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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南人细作

作者:慵懒非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几日,齐粟有空便来陪她用膳,抛开旧事不谈,彼此之间相安无事。


    起码看起来是这样。


    这几天,流纨试了多次,也没发现有什么是叫齐粟过敏的。


    想来那天是她醉酒的错觉了。


    这晚,流纨早早睡了;半夜却莫名醒来。


    果然齐粟阴魂不散地坐在她床榻边。


    流纨心里骂了一句,立刻闭眼,假装睡去。


    齐粟却瞧见了她的小动作,见她装睡,摇了摇她:“我睡不着。”


    流纨心想你睡不着关老娘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妈,没有哄你睡觉的义务。


    流纨装得睡意浓重:“睡不着……数羊。”


    齐粟没了声音,流纨也懒得管他。


    一会儿齐粟又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流纨心里冷笑,活阎王怕做噩梦,也是闻所未闻。


    齐粟不知道她的心思,以为她只是渴睡,大约也没有要她回应的意思,自说自话道:“梦里,我只有七八岁,被人带着进山狩猎;不知怎么与大人走散;与我一起的,是与我一般大的孩子。


    “我俩遇见了狼,那只狼气势汹汹地朝我们二人奔来,将我同伴扑倒在地,张口便要咬他。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搬起石头去砸那只狼,那狼吃痛,便放了我那小兄弟,朝我奔来。我吓得几乎魂魄俱散。


    “这时,有人拿着弓箭从林子里冲出来,本是打算弯弓射箭的,但瞧见那只狼扑得是我,大约是怕那狼又转而攻向那小兄弟,竟收了弓箭;只急急把我小兄弟抱走,弃我于不顾……”


    他絮絮叨叨,流纨只得搭腔:“那小兄弟是你什么人?”


    齐粟默了片刻:“……不知。”


    “后来呢?”


    “我一个孩子,哪里是狼的对手,况且;那人……本是我极亲近的人,平日里对我很好。关键时刻,却是见死不救,无论我怎么唤他,他只是往林子里去……”


    流纨道:“后来呢?你被狼咬死了吗?”


    “我吓醒了。”


    流纨心里说,你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做个噩梦跑来装什么可怜?你比狼可怕多了。


    流纨懒懒地看他一眼,这么一看,却呆住了。


    齐粟满脸哀色,眸子里隐约有水光。


    你没事吧!


    “流纨……你一定会笑我。”


    流纨差点失笑,请问这真的不是什么土狗泡妞的手段?


    “笑你那倒不会。但是这种噩梦,就是一连做它个几十个,也没甚要紧的。醒了再接着睡,脑子里想点美好的事,自然不会做噩梦了。你就是心思太重。”


    这话里明明有讽意,齐粟却没发觉。


    “想些美好的事……会吗?”


    “会的。吶,人不会平白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多想些……”


    流纨突然觉得不对劲。


    脑子转了几念才发觉:这家伙真是城府太深了,连梦境也要遮遮掩掩。


    梦境中的小兄弟和弃他于不顾的那人,一定是他熟悉的人,只不过他不想告诉她罢了。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梦到陌生人?


    联想他不尴不尬的身世,那小兄弟,极有可能是淮英,那见死不救的亲近之人,说不定是他亲爹。


    他这是怪他爹偏心呢。


    冷血怪你也有今天,真是活该!


    流纨恶念陡生,假装安慰道:“既然你亲近的人对你见死不救,那你便永远也不要原谅他,若是陌生人也就罢了;这亲近之人在关键时刻的选择最见人心,他若不是老早就厌憎你,怎么会救别人,不救你?”


    齐粟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


    流纨明知,有些恨意如同一颗种子,种下去就行了,没必要反复强调。


    于是她又道:“不过呢,这只是梦,你也不用耿耿于怀。”


    齐粟点了点头,伸手将流纨一缕乱发拨在耳后:“我今晚能不能歇在你这里?”


    果然色胚是装不了几天的。


    齐粟见她神色为难,立刻又道:“同以前一样,我……不碰你。”


    流纨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那我要是说不行呢?


    但现在她受制于人,无谓的挣扎也没什么意义。往里边让了让,齐粟便和衣睡了下来。


    他比流纨更早睡着,好像果真是做了噩梦,跑道流纨这里寻了心安似的。


    流纨咬着袖子,他现在披着羊皮一幅温文样子,但只要自己惹到他,他绝对连皮带骨把她吃了!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若是某一天,她真的成了他的侍妾,那……


    那她便演好自己的角色,放松他的警惕,日长天久,总有机会弄死他。


    气到后半夜,流纨也撑不住睡去了。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流纨翻了个身,缓缓睁开双眼。


    齐粟侧身对着她,神色温柔。像是看她良久。


    流纨心中猛然一跳。


    那双泛蓝的眸子,又出现了。


    齐粟却没有上次的不适,像是安稳睡了一觉颇为恬然。而且,他那表情,是把这一觉的功劳归功于流纨的。


    流纨仔细看去,千真万确,他的眼珠子泛蓝。


    可为什么,他不像那天一样没觉得难受呢?


