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过后,陆沉果然好几天都没露面。
也是,就那晚的表现他没脸见她是应该的。
顾流纨本来以为他尴尬劲过去之后自然会回来。但是到了第三天,她觉得有些不妙。
陆沉的脸皮也不见得就比她的薄,就算那晚自大过了头,也不至于一躲躲这么多天。
他不会自己回军营了吧?说起来,他好像是没什么理由非把她带在身边。
道理是如此,一旦确信这个事实,顾流纨还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个没义气的家伙,早知道就不救你了。虽然救他更多是为了打听这一世的老爹消息。
她还气这家伙表面上粗枝大叶,但如果涉及到军情,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会说。就连什么时候回营这时,顾流纨旁敲侧击几次,都被他糊弄过去了。
顾流纨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傻等下去了,一定要想法子回到军营。到时候哪怕是装疯卖傻,也要留在他身边。
实在不行,就牺牲色相,蛊惑他,迷死他。把他迷得七荤八素,该说不该说的,全给她说了。
顾流纨出门前,揣上陆沉留下来的小五十两银子,想想气不过,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扔水沟里了。
叫你不告而别,下次回来你吃个屁。
距此十里外的地方有集市,听说可以雇到牛车,她打算先去雇车。不然徒步走到军营,只怕没有个三五天都走不到。
十里的路程对顾流纨这种平时不爱运动的大小姐来说,当真是一段漫长的路程。所以她走走停停,赶到集市上时,天都快擦黑了。
她进了一家酒楼,打算歇歇脚,先填饱肚子。
与此同时,这家酒楼二楼的刘翼徳正焦急如焚地等着陆沉。
他焦急不仅是因为他不能在同一个地方逗留太久,或者不能及时传递消息;还担心陆沉出事。
就在他再一次伸头探望之时,忽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女人怎么也会在此?她一直与将军在一起?难不成是将军派她来与他接头?为什么没听将军说?
正疑惑间,顾流纨恰巧抬头,刘翼徳躲闪不及,视线堪堪与她碰上。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
他怎么在这?找陆沉?陆沉没回营?
最后还是顾流纨反应稍快,四处看了一眼,蹭蹭上楼。
刘翼徳在她到来前恢复了老实巴交的样子。
顾流纨伸出两根指头在他面前的桌上敲了敲:“时间紧张,长话短说。”
还真是?
不过……
刘翼徳保留一分,反将一军:“东西呢?”
顾流纨心里一懵,面色如常:“东西我自然带来了,你先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刘翼徳:“情况还能控制,你先把东西给我。”
“东西我随身带着不安全,放在另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你先说你的,随后我告诉你去哪里取。”
“这集市龙蛇混杂,哪里都不安全,你先告诉我地方。”
“将军说了,视你说的情况再决定怎么处理那些东西。”
刘翼徳眯了眯眼,顾流纨目光如炬。
两人再次对视,杀气四溢。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人咬着饼就进来了,他看到顾流纨也在这,将口中的饼取下:“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刘翼徳毫不留情地告状:“将军,她刚才诈我。”
陆沉不以为意:“诈你什么?钱还是貌,你有吗?”
刘翼徳急了:“将军!我的意思是……”
“闭嘴。”陆沉又转向顾流纨:“你先回家做饭,我一会儿就回去,听话。”
刘翼徳:?
顾流纨:还做饭呢?做你妈饭,锅都扔了。
陆沉扶着顾流纨的肩膀,三分亲呢七分力气把人推到门外:“回家等我啊。”
刘翼徳在顾流纨被推出门前给了她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暴露了”。
陆沉一关上门,刘翼徳就要诉说,陆沉在他开口前就打断他:“你跟我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刘翼徳不服气:“不过是个细作,解决了不就是了。以往不都是这么做的?”
“她可不是普通的细作。”
“就她?不普通?”
陆沉笑了笑:“你见过这么快就暴露的细作吗?我倒想见识一番,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培养出她这么缺心眼儿的。”
刘翼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色迷心窍了呗。
“你那边如何?”
“打了五场,三胜二败,胜得小,败得大。”
“不错。”
“您呢?可有什么进展?”
“有一点线索,不过弄清楚还需要一点时间。你找人翻过小凉山,去那边最大的一个集镇,叫做山阴镇,找一个姓胡的茶商,问他买三千斤茶叶。”
“三千斤?茶叶?”
“没错。”
别说现在已是深秋,就是阳春三月,这荒凉之地一下子也弄不来这么多茶叶。
“这太招眼了,他若是说没有呢?”
“要的就是招眼,他也定会说没有。你就说可以等,但不能等太久,银钱不是问题。”
“以什么身份去买?”
