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期间，之前弄丢了禾关东西的那位侍从来找过禾关，捧了一把子刚剪下来被悉心包装好的玫瑰，直言这是赔礼，把禾关气得够呛。
他稀罕皇宫里的玫瑰吗，还一送送一大把过来，好像他真在因为一朵玫瑰斤斤计较一样。
要不是看那侍从一脸诚恳，禾关都想把玫瑰直接摔地上。
最后结果是禾关收下了玫瑰，可惜脸有点儿臭，一回到船舰上迫不及待地把花丢到了垃圾桶，眼不见为净。
自那天后，程妄言度过了近半个月的悠闲假日，时不时和禾关一起去实验室找沈鹤卿，闲着无聊就在军事基地瞎溜达，偶尔再抽出一小段时间教关宇文心心念念的冷兵器，过得要多悠哉有多悠哉。
这天，他正躺在自家院中惬意地晒着太阳，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上了门。
“副将，有人来找你了。”
关宇文刚练完程妄言教他的新招式，满身大汗，挟着一股热浪凑到程妄言面前。
被人扰了清静，程妄言拿下脸上用来遮挡阳光的童话书，睡眼惺忪地撩起眼皮。
“谁啊？”
“不认识。”关宇文挠挠头，“反正他说他是来找你的。”
“行，我看看去。”
程妄言站起身，“你继续练着。”
“还练啊。”关宇文委屈道，“我都练五小时了，来来回回就这几个动作。”
“要想学精先掌握基础没听过。”
程妄言踢了踢他，笑骂道：“还没学会爬呢，倒想先站起来了。”
“麻溜的，一会儿我可要检查的。”
关宇文欸一声，听话地拿着武器继续埋头苦练。
程妄言背着手，跟个老大爷似的晃晃悠悠走到了大门口，一推开门，一张脸映入眼帘。
嘿，不认识。
他打量了两眼，挑了挑眉：“关子澄？”
陌生男人像是对他第一眼就认出自己感到很诧异，愣了愣，卸下了用来伪装的异能，露出本来的样貌。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猜的。”程妄言打了个哈欠，倚到门框上，“你不在刘家斗得正欢吗，上我这儿来干嘛。”
“有事情要和你说。”
关子澄环顾四周，言简意赅道：“能进去吗？”
程妄言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侧身让道。
“谢谢。”
关子澄走进去，直奔院子里摆放的石凳，一屁股坐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肚。
“你还真不客气啊。”
程妄言跟着坐到他对面，调侃道。
关子澄没接他的话茬，解了口渴后直奔主题：“你知道杜志平准备要对付你吗？”
“他不是一直在对付我呢吗。”程妄言不在意道，“一只下水道的老鼠，管他做什么。”
“这次不一样。”关子澄说道，“你应该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儿了吧。”
“你是指哪一件？”程妄言问。
关子澄：“……”
得，看样子做了不止一件。
“杜志平的儿子半年前闹过丑闻。”他敲了敲桌面，“是你做的吧。”
“嗯。”
程妄言大大方方承认。
他本来就没指望这件事情能瞒过去，当初纯粹一时兴起，只是想要杜志平和刘平威这两人忙起来，所以没怎么扫尾，被查出来正常。
只不过杜志平直到现在才意识这件事儿是他做的，是不是有点儿太拉了。
“就因为这个。”关子澄说，“他现在记恨上你了。”
“东南区的C港是负责运送军粮的主要地点你应该是清楚的吧。”
听到这个，程妄言好似意识到了他接下来的话，掀起眼皮看向他。
“运送军粮的船舰舰长，名叫崔云。”关子澄继续说道，“杜家的人前两天和他见过一面。”
盖厄斯之前已经跟程妄言说过了关子澄在和崔云接触，所以关子澄知道这些事情他并不觉得惊讶。
他惊讶的是关子澄竟然会专找上门来和他说这件事情。
“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他托着腮，好奇道：“咱俩应该不是朋友吧。”
“不是。”
关子澄坦然道：“但你帮过我，所以这算是回礼。”
“东南边境的异种这段时间愈发猖狂，你们应该很快就要被派到那边去了吧，那里是杜家的地盘，杜志平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程妄言听着他的叮嘱，手指哒哒地敲着杯身，忽然说道：“你和崔云接触不会就是为了帮我打听这些消息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和崔云有接触？”
关子澄皱下眉。
“我先问的，”程妄言后仰到椅背上，轻抬下巴，“你先答。”
关子澄一怔，面对程妄言略带探究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生硬道：“我只是不想欠别人的，有问题吗。”
“看不出啊。”程妄言笑起来，“原来你这人这么较真儿。”
关子澄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倒也不辩驳。
“不过真挺神奇的。”程妄言感叹道，“在西北那会儿我还以为会是咱俩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接触，没想到你还会主动找上我说这些。”
最后一次这四个字听的关子澄眉头紧拧。
“我以为你把我送回刘家是为了从我这儿得到有用的情报，但你这半年间一次都没找过我。”
倒是他自己，好几次捏着程妄言给他提供的光脑想要发些什么，但删删减减始终没敲出一条完整的信息。
“我不是早说了吗，我不需要这些。”
程妄言指尖沾了点桌边的水渍，在桌面上画着毫无规律的圆圈，百无聊赖道：“我对刘家的事情不感兴趣，把你送回去仅仅是想给刘平威添堵罢了。”
不过能从关子澄这里得知杜志平的动作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本来他还等着从沈鹤卿得到消息呢。
现在看到关子澄与他面对面坐着说话和他明显软和下来的态度，程妄言忽然想起上一世的情景。
那会儿关子澄刚和他混熟，也是这样一边帮他一边别扭得不行的样子。
两世的面孔重合到一起，程妄言忍不住扬眉乐起来。
“笑什么？”关子澄不解。
“没什么。”
程妄言捂着嘴，唇角的笑弧遮挡不住地露出半截，意味深长道。
“就是觉得咱俩还挺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