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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陆沉的女人

作者:慵懒非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整天都是阴沉沉,晨光将至未至的样子。


    陆沉在城墙上巡视,各处排兵布阵都已妥当,只等着大战一场。


    这鬼天气叫人看不清远处,陆沉的视线胶在不远处一团沉闷之上,连带着心绪也变得沉闷。


    山雨欲来,偏偏是死一般的寂静。


    才至申时,暮色已全然降下。中军各营都亮起了烛火。


    此时齐粟已在顾流纨帐中玩了一整天的纸牌。


    纸牌乃是流纨自制,规则甚多,但比较容易。


    只因流纨觉得两人玩没意思,齐粟便又找来两名亲卫,消磨时光。


    昨日看过陆沉的比试,结束时又给了他一记软刀子,此时他心情不错,玩也很有耐心。


    倒是流纨有些急躁,屡屡出错牌,便生气耍赖。


    连输好几把,流纨气得纸牌都撕了。两位侍卫正欲赢牌,见她耍赖,也是叹气。


    齐粟温言道:“好不容易画成的又撕了,一会儿要玩又再画,岂不麻烦?”


    “不玩了,没意思,你这人太会算计。我什么牌你都算出来了,我还玩个锤子?”


    齐粟挥了挥手,亲兵退下后,齐粟对流纨道:“制定规则之人,岂不是比利用规则之人更厉害?”


    流纨以为他说的是牌,小声嘀咕道:“那规则也不是我想出来的。”


    齐粟将手上纸牌理整齐:“你要是觉得牌不好玩,我们可以玩别的?”


    “琴棋书画呀?那玩意儿我都不记得了。”


    齐粟笑道:“你以前也不怎么玩那些——骑马射箭蹴鞠,我教你。”


    流纨有些心动,但是转念一想又道:“算了吧,你个大忙人,马上就要打仗了,你还有闲心清哄女人开心呢。”


    流纨似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


    齐粟道:“枕戈待旦之时,需小心,却不需要太紧张。”


    “原来你是找我放松心情来着。”


    齐粟笑道:“这么说也没问题。”


    流纨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有人在营帐外道:“大帅。”


    齐粟从容起身:“我处理军务,你早点歇着。”


    齐粟刚走出营帐,那人便有些焦急地迎上来,压低了些声音。


    流纨侧耳去听,只听到了几个词:金人,溯流而上,所图不小……


    齐粟应该也没有可以瞒着她的意思,只是斥候习惯了谨慎。


    掀帘子看过去,流纨找来了硬纸,重新画那几张撕毁的牌。


    齐粟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他一走,流纨便又懒懒爬到床上,心想这漫漫长夜,无事可打发,不如睡觉。


    正朦朦胧胧有了睡意,一只手缓缓伸出,在她发出惊叫声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是陆沉。


    流纨立刻爬起来,本能地朝着营帐外一看,随即回头:“你怎来了?两军对垒,你私离军营,不怕他治你啊?”


    陆沉收回手,冷淡道:“不用你管。”


    流纨“切”了一声,懒得跟他计较。


    陆沉本有千言万语,此刻也不知是怎么了,还未开口,便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我知道你心里气不过,但是昨天的事情我也无辜呀!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无聊。我本来是想要搅和一通,堕一堕他的威望的,哪知道他竟把你也叫来了,钦州据此地不近,又在最前线,按理说他不会这么不知道轻重。他找人跟你比试,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索性叫他见识一下你的实力,他以后再想为难你,多少得掂量掂量。”


    流纨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陆沉本不是为了昨日之事来的,但也没打断她,默默地听她说。


    她说完之后,肚子里的闷气已经消散了不少。


    只是脸还用力板着:“我来是有话对你说,不是听你讲这些的。”


    流纨此时温顺得跟一只猫似的:“那你说。”


    “事关武威侯。”


    流纨“哦”了一声,从被子里拿出右手,把大拇指放在嘴里咬。


    陆沉奇怪地看着她:“你回颢京,见到你爹,他怎么说?”


    “我爹他……”


    当真是左右为难啊!


    告诉陆沉真相,陆沉绝不可能置身事外,查来查去定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不告诉他,齐粟摆明了给他挖了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毫无防备往里面跳。


    为今之计,他若是只管将人证送入颢京,其他的一概不管不问便好了。


    陆沉死死盯着她,见她一直跟自己的拇指过不去,终于忍不住,将她咬得湿漉漉的拇指拿了出来。


    忍着身上那熟悉得异样,陆沉将她的拇指在被上擦了擦,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温哑:“你有何为难之处,同我说就是。”


    顾流纨一咬牙:“陆沉这事你能不能别管了!”