“一个单姓商人。表面上什么赚钱做什么,实际上是个武器商。细节会有人找你详谈。”
“之后呢?”
“等他来找你。但不要叫他太顺利见到你。总之,要让他确信你武器商的身份。”
南朝兵器种类繁多,尤其锻刀之法十分先进,在战场杀人如砍瓜切菜;这两年却有不少兵器流落金人手中。
陆沉在调查兵器,显然是怀疑这背后有大主顾。
可这会跟齐粟有关?
刘翼徳面容严峻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将军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了。”
“嗯,外面那小细作就交给我了。等姓胡的茶商再次找到你之前,我们不必碰头了。”
“是。”
陆沉说话的功夫已经吃完了饼,双手在胸口擦了擦,开门出去。
顾流纨虽生气但老实地站在门外。
“哼!”
“不是叫你回家做饭吗?怎么还杵在这儿?”
顾流纨指着自己:“跟谁说话?我吗?”
陆沉不以为意,笑了笑:“好啦好啦。不就是走的时候没告诉你嘛,我看你睡得昏天黑地,好心不叫醒你,这也有错?我还给你加了床被子,你醒来没发现吗?”
顾流纨听得直起鸡皮疙瘩:“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某人做了亏心事,没脸见人才会不告而别。”
轮到陆沉指着自己了:“我?我陆沉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回家吧,我饿了。”
半个时辰后,陆沉对着空空如也的灶台,叉腰默了半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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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呢?碗呢?还有我放在碗橱里的银子呢?”
“……”
“我才出门三天,你就要卷款逃走?这世上还有比你更没良心的东西吗?”
顾流纨明明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哪不对劲。她只能解释:“我以为你回大营了,打算去大营找你,什么卷款逃走?我缺那点银子吗?”
陆沉有些意外,挑眉道:“你很富有啊——看来你是真离不开我了。”
顾流纨必须找理由呆在他身边,他既然没回营,肯定也不是玩去了,定是查小凉山失守一事去了。她只要守在他身边,或许可以黄雀在后,弄到些对爹有用的消息。
于是她昧着良心承认:“将军知道就好。”
陆沉一阵牙酸。
顾流纨把扔到水沟里的锅碗又找了回来,马马虎虎做了一顿不算诚意的饭菜,搞不懂刚刚在酒楼那边他不是吃过饼了吗?怎么这才半个时辰他又饿了。
陆沉往桌上一坐,意有所指道:“你知道这世上有些事情,要豁得出去才办得成的。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什么意思?”
“就拿我来说吧,我要是想要搞到什么情报,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与他亲近,叫对方对我放下防备之心,这个过程中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我还是都尉的时候,曾经替一位将军挡箭,这以后这位将军对我十分信任,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也是靠着他,才抢占先机,屡屡获胜。”
陆沉闲聊的语气,顾流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陆沉点到为止,不过也算提醒得够明白了。
所以顾流纨今晚头一回干脆地把碗刷了,见陆将军还没睡,坐在竹椅上看月亮,便也搬了个竹椅坐在他旁边,装模作样地看起了月亮。
两人相视而笑,各怀鬼胎。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还不见兔子不撒鹰呢!
当晚,顾流纨照旧锁上她的房门睡觉,陆沉照旧睡在柴房。
但是后半夜,陆沉从柴草堆上坐起,动作极轻地走了出去。
他一路走到村口的小河边,有一人正等着他。
两人站在柳树下说了一会儿话,那人交给陆沉一个东西;随后便离开了。
陆沉回去之后,将东西放在柴草下。遮盖好了,才又躺下。
如此这般过了两三天,他白天钓鱼,偶尔见客;晚上回来,把鱼宰杀洗净,交给顾流纨做汤。
顾流纨这几日真是听话极了,也不跟他顶嘴了,鱼汤也是用心思做的,好看又好喝。
原来这顾流纨平时跟个螃蟹似的,有求于人的时候竟然这么乖!
陆沉当了几天大爷,感觉还真是不错。
顾流纨的内心就没有那么平静了。门前树枝上的叶子都被她薅完了。
“豁出去……豁不出去……豁出去……豁不出去……”
“靠美色……靠智慧……靠美色……靠智慧……”
最后一片叶子。
哎,倒是想靠智慧来着,可那玩意儿不是说有就有啊!前一世脑瓜子就不够用,好不容易再世为人,你不能穿个智商高一点的?
但是靠美色的话,万一这个大色胚翻脸不认人呢?军中的情况,他不会就因为一时的爽快随便告诉别人吧?要是被人白白骗了色,那不得气死?
但是她真的等不了了,爹已经从西北召回,下一步就要接受审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