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
是什么意思?
司潇潇瞪圆了眼睛。
这个副本不是应该轮到厉渟受苦了吗?
怎么感觉,受苦的应该还是她?
“你觉得,一个r20系统口中的亵渎是什么意思?”厉渟似笑非笑。
她刚刚之所以试探司潇潇,原因有二,其一自然是想让潇潇提高警惕,不要什么人都信,其二,则是先开房顶,再开窗就容易很多。
司潇潇赶紧双手抱胸,很是防备:“我我我!卖艺不卖身啊!奇怪的事情我才不会和你做呢!”
厉渟翻了个白眼:“都是女人,我能对你做什么!”
司潇潇顿时双颊绯红,怒道:“女人怎么了,女人能做得可多了!”
此话一出,带给两人的又是一场诡异的沉默。
厉渟心情复杂:“你被这圈子,污染了不少啊…”
司潇潇恼羞成怒:“你个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白兔!”
“所以,你选哪个任务?”司潇潇也没继续和她小学生斗嘴,给予她选择的机会。
司潇潇很无语,略有几分犹豫地问:“亵渎,什么程度算是亵渎呢?”
这两个任务摆出来,谁会选杀人啊!
“我不知道。”厉渟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的猜测对不对。
但是如果由她说出来,那么司潇潇一定会羞恼,所有她选择了装傻。
于是,司潇潇说:“那你问系统啊!”
“问系统?”厉渟有些错愕。
她把系统当做未知的敌人,自认不会想到去问系统。
司潇潇自然知道厉渟对人对事很难交付信任,喜欢相信自己的猜测,便直言不讳道:“你别满脑子弯弯绕绕,简单点,她发布的任务,只有她自己知道啊!”
厉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随即在脑子里轻唤系统,询问自己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系统还真回答了。
[渎神者的任务是,获取圣女的圣水。]
圣,圣水?
厉渟瞠目结舌,究竟圣水又是什么呢?
[体/液。]
厉渟原本还悬着的心彻底死了,结果还真是那档子事啊!
果然不能对r20系统有所期待。
司潇潇见厉渟都变了脸色,顿时分外好奇了:“怎么样?任务是什么?”
“答应了要做这个任务就不能反悔哦。”厉渟小心地给司潇潇打预防针。
司潇潇默默的退了一步,试探道:“不会是,要你上我吧!”
“……咳咳咳!!”厉渟被自己的口水呛道,脸上的温度也上来了:“你别说得那么直白好不好!!!”
“还真是???”
司潇潇看着一向冷静地厉渟都脸红了,又退了好几步,惊恐地与厉渟拉开距离,随即口出狂言:“要上也是我上你!”
宿敌之间是这样的,什么都要比。
“……系统要我收集你的体/液。”厉渟特意加重了“你的”两个字。
“体/液啊……”司潇潇点点头,道:“收集我的体/液,你脸红什么啊?”
厉渟是没想到司潇潇是这个反应:“是体/液呢……而且,由我要来取,我……”
“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司潇潇看了眼厉渟,怎么一向冷静的厉渟这种时候突然掉链子了?
“你,不介意?”厉渟满脸古怪地看向司潇潇。
那种事情可以毫不顾忌地说出来?
确实呢,现在大家都在提倡拒绝性羞耻呢,女性也要正确面对自己的需要。
于是,厉渟马上反思了一波,洗脑好了自己,重新带上温柔冷静的笑脸:“如果你都不介意地话,我可以帮你,毕竟,如果你自己来地话估计会比较困难的吧。”
司潇潇想了想,随即道:“也是。”
厉渟保持见过大世面地温柔姐姐型微笑,礼貌询问:“嗯嗯,你习惯用手还是用嘴呢?”
“手和嘴?”司潇潇又想了想,皱起了眉头。
厉渟语气温柔,却有一种人机感:“难道是平时更喜欢用道具?”
“啊?道具?”司潇潇上下打量了厉渟一眼。
随即,她疯狂摇头:“别,别用刀!!你还是别帮忙了,我自己哭!!”
“哭?”厉渟顿时表情古怪了起来,她瞬间反应过来,她们的聊天没有在一个频道上面。
“是啊!我自己酝酿一下情绪,你看我哭出来了,就接一下就行了!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用刀逼我哭啊!”司潇潇的话很密。
哦,原来是眼泪啊,我还以为是眼泪呢。
厉渟脸色的笑容瞬间有点绷不住了,尴尬一闪而过,想了半天,心情复杂地开口:“嗯,是眼泪呢。”
“啊?有什么不对吗?”司潇潇疯狂眨眼,很是不解厉渟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颇有几分“我是奶龙”的唐感。
有一说一,眼泪确实也是体/液之一。
厉渟保持脸上的温柔,大脑放弃思考。
有些时候,确实脑子简单点会比较好呢。
“我开始咯。”司潇潇开始酝酿情绪。
脑子却在说,一生倔强的中国女人怎么能在死对头面前哭呢?绝对不行!
五分钟过去了,压根哭不出来。
司潇潇无奈,下达指令:“你掐我一下。”
人机小厉听话地掐了司潇潇一下。
虽然很痛,但是,司潇潇还是忍住了。
作为对头,厉渟倒是很了解司潇潇,开口道:“不然我回避一下?”
傲娇猫猫仍旧外强中干,把这辈子悲伤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不准回避!我哭得出来!”
见司潇潇如此地为难,厉渟提议:“不然试试其他的体/液?”
