嘛，五条老师。这也是在训练您的应急反应能力啊！”
中场休息时，学生们咒力已经快耗尽了，太宰治虽然气息微乱，风衣沾了草屑，但整体完好无损。
他靠在一边，慢慢整理着绷带：“看来五条老师的精准度，还有待提高啊。是不是糖分摄入过多，影响了手部神经稳定性？”
五条悟冷笑：“呵，嘴硬。下半场给你加料。”
下半场开始，五条悟果然“加料”了。他不再单纯射击，却开始用“苍”制造各种小型障碍和陷阱——比如，突然在太宰治落脚点，制造一个微型洼坑；或者用斥力，弹飞他脚下的草皮。
太宰治的躲避，开始变得真正吃力起来。有几次，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极限动作，风衣下摆被能量边缘擦过，焦黑了一片。
“五条老师，您这已经不是教学，是打击报复了。”
太宰治喘了口气，躲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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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地面爆开的小型能量冲击。
“这叫‘压力教学法’，能激发潜能。你看，你这不是躲得更好了？”
终于，五条悟找到了一个机会。他先用一次明显的“苍”，逼太宰治向右跳，同时指尖在背后隐蔽弹起，另一道更细微的“苍”，精准打在太宰治即将落地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和草根！
太宰治人在半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这预判的一击干扰，失去平衡……
所有学生见状，都屏住了呼吸。
太宰治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并没有强行调整姿势，而是……顺势而为。
他甚至主动放松了身体，放弃了抵抗，任由自己朝地面摔去……但就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他那只没被瞄准的左手，看似无意地在地面上一按……
然后借力，扭身。
他就像一个失去重心的不倒翁，贴着地面旋了半圈，不仅避开了那道阴险的干扰能量，还顺势一脚踢起一蓬泥土和草屑，扬向五条悟的方向。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挡开了泥土，但动作还是顿了顿。
而太宰治已经利用这个空隙，重新找到了平衡，虽然姿势算不上优雅，但稳稳地站住了。
他对五条悟露出一个假笑：“不好意思，五条老师，条件反射。您没事吧？没迷了眼睛吧？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可得注意点。”
五条悟：“……”
他磨了磨后槽牙，这家伙，反应速度快得不像话，而且总能利用周围一切看似无关的东西来破局。
虽然五条悟占尽上风，实力碾压，但太宰治总能在最后关头，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溜走，偶尔还能溅他一身泥点子，就像一条滑手的泥鳅。
最终，这场混乱的实践课，以所有学生咒力耗尽、五条悟没能成功让太宰治真正出大丑、太宰治也累得够呛而告终。
下课铃响，五条悟意犹未尽，或者说没完全解气地宣布了下课。
学生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看着场地中央的两位老师。
五条悟依旧是那个深不可测的“最强”，但今天，他们对那位新来的、总是缠着绷带、看起来懒散又厌世的太宰老师，有了全新认识。
“虽然……很乱来，但他……真的挺厉害的。”能在五条老师那种针对性的“教学”下撑下来，本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啊，他躲那些攻击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会从哪里来一样！而且最后那一下，太帅了！简直是绝地求生！”
“而且他嘴好毒啊，居然没被五条老师打死……”
太宰治整理着那件带着焦痕和草渍的风衣，走到一边拿起自己的东西。
五条悟也走了过来，摘下眼罩，用那双苍蓝色眼睛瞥了他一眼，语气听不出情绪：“命挺硬啊，青花鱼。”
太宰治回以微笑：“托您的福，差点就真的去三途川游泳了。下次如果您还想进行这种亲密教学，麻烦提前告知，我好准备遗嘱。”
“会有机会的。”
五条悟重新戴上眼罩，转身离开，嘴角却勾了一下。
操场上只剩下疲惫的学生，和看似同样疲惫的太宰治。
夕阳给操场镀上一层金色，太宰治望着五条悟离开的背影，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自语，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最强’吗……果然，名不虚传的麻烦啊。”
而他对自己的新学生们投来的、混合着同情、敬佩和一丝恐惧的目光，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生存，本身就是一门艺术。而今天，他给他们完美演示了，如何在绝对的力量差下，尽可能优雅地——或许并不——活下去。这或许是比任何咒术理论，都更实用的课程。
太宰治转身准备离开，手指无意间，擦过风衣上被“苍”灼出的焦痕，然后动作微顿——他的指尖在焦痕边缘，触碰到了一缕……并不属于五条悟的咒力残秽。
太宰治的目光倏然变得深远：“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课后作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