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走。
可看沈眉焦急的样子，我又不忍心。
我知道，沈眉已经很包庇我了，不然，她根本不会让我走，直接把我推出去交差不就行了。
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走。
我是个男人，自己惹出了事，怎么能让女人帮我兜着？
“眉姐！”我紧紧抓着沈眉的手，语气凝重地说，“我可以承担任何结果，唯独承担不了你让我像懦夫一样躲着。”
“你……”沈眉很惊愕，大概是没想到这么年轻的我，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继续说，“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己承担。”
说完，我冷冷地看着王红，“但谁要是敢动你的会所，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如愿。”
“啪！”
就在这时，沈眉突然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懵了，万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沈眉，“眉姐，为什么？”
沈眉怒气冲冲地看着我，“你以为你这样很酷是不是？”
没有。
我并不是想装逼或者耍酷，我只是不想躲在女人身后，被女人保护。
沈眉红了眼眶，“程野，你能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是好事，但，社会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你给我听好了，在你没权没势之前，你的义气、你的天不怕地不怕，你的一切，都是可笑的。”
“真想像男人一样地承担一切，至少你也得先有这个资本才行。”
对于沈眉说的话，我不是很理解，甚至懵懵懂懂。
但刚才那一巴掌，确实让我不敢再自作主张。
我被沈眉推了出去。
站在门口，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病房里。
王红冷笑着看着沈眉，“那小子跟你什么关系，竟然让你这么包庇他？”
沈眉笑着讨好，“红姐，他就是我们店里新来的一个小屁孩，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你对他不一样呢？难道，他是你的人？”
“真的不是。”沈眉一再强调。
王红的脸色赫然阴沉，“既然不是，那你还跟我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红姐，我跟程野确实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也不希望你动他。”沈眉不再讨好，而是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
这让王红很是气恼，“沈眉，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红姐，你比我大，我敬重你，所以叫你一声红姐。你要去我那娱乐消费，我怎么着都要把你伺候好了，但你要动我的人，要封我的厂子，那我肯定不愿意。”
“我知道你不是吓唬我，也有能力能封我的场子，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我沈眉在江城混了这么多年，也是有点人脉的，想要保全一个会所，还不是什么难事。”
沈眉从始至终没有威胁的语气，但说出来话，却足够让王红难受的。
出来混的，哪个是简单的？
王红有背景，难道沈眉就没有？
而且，沈眉这个女人的背景一直很神秘，也不知道背后支持她的人到底是谁？
眼下看她跟自己硬刚，倒是叫王红心里有点没底了。
更重要的是，王红跑到这种地方来娱乐消遣，哪敢跟她老公说。
而她的背景，又全靠着她男人。
真要把沈眉逼急了，把她的事情捅到她男人那，也够她喝一壶的了。
但，就这样被沈眉威胁了，王红肯定咽不下这口气。
沈眉也是个聪明女人，知道打一巴掌就得给颗枣的道理。
毕竟，她也不想跟王红把关系闹僵了。
“红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就饶过程野这一次吧。”沈眉看似服软，其实是在给王红台阶下。
话说到这个地步，两个人都需要做出退让，总要有人先服软不是。
王红也知道，这是沈眉在给自己台阶下，但她不能下得太顺了，不然，脸面往哪里放？
“哼，想让我饶他一次也可以，但他必须给我道歉！”
“行行行，无论如何，我一定说服程野向你道歉。不过，那小子本来就是个普通的服务员，没受过什么培训，你别往心里去了。”
终于搞定了王红，沈眉暗暗舒了一口气。
沈眉来到病房外，看到我在病房门口站着，很是无语。
“我不是让你走了吗？”
“眉姐，你们说得怎么样了？”我哪里肯走，满心满脑子都是王红的事情。
沈眉没有直接说实话，因为她想让我长长记性。
我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刚烈了。
不适合在这种地方。
她必须得帮我磨磨性子。
她装作唉声叹气的样子，“你知道王红的老公是干什么的吗？”
我摇头。
沈眉冷着脸继续说，“她老公是江城十大杰出企业家，身价过亿，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我还是摇头。
沈眉说，“这意味着，人家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我依旧没说话。
沈眉看到我的样子，又气又无奈，“你不是很横吗，咋不说话了？”
“她不要脸，还骂我爸妈，我不后悔打她。”
沈眉没想到，我一张口，竟然还是死不悔改。
顿时气得不行。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全力保着你，你现在哭都没有眼泪。”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进去道个歉？”
我直勾勾地看着沈眉，“眉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为了钱，丢掉自己的尊严、面子，真的值得吗？”
年少的我，实在无法理解沈眉的想法。
而我的问题，确实让沈眉动容了。
沈眉苦笑着说，“以前，我也觉得不值得，但现在，只要给我钱，别说面子、尊严了，就是脸我都可以不要。”
“为什么？”我十分不能理解。
沈眉笑着说，“等你经历过生活的磨难，你就懂了。一会我跟你一块进去，你正常道歉，不用下跪，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这是我能接受最低的底线了。
为了沈眉，为了李沐晴。
我忍了。
沈眉突然拉着我的手，触手一片柔软。
这是我第一次跟异性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心里不觉间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