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四个世界90
“现在的情况有点儿复杂，光说恐怕你理解不了。”
程妄言歪了歪头，眸光闪烁，在姜伯雷惊慌失措的表情下咧嘴笑开：“不过正好，我派出去的人今天回来了，给我带回了一样有意思的东西。”
说着他掏了掏外套内兜，从里面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地图，在周永超眼底下展开。
“这是…”
周永超眼含疑惑，接过地图低头看了两眼。
“黑山崖的地图？”
“对。”程妄言轻点了下头，“这段时间禾关一直在黑山崖附近探察，这是他画的地图。”
可他们不是已经有地图了，怎么还让禾关重画了一份。
周永超有些不理解：“地图有什么不对吗？”
“有没有不对你把两张放到一块儿对比一下不就完了。”程妄言弯眉笑起来，“这上头的惊喜可不少。”
周永超狐疑地看了姜伯雷一眼，抬腿想要去办公桌旁拿自己放在抽屉里的那一张。
见他去拿的是抽屉那张，姜伯雷反而松了口气。
他留在抽屉里的地图是没有问题的，就算他们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正当他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程妄言发话了。
“哎哎哎。”
他叫住周永超，笑眯眯道：“不是那张。”
听到这话，姜伯雷心一凉。
不会的，开灯那会儿他已经把地图收进了衣服里，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眼底的慌乱一闪而逝，他强装镇定，试图安慰自己。
不是这张还是哪张？
“我只有这一张。”周永超皱了皱眉。
“姜伯雷怀里不还揣着一张吗？”
程妄言轻描淡写把姜伯雷最后一丝侥幸碾了个粉碎。
两双眼睛唰一下瞄准了自己，姜伯雷倒退一步，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跟哭没两样，“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这时候周永超要是还看不出来姜伯雷有问题这么多年团长就白当了。
“程副将说的是真的？”他目光锐利起来，“你还带着一张？”
像这种战术性地图多几张备份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结合现在的场景，就有点儿不正常了。
大半夜的，姜伯雷独自潜入他的办公室，还带着一张他已经有了的黑山崖地图……
周永超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着姜伯雷的眼神中多了一簇怒火：“把地图交出来！”
“我…”
姜伯雷没动，还想继续挣扎。
程妄言不跟他废话，两三步上前，一脚踹弯他的膝盖，把他的手扭到背后用风竹拷着，直接从他的衣领掏进去。
“放开我！”
姜伯雷脑袋嗡嗡作响，也顾不上手臂的疼痛了，拼命扭动身体不想让程妄言拿到东西。
可惜他的挣扎注定是徒劳，在周永超愈发难看的脸色下，他无力地看着程妄言将地图掏出，扔到了周永超怀里。
周永超接过，一刻不耽搁，打开地图就和程妄言给自己的那张对比起来。
姜伯雷见状脸色越来越苍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秒钟滴答的走动声几乎和他鼓噪的心跳重合。
终于，周永超把地图看完了。
他猛地抬头，眼底的怒火燃烧得更为茂盛，把姜伯雷的那张往地上一摔，大步走过来。
程妄言后撤一步，不紧不慢给他腾了个地儿。
周永超二话不说，揪起姜伯雷的衣领就是一拳，把人打倒在地还不够，又抬脚补了两脚。
“你他妈怎么敢？！”
他指着姜伯雷，气得说话颠三倒四：“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张假地图会让我们牺牲掉多少弟兄，姜伯雷你他妈死不足惜！”
姜伯雷被打得颧骨高肿，眼泪从眼角溢出，彷徨道：“不是的，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周永超又把他扯起来，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你难道想说你不是故意的吗？”
他粗暴地拎着姜伯雷把他拽到办公桌旁，将他的脸摁在桌上，“那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黑山崖上的沼泽地会被你标注成可供安全通过的捷径？”
“姜伯雷！看你是副将的人，我才会这么信任你！我真是瞎了眼了！”
“他不是我的人。”程妄言屈着腿，近乎漠然地看着这以往跟随着他的小将被周永超拳打脚踢，淡淡道，“从他把这张地图交到我手上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是我的人了。”
“你一开始是想对付程副将的吧？”
被程妄言一提醒，周永超也想起了黑山崖最初是程妄言负责的地方，倏地反应过来：“只是后来没想到我们交换了地图，所以你才想半夜过来把地图给偷换掉。”
见姜伯雷低垂着脑袋，一副默认状，他不可置信道：“副将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畜生的事情！”
要是程妄言真的按照这个地图去走，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凶多吉少，到时候人类这边少了位得力干将，异种只会更加猖狂，这对姜伯雷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没有对不起我。”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躲不掉了，姜伯雷开始自暴自弃。
“那你为什么——”
“那什么，”程妄言开口打断周永超的问话，“我没兴趣听他的理由。”
“让他留着跟审讯员去说吧。”
“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休息了。”他轻抬下巴，“姜伯雷就交给你了。”
周永超愣了愣，眼睁睁看着程妄言转身离开，背影逐渐没入漆黑的长廊。
“你说你这样到底图的什么。”
待人走远，周永超又恨又复杂地望向跪在地上的姜伯雷。
他怎么都想不到，姜伯雷会背叛程妄言，还记得第一次见姜伯雷的时候，他寸步不离地跟在程妄言身后，望着程妄言的眼中盛满敬仰。
这还不到一年，姜伯雷就叛变了。
周永超不得不感叹一句人性的复杂。
他面对姜伯雷的背刺都暴跳如雷，程妄言现在该有多难受。
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就非得经历这些。
周永超长叹一口气。
姜伯雷静静垂着眼，听到这一声叹息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死死抿着唇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