“还有什么?让我放血我可不答应!”司潇潇显然没有想歪,表里如一地单纯,猛猛后退。
真不知道这家伙刚刚信誓旦旦说两个女人可以的小知识是从哪里来的。
厉渟虽然不关注司潇潇,但架不住总是有人老在她面前提起司潇潇。
因此,对于司潇潇那“有口皆碑”的烂演技那是如雷贯耳。
司潇潇是真的不会演哭戏,这孩子打小就乐观,没心没肺。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哭很丑,作为时刻注意自己的美貌的花瓶美人,自然不会给任何人截自己丑图的机会。
作为对头,厉渟当然知道司潇潇的那点心思,于是她提出。
“我可以教你哭得很好看。”
司潇潇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像只被抓住尾巴的猫,被捉到痛处的同时却又被顺毛地很舒服:“哭得好看?真的假的?”
说到哭戏,厉渟还是满有心得体会的:“我可不像某些人演戏多年归来还是花瓶,当年的片段至今可还是内娱最著名的教科书。”
毕竟,虽然时隔多日,她可是被全国最资深的导演调教过的,还是手把手一步一步教的那种,承担着铜雀无间故事中重要的一个情绪转折。
厉渟这么多年,只演过荀夜这一个角色,但这个角色确确实实是天花板级别的。
如果说司潇潇饰演的角色曹雪燎是璀璨燃烧地小太阳,那厉渟饰演的荀夜就是顾影自怜地皎洁月光。
赤陶淬火的笨蛋哭泣固然惹人怜爱,可瑶台琼华般的人物落下泪水那该是如何叫人心神摇曳。
铜雀无间中,荀夜出圈名场面之一便是她在雪中抱着挚友尸体隐忍落泪地画面。
那可是让无数人共情,和角色一起哭得肝肠寸断,缔造了千万人落泪的奇景。
更绝的是,她哭得很好看,自此引得无数女明星争相模仿,此后只要是遇到女明星的哭戏,大家就会用厉渟作为打分标准。
比如某某明星的哭戏是0.5厉,又或者某某某哭得太假了只值得0.1厉,就成了一个经久不衰地梗。
作为和厉渟同批出道,而且还以演员身份立足的司潇潇,她算是被几厉折磨地最惨的人之一。
只要演哭戏就要被群嘲,久而久之,比起被截丑表情包,她宁愿被喷不敬业,所以力求让自己少哭花妆,敷衍地演一下算了。
但是,既然是演员,司潇潇当然还是想好好演戏的啊。
“你先想想难过的事情。”
司潇潇看了看厉渟,道:“等下要哭给死对头看。”
“额……”
“而且还哭得很难看。”
确实是难过了,但是这样可哭不出来啊。
“不会让你难看的。”
厉渟无奈地叹了口气,缓步走向司潇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说过,通过模仿哭泣时的身体状态,比如呼吸短促来刺激情绪,从而自然流泪。”
她的表情很认真,指尖微微抬起司潇潇的下巴,像操作精密仪器的工程师,说道:“急促吸气,身体紧绷颤抖,感受你鼻尖的酸意。”
厉渟好似严厉的老师,手指是她的教尺,不成器的花蕾在她得教导下有了绽放地姿态。
“阿德勒提出的是替代情感。”
厉渟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地命令:“想象一下,我抢走了你的角色,夺取了你的粉丝,我高高在上地嘲笑你,而你却无能为力。”
司潇潇果然在这轻柔地叙事下代入了自己,最先激起地不是悲伤,而是愤怒,眼里淬上了毒火,愈演愈烈地燃烧起来。
厉渟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可能设置错了场景。
永不放弃的小狮子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落败而悲伤,她会一直战斗,骄傲地战斗。
倒也只有她一直都是这样啊。
不过,泪水之中,可以不只是悲伤。
只要能让她哭就行了。
她想了想,继续道:“想象一下,你挚友的离去,粉丝的失望,你拼命地努力,想演好每一个角色,可是,可是言雲老师还是冲着你摇头,她说你没天赋,她说,她后悔发掘了你……”
脚踝上暗银链条折射的光斑跳进司潇潇眼底,刺激出第一层生理泪水。
“够了。”
司潇潇的情绪被厉渟牵着走了。
“老师,她说过,她会永远爱我,无论我演砸多少次……”
司潇潇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喉咙中破碎地喘息带着蜜糖般的颤音,泪湿的瞳孔蒙上了一层雾霭。
“雅克·勒考克的形体剧场认为,哭泣本质就是横膈膜的悲鸣。”
恍惚间,厉渟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当年导演的谆谆教诲,她捧起她泪痕斑驳的脸,好似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很漂亮。
泪珠便顺着她颧骨滚落,厉渟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孩。
而她偏头想躲,却把最脆弱修长地颈线送到厉渟眼前,一滴泪滑入锁骨凹处,泅浮在白皙的肌肤。
那不是悲伤的泪,而是被厉渟逼出的战栗,在破碎中绽出惊心动魄的辉光。
厉渟感受到了掌控他人的快/感。
司潇潇仰起脸,下眼睑泛起如同胭脂般的薄红,晕开地淡粉色沿着泪沟蔓延,睫毛随着呼吸而轻轻颤抖,如同纷飞地蝴蝶,在下眼睑投出破碎的蝶影。
黑曜石般的瞳孔被浸泡得愈发清亮。
厉渟被那双眼睛摄住了心魂,只觉得喉咙发痒,特别想吻上那颗晶莹地珍珠。
让她想起了老师教的最后一种理论。
那是阿尔托的瘟疫戏剧理论,表演者的情感会反噬导演。
此刻的她似乎——深陷其中,清醒着沉沦。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