    流纨直觉这件事对齐粟来说非同小可,所以她忍住不盯着他的眼珠看,而是尽快恢复神色。


    “你……后来没做噩梦了吧?”


    齐粟柔声道:“我睡得很安稳。”


    “多谢。”


    他果然归功于她。


    那么好,他后面又有机会赖在她这儿了。


    他的“过敏原”一定是在她营帐内。


    流纨无意伸手入枕,摸到一件物事。


    她明白了。


    当日换了襦裙,她随手将从医馆中带来的褐色玉石装在身上,那晚为他倒酒,陪他喝酒,离他很近;后来换了圆领袍,她便记得是扔在枕下;后来齐粟虽然常来,一来,离玉石还有些距离,二来,待的时间也短。


    所以,这玉石定有名堂!


    这么说,梁氏医馆的,果然是陆沉的人?


    只要找机会与齐粟上京,叫人看见他的蓝眼睛,他的身世便大白于天下了。


    所谓证据,便是他那双蓝眼睛?


    那为何陆沉最后给她的信里,还说证明齐粟身世的证据已经万无一失,只等回颢京便呈给皇帝,揭发检举?


    即是“呈”给皇帝,那说的该不是齐粟的蓝眼珠了。


    流纨一时没有头绪,只得将玉石小心贴身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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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粟的蓝眼在远离玉石之后便会恢复如常,所以,只要不在她这里,齐粟便不会发现。


    至于那晚他身体不适,大约的确是太累或别的原因吧。


    流纨下意识地朝妆台上的镜子看去。


    一会儿得把它摔了。


    这以后,齐粟在前线指挥,很少得空,偶尔来,流纨也早睡下了。


    流纨又暗中观察了几次,他的变化,的确与那块玉石有关。


    黄昏时分,一名亲兵在她帐外禀道:“夫人,大帅叫属下告知您一声,他晚些时候会过来与您一起用膳。”


    流纨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今日既然得闲,怕是要留宿了。


    齐粟对她也还算君子,从做噩梦那晚开始对她始终保持距离,流纨更不敢主动招惹他。


    等了半个多时辰,他还是没来。倒还是之前那亲兵前来禀道:“大帅临时有事,一时抽不开身,让您先吃别等。”


    流纨落个自在,正要举箸,突然心念一动,问道:“什么事把他给绊住了?”


    齐粟的人见过顾流纨不讲理的样子,也知道大帅对这女人有多骄纵,便垂首道:“像是发现了几个细作,正在审问。”


    “什么细作还要他亲自审问……怎么不一刀砍了,他对金人也太小心了。”


    那侍卫站在帐子外,愣了片刻才答道:“是。”


    谁知一会儿流纨一掀帐子:“我去找他。说好陪我吃饭,又放我鸽子;拿我寻开心呢!”


    流纨说完,也不管那亲兵做何反应,径自往齐粟的帐中去了。


    流纨走到半路,已有人赶在她前面告知来齐粟。


    齐粟站起身,看着帐下跪着的几位神色惊恐的南人道:“拖出去,斩了。”


    流纨亟亟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齐粟正在洗手,地上是一滩新鲜的血迹。


    见她来了,齐粟转身笑道:“正要去找你。”


    流纨藏起脸上的疑色,顺着齐粟的话假装生气:“等了你半个多时辰你也不来,菜都凉了。”


    虽知道她来是别有居心,且这居心绝不会叫他快活,可她到底是第一次对他生气撒娇。尽管是假的。


    齐粟心中一动,伸手挥退了帐中亲卫,柔声道:“已经尽快处理了。我现在便叫人摆饭。”


    流纨朝着地上的血迹看了一眼,嫌恶道:“这间营帐你又要处理军务,又要拿来审问细作,还要在这与女人吃饭……难管你做噩梦。”


    工作杀人泡妞都在一处,也是常人所不能了。


    齐粟道:“是我疏忽了。那便去你那吃。”


    “……你刚才说审问细作,你如何得知是细作?”


    “哦,大帅治军那么严,不会有自己人有那个胆子在您面前蹦跶吧。那就一定是抓住了金人细作了。”


    齐粟笑道:“你这是在夸我?不过,这可未必。这世上总有人喜欢铤而走险,孤注一掷的赌徒。”


    “可却没有明知必输却还要铤而走险的赌徒啊。”


    “或许人家有筹码呢?”


    流纨面色懵懂:“那一定是相当厉害的筹码了。”


    齐粟笑了笑,只携着她的手朝前走去。


    流纨在他身后,面色变得凝重:“所以,他的意思是这些细作是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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