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妄言乐得清静,跟在这儿安了窝似的,倚在桌边一杯一杯果酿挑着喝下肚。
该说不说,卡利克斯这人脑残,但他家的果酿确实味道不错。
他舔了舔嘴角,目光漫无目的地游弋在光鲜亮丽的贵族中间。
就在此时,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他一下站直了身子,眯一下眼,歪靠到沈鹤卿身上抬抬下巴:“哎,那边儿那个穿白色西装的,你见过没有。”
沈鹤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眉眼微动。
“见过。”
随手把程妄言手里的果酿接了过来放到桌上,他说道:“是刘平威的小儿子。”
“小儿子?”
程妄言看着仅仅过了五个月就焕然一新的关子澄,嘴角微扬,调侃道:“不是私生子?”
“不知道。”沈鹤卿摇摇头,“反正刘家对外是这么说的。”
在刘平威威胁不到程妄言后,他就再也没关注过刘家了,顶多会从新闻上知道一点儿消息。
“说是小时候走失了,两个月前刚找回来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刘平威应该对他很重视,把孟迁都派到了他身边跟着。”
“是吗。”程妄言摸了摸下巴,喃喃道,“看来他还真成功了啊…”
“什么?”沈鹤卿侧目。
“没什么。”程妄言摇摇头,幸灾乐祸道,“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小儿子,刘平威那大儿子应该气坏了吧。”
“气不气坏不知道。”沈鹤卿淡定道,“但刘平威肯定多少有点放弃了大儿子的意思,不然也不会把小儿子推上来。”
这段时间刘恩文的丑闻一个接着一个,跟失了智一样,民众对他的印象降到了谷底,就连刘平威都被牵扯了进来,好险副议长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你说这议员的位置最后不会由小儿子坐上了吧。”程妄言说。
“有可能。”沈鹤卿回道,“反正刘平威不会放任这个位置给其他人坐的。”
本来议院就添了不少新人,议员的位置要是没有刘家人的一份,他还哪儿来的威慑力。
“叽里咕噜说啥呢。”
这时候禾关的脑袋凑了过来,兴冲冲道:“给我也听听。”
沈鹤卿对他突然的接近不习惯,默默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你想听?”
程妄言瞥了他一眼,正色道:“我昨天在光脑上看了个有意思的问题,正问沈鹤卿呢。”
“什么问题?”禾关好奇地竖起耳朵。
“听好啊。”程妄言清了清嗓子,“说是有三个人去到一个旅馆,每人每间房付十元房费,三人一共付了三十元,后来老板想起了今日是特价活动,本来三间房应该二十五元,于是让服务员退了五元给三人。”
“但这五元三人不好分呐,那服务员就想着,我拿走两块,剩下的一人一块不就好了,于是他私吞了两块,把剩下的钱分给了三个房客。”
“现在问题来了,三人一人拿了一块,就相当于房费只有九块,加上服务员私吞的两块,一共二十九块,还有一块去哪儿了?”
禾关:“……?”
他愣了愣,仔细琢磨了一下程妄言的问题,瞪大眼睛:“卧槽,还真是,剩下一块哪儿去了。”
“就知道你不会。”程妄言拍了拍沈鹤卿的肩膀,“所以我才问我们这儿唯一的聪明人呢。”
“说谁不会呢!”
禾关不服气了:“你给我点儿时间,我想想。”
程妄言嗯一声:“那成,你慢慢想着。”
说着他把目光又落在了关子澄身上。
“这道题倒是有点儿耳熟。”沈鹤卿瞄了眼已经陷入沉思的禾关。
“废话。”程妄言眼没移开,低声道,“咱们十三岁那会儿,不在试卷上看过呢吗,把禾关急哭了那道就是这题。”
沈鹤卿:“……”
他同情地看了眼禾关,不说话了。
而不远处的关子澄似是察觉到了身侧不同寻常的视线,扭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他神色微怔,想要举起手里的酒杯朝程妄言示意,又被身边的孟迁及时拦了下来。
哟,真成一条船上的人了。
程妄言挑了下眉,目光移到孟迁脸上。
孟迁和他对视,眼神平淡冷漠。
程妄言见状也不觉得生气。
宴会人多口杂,这会儿要是孟迁和关子澄对他有多余的表示,该传到刘平威耳朵里了。
他咧嘴,冲孟迁顽劣地笑了笑,趁着没人注意时做了个勒缰绳的手势。
孟迁瞬间想起了半年前自己和关子澄骑着马一路被颠得胃都要吐出来的扬景,脸一下青白了,皱着眉移开眼。
见他那样,程妄言乐得更欢了。
“你在看刘子澄?”
一道声音突兀打断了他的玩乐。
程妄言扭头,看到刚才去忙着交际的盖厄斯再次站到了他的旁边,颇为无趣地放下了手:“刘子澄?谁啊?”
知道他在装傻,盖厄斯也不生气,视线往人群中扫了一眼,低声解释道:“我本来是给刘副议长发去邀请函的,但刘副议长没来,来的却是他的小儿子。”
怕程妄言不知道这段时间联邦发生的事情,他把刘子澄和刘平威的关系解释了一遍。
程妄言已经听沈鹤卿讲过一遍了,自然懒得再听第二遍,敷衍地嗯嗯应声。
盖厄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刘子澄这段时间好像和崔云走的比较近。”
崔云?
少年面上的漫不经心褪下了几分。
崔云是东南区C港负责运送军粮的舰长,上一世他们在东南边境打仗那会儿,粮食交接的负责人就是他。
关子澄怎么好端端和崔云接触起来了,难不成有刘平威的授意?
不,不对,刘平威的手伸不到东南区那块儿。
管辖东南区的应该是杜家的人吧,刘家怎么也掺和进来了,还是说这件事和刘平威压根没关系,只是关子澄的意愿。
想到这,程妄言拧起双眉。
他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