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了,清晨园子里落在海棠花上的露水被佣人们收集起来。
解雨辰确认妥当后在几个伙计的簇拥下走到了门口,几辆车子已经停在那里。
周边的伙计们纷纷喊了一声少当家,解雨辰坐在第二辆车子里。
司机:“少当家,现在走吗?”
解雨辰嗯了一声。司机没有多问,按了喇叭,让前面的车开路。
另一边,某个别墅里的卧室,酒气冲天的人正打着呼噜。
走廊拐角出现一道身影,他带着帽子,背负长剑,光明正大的走到了房门前,铁丝随便一勾,门开了。
清业好心的开了灯,拉开了窗帘。贴心的提供了叫醒服务。
他走到床前,顺手捞起床头灯,砸在了这人的脑袋上。
头破血流!
“我*谁啊!”
老烟枪痛醒,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青年,下意识把枕头下的刀摸了出来。
青年随手把台灯扔在地上,兜帽下碎发半隐的眉眼轻飘飘的抬起,溅了几滴血的白皙面庞暴露在他眼中,唇瓣轻启,
“来要你狗命的人。”
老烟枪瞳孔一缩!
盘口大厅堂的时钟滴滴答答,当时钟定在九点,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少年看了眼稀稀拉拉三四个人的状况,淡定的继续品茶。
地下的几人对视一眼,只能继续等。
九点半,厅堂来了几个人,随意的用没注意喝多了酒睡过头道歉,也没等解雨辰点头,就坐下了。
解直平去看解雨辰的脸色,少年从始至终都很从容,似乎十分没脾气的拿了本书看。
他心里忽然一个咯噔,不妙的直觉涌上心头。
差不多快十一点的时候,只差两个人没来齐了。
一个是深窝眼,一个是老烟枪。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怎么没来的恰好是这两位?
加上首座的少年似乎在等什么的姿态实在让对某件事心知肚明的众人有点坐不住了。
正打算试探几句的时候,外面忽然一阵喧哗。
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众人最先注意的不是他令人惊艳的面庞,而是他身上的血腥气。
以及他握在手里染血的长剑。
解雨辰喊了一声,“二哥哥。”
清业嗯了一声,“久等了,让他们认罪花了点时间。”
这句话透出来的信息不可谓不大。
解直平被几个人盯着,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被迫站了出来,
“这位就是叶先生吧。久仰大名啊,不知先生的意思是——”
“深窝眼和老烟枪死了。”
清业扫视一圈,“有点脏,我就没带过来。”大堂瞬间死寂。
被惊得回不过神。
有个铁筷子蹭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难看:“少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
解雨辰放下书本,语气淡淡:“我什么意思,想必各位心里一清二楚。”
这是在诈人还是找到了证据?
清业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透着红色的纸,就近递给铁筷子,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还行,“他们的认罪书。”
其实是他模仿的。太脆,他一剑下去人就没了。
铁筷子额头冷汗直冒,颤抖着手指展开两张薄薄的纸,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铁筷子手里的东西,眼底掠起慌张。
原来不是来查账的!是来算账的!
那场刺杀在场大多数旁支或多或少的参与了,只深窝眼和老烟枪是主谋!
他们这么多人,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还是被查出了蛛丝马迹吗?杀了主谋,是不是就轮到他们了?
“有点脏”,到底是用了什么酷刑,让这两个老油条写下了认罪书!
至于是不是被骗了这个想法根本不可能,这个叶二居然在这种场合出口了,那肯定是真的。
总不能是脑壳有病来消遣他们的!
“是他们的字迹……是他们的字迹!”
铁筷子发抖的嗓音如同被敲响的鼓,被掀起的巨浪,化作所有后怕和恐惧涌上解家旁支们的心头!
他们猛地窜了起来,齐齐不可置信的瞪着清业:“你,你究竟是谁!”
清业掀起眼帘:“所以你们这是在认罪吗?”
空气刹那凝滞。
解直平盯着那柄寒光凛凛的染血剑锋,仿佛看见了深窝眼和老烟枪是如何惨死,看见某个时刻这利剑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的骇人场面,
他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连滚带爬的扒拉到解雨辰脚边,语速极快的撇清关系,“当家的,他们,当家的,是他们提出来的啊!我如果不答应加入,他们就要针对我!”
一个人开了头,还开始撇关系,其他人纷纷坐不住了。
他们愤恨的瞪着解直平,没出息!就这样被吓住了?!
“我怕死,我真是怕死!我没想杀害您,我知道以当家的本事肯定会有惊无险才参与的!”
解雨辰额头青筋直跳,一脚把这浑身酒气的家伙踹开——没踹动,解直平扒得太紧了!
好在旁边的清业一直注意他的情况,手起剑落,噗——血液喷洒!
解直平猛地被削了脖子,向后倒去!离得近的一个人被溅了满脸粘稠的血!
“少当家,当家——呃——”解直平呼吸不过来,躺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捂住脖子堵血,嘴里发出破风箱的嗬嗬声音。
这一变化简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威慑。
厅堂的所有人纷纷冒出这个想法,但现在他们是真的惧怕这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煞神啊!
咣当——有人的椅子被带到发出震鸣,厅堂顿时跪了大片!
狗咬狗的叫唤此起彼伏,喧哗一片。
清业知道解雨辰能处理好,让门外的几个伙计带着解直平去抢救。
几个伙计根本不敢抬头看这个煞神,慌里慌张的找了担架把人架走了。
盘口的事解雨辰还小,管不了。
现在的情况,解雨辰只能先立威,让这些家伙先安分一点,知道他这个当家的也不是好惹的,以后别再来招惹他,也别背后干蠢事。
【“不是要处理盘口?”书房的少年眨了眨眼睛:“二哥哥的意思是——”
“你被他们追杀,还不许我们报复一下吗?”】
解雨辰望着这一求饶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掌舵吗,眼底的讽刺一闪而过。
更恶心的是,他现在还不能真的杀了他们。
而那几个伙计,似乎是察觉清业在身后盯着他们,他们手一抖,担架上的解直平砰得一下砸在了地上!
伙计大惊失色,看着解直平脸色发青,然后浑身一抽,脚一蹬,眼睛死死的瞪大,血丝蔓延,五官狰狞可怖,再也没有睁过眼睛。
清业:?
他大跨步追上去查看。
已经凉了。比冰淇淋还凉。
割了脖子和惊惧过度的原因。
清业啧了一声,“废物。”
几个伙计瞪大双眼。
他骂我们!
下一秒我们是不是也要死了!
他们惊恐的注视这个脸上还有血点子,眉目凌厉,看上去更凶狠了的青年,噗通一声连跪,怂得连忙喊:
“大哥!这位爷!我们不是故意的啊!他,他太重了!”
“对对对,他太重了!又乱动!我们实在没想到他能摔下去!”
清业抱着剑歪了下头:“我看起来很可怕?”
几个伙计心里嘶吼:您不可怕谁可怕啊!!
里面坐的那个毛头……少当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