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一言难尽的开口,“小官?”
张起棂想了想,“应该是我?”
弟弟突然变得好大只。
清业大惊失色,两只手去碰张起棂的脸,摸完骨还让张起棂转了一圈。
“我的记忆里,昨天看你还是小小一个,坐在小凳子上说想吃米糕。”
张起棂茫然:“米糕?”
清业:“等出院了做给你吃。”
他米糕做的最好吃了。
稍顿,清业认真的把张起棂推到吴贰白面前,“你兄嫂。”
没有记忆的张起棂也愿意听兄长的话。
于是他真的喊了一声,“兄嫂。”
后面跟上来的无邪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胖子贴心的抬手帮他合上了。
然后把自己的下巴也按了回去。
老天奶啊,听了二爷的八卦,他今天还能走出这个门吗。
吴贰白把视线从掌心的怀表挪开,还给了张起棂,叮嘱:“收好,别让外人看见了。”
里面的地址电话大概是月族的联络点。
他不轻不重的睨了清业一眼,方才望向无邪几人,“你们杵在这干什么?都坐下。”
至于那声称呼,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熟悉他的无邪知道,这是默认。
无邪:“……”
“嗷!天真你掐我干嘛!”
无邪:“不,没事。”
首先,他应该没站反,也就说一小时不到,二叔就让失忆的十四哥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他真是瞎操心。
二叔还需要他来想办法吗?
对吴贰白来说,称呼无所谓,他要的是清业的态度。
晚上,月清阑出现在清业的病房。
“我联系过月医了,磁扬影响的记忆等你身体适应这种磁扬强度了就会慢慢回来,有月啼珠在,少则几月,多则两三年。”
月清阑:“不过不管你有没有记忆,族长换代仪式,你得回去。”
“需要多久?”吴贰白问。
月清阑道:“最多两个月。”
在塔木陀这么久,月清阑没什么时间了,当晚买了火车票启程回去。
因为张起棂没记忆,清业打算把人带回杭城,胖子需要回京城一趟,说处理完事情就去杭城。
联系张家是不可能联系张家的,月清阑挑着一些重要的事和清业说过了,其中就有张家那群老不死的偷小孩。
清业对此千叮咛万嘱咐,“以后,张家人,特别是有老脸迹象的张家人,看见了就跑知道不?”
无邪笑称清业是男妈妈。
清业严肃道:“小官有妈妈,我是哥哥。”
无邪微愣,向这个生活在18xx年的古董版清业道歉。
然后解释道:“这是一种形容。形容十四哥你很细心温柔的意思。”
清业若有所思,举一反三:“所以二白也是。”
无邪:细心就算了,温柔怎么可能是二叔…!滤镜,肯定是滤镜!
无邪:“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你和二叔是伴侣关系,你不能这么形容他——”
清业歪头疑惑:“为什么?”
无邪一时找不到理由,他崩溃抱头:“别说是我说的。”
清业没说是无邪说的。
他在赶回杭州在酒店居住的某天晚上问了吴贰白。
他们相差了一百多年的时光。
吴贰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提了这个词。
“你可以这么形容我。”他说,“但你不能把这个词当成我。”
可能是时光带来的思维差别,以及他现在的记忆停在了年少时期,清业不是很懂。
这个时候,吴贰白才对现在的清业停留在十七八岁,不仅仅是记忆缺失上有了感受。
他轻轻叹气,伸手将清业的脑袋扣近,言语带了些年长者的沉稳和循循善诱,同样流露浓浓的不容置疑,
“你不能像依赖亲人那样依赖我。”
“依赖亲人和依赖爱人的依赖有什么不同吗?”
清业没父母,理解不到这一点。
一百多岁的清业理解,但现在的他不甚明白。
“当然有。”
吴贰白注视着年少的清业,好像透过面前这个清业看见数年后褪去青涩的月族族长。
“我们之间,是鱼和水的关系,不是大鱼照顾小鱼,江水和分支小溪的关系。”
清业想了想——
没想明白。
他反而有点没头没尾的说,“我不喜欢你刚刚看我的眼神。”
男人喉间倏然溢出一声闷笑。
眉梢眼角都弯了弯。
这笑意让清业看得一怔,茫然道:“你笑什么?”
吴贰白好心情的揉了揉清业的黑发,嗓音沉稳,“我没笑。”
“我耳朵也没出问题。”
“好吧,我笑了。”
“所以你笑什么?”
“自己想。”
“吴贰白!”
清业有点气恼的推过去,吴贰白顺势倒下,扶住了上面人的腰。
这姿势不对,清业红着脸起身,结果被挠了一点腰侧,他笑出声,泄了力道,仰躺在床上的人成了他。
耳垂被捻住,身上的人缓缓开口:“在塔木陀,你答应过我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答应了我就会去做的。”
清业神色认真,吴贰白低头,发梢垂落,说话间吐息在清业耳畔洒下,
“耳洞,你答应我打耳洞。“
真·清朝人·清业:“……”
我在搞什么…!!
“要不等我恢复记忆了再说?”
沉默的气氛恐怖至极。
清业求生欲极强:“打!回杭城了就打!”
回到杭城,清业被吴贰白带着去吴宅见了吴家老人。
进了房间,里面坐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她笑起来,眉眼的皱纹漾开,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她朝绷着一张脸的清业招手,语气温和慈祥,
“过来让妈看看。”
妈?清业懵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坐在老妇人身边半蹲下了。
苍老的手在清业眉骨处轻抚,然后摸到下巴,
“瘦了。”她说。
“早在二白这里知道你回来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见你,厨房买了莲子和虾,今天晚上留下来吃顿饭吧。”
晚上是家宴,吴家人都回来了。清业感觉自己掉进一团棉花里了,到处都软软暖暖的。
清业的房间干净整洁,被褥是白天晒过的。
第二天他按照习惯起床,此时太阳初升,清业洗漱后拿着四九剑在空气清爽的院子里练剑。
七点多起床的无邪路过。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绿洲的回程里搬四九剑没搬成,实在好奇问了月清阑清业的剑是什么材质做的。
月清阑回答:“剑是天上掉下来的。”
无邪怀疑她不想说。
“十四哥,你这把剑是天外陨铁做的吗?”
清业:“十岁的时候外出,捡的。”
言外之意,他不清楚材质。
无邪:“……”
你在忽悠我吗?
“早饭想吃什么?”自家二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无邪侧首,吴贰白穿戴整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饺子。”清业挽了个十分漂亮的剑花收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