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四个世界78
正当沈鹤卿猜疑着大皇子的用意时，一个穿得跟朵毒蘑菇一样的男人拿着酒杯站到了程妄言面前。
“今天的果酿味道怎么样？”
他一上来就像位老友一样自来熟地问起程妄言。
程妄言微眯了下眼，没第一时间回答。
“这是里维伦家的大儿子，”沈鹤卿在一旁和他轻声介绍道，“他们有一座帝国最大的酒庄，皇宫里多数的果酿都出自那里。”
“看我这记性，”听到沈鹤卿的话，男人立马笑着接话道，“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卡利克斯，副将要是喜欢果酿，可以随时联系我。”
说着他伸出了一只手。
彬彬有礼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才他对程妄言明里暗里的垂涎。
在盖厄斯还未表明态度的时候，他只敢远远欣赏美人的风姿，现在知道了盖厄斯的态度，可不就上赶着想要和美人近距离接触一下。
看着那只白玉似的手握上前时，卡利克斯第一反应就是拢住他的手指，俯身想要在他手背落下一吻。
然而没等他的嘴唇触碰到细腻的肌肤，原本被他握住的手指忽然如泥鳅般挣脱了出来，猛地掐住了他的脸制止他的动作。
“这是干什么？”
程妄言低垂着眼睛，似是有些疑惑，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卡利克斯，接着扭头望向沈鹤卿：“帝国新出的礼仪？”
沈鹤卿耸了耸肩，面不改色地表示不知道。
哪怕是站在角落，程妄言也始终像是焦点，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四面八方的注意。
越来越多的视线聚集过来，身后响起了熟悉的窃窃私语，只是这次他们交谈的对象从程妄言变成了卡利克斯，语气也透露着若有若无的讥讽嘲笑。
卡利克斯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大庭广众下，他像个小丑般撅着屁股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弯腰站着，掐着他的手指仿佛铁钳，撼动不了分毫。
他尴尬地僵硬着表情，再也没了刚才的游刃有余，试图掰开程妄言禁锢住他的手指，生硬地说道：“可以先放开我吗。”
该死。
瞧着像个纤细美人，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程妄言充耳不闻，手反而愈发收紧，直到卡利克斯流露出一丝吃痛，才缓缓松开，不走心道：“对不起啊，你忽然来这一下子，我还以为你要偷袭呢。”
几乎是在程妄言松手的瞬间，卡利克斯的脸上多了几道白印，很快白变成了红，一道道条纹样地挂在他算不上白暂的脸上，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这是礼仪！”
卡利克斯扭曲着一张脸，冷声道：“殿下在邀请你的时候真该派个人好好教一下你的礼仪，免得你在宴会中丑态百出。”
“是吗。”程妄言抱着臂上下看了他两眼，笑起来，“我怎么觉得丑态百出的另有其人呢。”
美人远看着是个美人，近看了却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再肃色的军装都压不住他那股恣意的劲头，嘴角似笑非笑地弯着，隐隐流露的压迫感完全可以让人短暂忘记他优越的长相。
卡利克斯这时候也不想着脑袋里的黄色废料了，又是防备又是羞恼地后退一步，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才憋出一句：“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副将，端着什么架子。”
“会不会说话？！”
听到这话，程妄言还没反应，禾关先炸了，开口骂道：“要不是有你口中的小副将守着边境，你以为你还有命穿得跟个花孔雀一样在这儿叫嚣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官呢，不过就是个破卖酒的，端上桌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
“你！”
卡利克斯再怎么样也是位贵族，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叫骂，一时间耳朵气得通过，指着禾关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确是个小小的副将。”
程妄言拦住了还想再骂的禾关，转而看向卡利克斯，又是好奇又是好笑道：“但你应该知道一个军团有多少位士兵吧。”
卡利克斯一下没反应过来，卡壳了几秒。
“看来你不知道啊…”
程妄言叹息道：“一个军团的士兵人数是八千到三万不等。”
“而这样的军团，我手里掌管着三个。”
“只要我想，”他点了点卡利克斯胸口的家族图章，笑得一派纯良，“里维伦可以在一夜之间从帝国消失。”
“你确定还要在这儿和我辩论帝国的狗屁礼仪吗。”
他收回手，歪了歪头，眼睛出奇的清澈，但就是这样的清澈，才会透出几分令人悚然的无机质冷感。
好似在他眼里，卡利克斯只是路边的一只蚂蚁，抬脚就可以随意踩死。
卡利克斯撞进他的眼中，忽然有些腿软，看着程妄言的眼神逐渐漫上惊惧。
他怎么忘了，这看似无害的美人可是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
“程家不隶属帝国，任之自然也不需要讲究帝国的礼仪。”
沈鹤卿看卡利克斯站着迟迟未动，意识到他是吓傻了，于是慢条斯理道：“我以为这种事情只有帝国的统领者才会注意，你觉得呢。”
“是我多管闲事了。”
现在卡利克斯哪里还有功夫管自己的颜面，给了台阶立马就下，讪讪道：“抱歉，先失陪。”
说着他脚底抹油，对程妄言再也不敢有多余的小心思，扭头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本事不大，架子倒是挺大。”
禾关鄙夷地撇了撇嘴。
“大皇子都没说什么，他倒是先叫上了。”
“卡利克斯出了名的喜好美色，这几年老皇帝送了不少美人过去，把他的胆子养肥了不少。”沈鹤卿点评道。
“他喜好美色关我屁事儿。”程妄言皱了下眉，“我抢他人了？”
好好扮演一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不行吗，非要到他面前蹦跶两下子，显得自个儿多能耐似的。
这话一出，不论是沈鹤卿还是禾关都把视线集中在了这个过分耀眼的少年身上，看着他精致鲜活的眉眼，默默无言了几秒，又默契地移开。
有的人，当真对自己的魅力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