    陆沉心里一紧:“你说什么?”


    “我说我爹的事,本也与你不相干……”


    陆沉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现在同我说这些,早干嘛去了?”


    “我是担心你。我爹他现在在牢里,吃香的喝辣的根本没啥事,倒是你……”


    陆沉觉得怪异极了。


    流纨继续道:“我爹他……虽然定了罪,可没人敢动他。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了,其他的,就不劳烦……”


    哎,怎么说怎么不对。


    陆沉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救你爹是为了叫你欠我一份人情!你不懂事也该有个限度!”


    是。他救武威侯除了因为国事,也的确有私心。所以他管到一半别人叫他不要管了,他才会那么愤怒。


    流纨咬着嘴唇,思来想去都没办法叫他既能置身事外,又能不怪她。


    那便两害相权取其轻。


    “能救我爹的……只有齐粟。”


    陆沉热血的心一下子就冷了。


    来不及整理心里如麻一般的思绪,一个念头狠狠楔入他的心里。


    武威侯养寇自重的罪名,只怕是真的了。


    所以顾流纨不让他管了。


    一切交给齐粟,他本是金人,自然能打点得无比妥帖。届时,什么麻烦都没有了。


    陆沉一时无法正视流纨,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冲动之举来。举目看去,心中更是一阵阵发冷。


    流纨住的这间营帐极其华丽,一应用度,丝毫不比颢京那些天潢贵胄差什么。


    其中最醒目的,倒不是那些华丽精巧的玩意儿,而是摆在案几上的纸牌。


    陆沉伸手取过,捻开成扇,一手好牌整整齐齐。


    “还是这么会讨男人欢心?”


    流纨抬头:“你说什么呢?”


    陆沉将纸牌扔到她面前被子上:“无论如何,武威侯的事情我会查清楚。他是清白也好,还是不清白也罢;他能自保也好,不能自保也罢;我既然接手此事,就绝不会不了了之。”


    “陆沉,你咋那么倔呢?我还会害你不成……你只管打你的仗不行吗?打赢了便好。还有这牌,我用来打发时间不行吗?这怎么叫讨男人欢心呢?”


    陆沉一想,是啊,只因自己当时欣喜如蜜,才会以为这法子也会叫其他男人喜欢吧。


    陆沉站起身来:“是我想多了。”


    流纨伸出手,与那日如出一辙,她拽住他的右手,抬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陆沉触手温软,低头与她相视,被那双眸子看得心里一阵发颤。


    于是便怎么也说不出狠话来,只微带着恼意道:“你又待如何?”


    “陆沉哥哥……你就听我的好不好?”


    “你以为……你父亲的事,是你一人之事?他……”


    算了。何必多言?


    陆沉逼着自己狠下心来,另一只手用了些力气,拨开流纨的手:“那天晚上……之事,是我对不起你。”


    流纨眼睫扑闪,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陆沉在说什么。


    她索性掀开被子,只着里衣:“那晚我也有责任,毕竟是我主动……”


    陆沉见过她更魅惑的样子,此时却也难以寻常视之,轻声问道:“你记得?”


    流纨脸颊红红的,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当时她就是觉得这小哥哥太帅了,忍不住想要亲一亲,她发誓当时真的没其他心思;谁知道这小哥哥很快便反客为主。


    初始温柔,叫她沦陷;中调隐忍,叫她心疼;最后等她也尝到了甜头,彻底舒展不由自主地去索求时,他便由她予取予求。


    那张浸润汗水的脸,凝视她细微表情的眸,和有心控制力道与节奏的忍耐,都叫流纨身心俱软。


    她一时把持不住,便索性一夜贪欢了。


    但是她心里明白,光是“明珠投”那种药,还不足以叫她非要不可。


    她当时就是情动了。


    “当时……我太喜欢了,便任性了一回,倒不是将军故意欺负我。”


    陆沉心肠一下子软得如同那晚泥泞,一时间口干舌燥,却知道此时不是情动的时候。反而恳切劝道:“说好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好了同进退,今日你怎么能变卦?你我虽无婚约,却有……事实,有什么事情,不能同我商量?”


    又回到原点了。


    就不该扯些有的没的。


    流纨正想着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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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糊弄过去,外面传来一个声音:“大帅,你为何去而复返?”


    流纨心里一惊,看向陆沉。


    这家伙竟然置若罔闻,比一只王八还稳当。


    “你还不走?”


    “我问你的话,你为何不回答?就算他来了又如何?”


    流纨心想若不叫他彻底翻脸,只怕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此事齐粟正在帐外与守卫不知道说些什么。听声音,似乎还有一段距离。


    “此,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又不喜欢了;将军就当我见色起意,睡过便忘吧。”


    “……”


    睡过……就忘?又不喜欢了?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


    “流纨……你还没睡?”


    齐粟的声音。


    流纨惊慌失措:“你……你别进来啊!我在洗澡,在更衣,你别进来!我会叫非礼……!”


    她又压低声音:“先躲起来,再找机会出去?”


    陆沉怎么都推不动。


    小祖宗,这是任性的时候吗!


    “你若对我无意,现在便叫他进来,以违反军令,私自离营来处置我。”


    流纨真是没法子了,这人不讲理起来,也是真的不讲理。


    “那你听着啊,我不是对你旧情不忘;你知道现在齐粟把我看得跟个宝似的,他以为我是什么矜贵淑女呢!如果叫他看见你在这儿算怎么回事呢?他会怎么想我?届时我爹还救不救?你不能光自己逞英雄是不?你也得为我想一想?”


    流纨一顿输出,心里也一直叹气,这话说到后来,气势越来越弱。


    该翻脸时就得翻脸,捡难听的说就是了。


    最好叫他气得再也不理自己才最好。


    流纨口不择言的时候抬头,正好撞见陆沉那双满是伤意的眼睛。


    她赶紧垂下头去。


    向来不顾别人死活的她,此时心虚得厉害。


    “所以……你便要用你这矜贵的淑女身份,去救你父?”


    “那我也不能不救不是?”


    “若是叫他知道,你早就是我的人呢?”


    “陆沉……你别这样。做人不能太自私。”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把话说死。


    陆沉声音喑哑:“你可知道,你这般选择,以后该如何?”


    可惜流纨没懂他的意思,只以为他说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我好着呢。只要将军忘了我。”


    陆沉彻底失望了。


    “流纨,你大约好了吧?我进来了。”


    流纨还未开口,齐粟已然掀帘子进来了。


    于是四目相对,各现杀机。


    齐粟转而看向床榻,再转向流纨。


    纸牌铺在床上,流纨云鬓半偏,衣裳单薄。


    他的脸色变得难看。


    顾流纨使出打圆场杀手锏:“那个,陆将军是来找您的,大帅;他说有件事想问你,估计哪个不长眼的给他指岔了,指到我营帐里来了……”


    齐粟完全不听流纨的漏洞百出的掩饰:“陆将军,我记得,昨天操练之后,你该马不停蹄回道钦州才是?”


    陆沉冷笑一声。


    “你难道不知,大战在即,主帅私自离营,该当何罪?”


    流纨那个急呀:“你不是有事对大帅说吗?你不是说作战计划有一处不明白吗?你倒是说呀?”


    陆沉淡然地看了一眼流纨:“是。我的确有事想要讨教,我想问一下大帅,我能不能接回自己的女人?”


    齐粟目光如刀,冷冷地朝陆沉看去。


    陆沉又转向流纨:“怎么?你还没告诉他……”


    顾流纨立即打断他:“陆沉!你搞搞清楚!在这发什么疯,一直以来都是你一厢情愿,你有什么脸说那样的话?若我是你,我便立刻回道钦州,做自己该做的事;不然,便是争得一时的意气,却坏了大局!你这般不知轻重,我怎么可能看得上……”


    流纨不忍再说了,她都听到陆沉指节因紧握而发出的声音了。


    齐粟淡淡一笑,尽是嘲讽。


    好在他开口说话,倒没有为难陆沉的意思:“陆将军少年多情,本帅不是不懂。可惜,流纨对你无意,你便不要再自作多情了。赶紧回钦州守卫才是,流纨说的对,若是失了钦州,那才是万劫不复。想必不用我说将军也该明白这个道理。至于你私自离营,便先记下,等打完了仗,我再与你追究。”


    流纨松了口气:好歹现在没在这事上为难他,也是做了回人。


    只是她没胆子去看陆沉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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