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多,折断的灌木树枝和泥巴点子溅到叶片上,连动的灌木顺着不远处的动静窸窸窣窣。
月清阑拔了短刃,“蛇的气味。”
清业同样握住剑。离地方越近动静越大,蛇吐信子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张起棂被巨蟒卷起来,黑金古刀又不在手边,无邪在那边使出吃奶的劲儿都没拔出刀。
张起棂啧了一声,正想用缩骨功,一声高喝传来,“小…哥!”
咻得破空声带着劲风,张起棂抬手接住四九剑。
两百斤的重量加上清业的信任,他如臂驱使,猛地将长长剑锋刺进蛇身像割开猪肉那样丝滑。
巨蟒吃痛,卷住张起棂的力道松了,张起棂敏捷落地。
这时月清阑从树冠精准到跳到巨蟒的脑袋上,一把短刃向下深深的扎进那黄色的蛇眼珠。
巨蛇发出尖锐的痛苦声音,剧烈的晃动脑袋,恰好给了月清阑力道,在整只蛇瞳中央像裂缝的玻璃珠割出一道弯曲的深深裂痕,
将眼珠一分为二,浓血从伤口缝隙流出。
无邪等人瞠目结舌,连身上的伤都忘记痛了。
巨蛇盘起来,在地上和树梢间翻滚,制造出的混乱让他们像蟑螂爬身上一样跳踢踏舞的躲闪。
这会清业的身影出现了,他逐步生风,捡起张起棂掉落的黑金古刀,一脚踩上张起棂交叠的双手。
张起棂向上送力,清业猛地一跳,以迅雷之势将锋利的全部刀身扎进了乱翻乱滚的巨蟒蛇身七寸,并像剥肉一样用力一划!
巨蛇浑身抽搐,最后僵住,尾巴一软,还在流血的脑袋重重的砸进灌木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就是太快,加上三个百岁的年轻人本身实力强大,清业清阑又半路窜出来,三人配合默契,让巨蛇根本没反应过来。
瀑布哗啦啦的,阿柠摸了把脸上的血,想去洗洗,月清阑跟着一起去了。
收剑入鞘,清业目光落在雅西身上,在他掌心看到一个血洞印记,像是皮肤感染后腐烂的圆孔。
“手怎么了?”清业拉起他的手检查。
雅西:“没什么事,被虫咬了。”
瀑布那边月清阑弄死一只野鸡脖子。
因为野鸡脖子这东西记仇,阿柠提议赶紧离开这里,先把他们的行李找回来,再找个地方安营扎寨。
这时,天上的太阳已经很热了。
……
因为潘子说吴参省已经先进去了,他们便一边穿过峡谷到达神殿的一个入口,一边注意天上有没有什么讯号。
和蛇斗了一番,在凸起的平坦石岩上将就着生火,熏出浓烟,火总算颤颤巍巍的冒出来了。
众人烘衣服煮汤时清业出去一趟。
回来手里拿着一把各样草在水里挑了一遍,捡了块石头洗干净捣碎草药。
众人筋疲力尽,或坐或躺,火堆上的铁罐子在煮热汤——浑身都是潮的,胖子表示再不整点热的他要成海肠了,一挤全是水。
里面什么都有,肉干,压缩饼干,潘子正蠢蠢欲动的想往里头放烟草,被胖子骂老烟枪吃不死。
潘子啧了一声,抽了口烟,“能吃死老子早吃死了。”
无邪在旁边一边啃湿肉干一边用饿狼绿光盯着罐子里的热汤。
月清阑美美得睡了一夜根本不累,她和阿柠在水里冲了长发,正互相给对方编好看的辫发方便行动。
雅西坐在火堆旁边,清业过去坐下,自顾自的托住他的手掌,挑出一堆草药糊糊拧干水,糊在他掌心,用烤干的绷带绑上去。
“这样好得快。”清业说。
处理好雅西的,清业又去石岩外围躺着的张起棂旁边蹲下。
在张起棂飘移的目光下扯走他已经变干起皮的手掌,把去了水的草药扔在掌心发泡变白的刀痕上。
清业一句没说,起身就走,甚至没有给张起棂再包扎一下。
真正的生气,不是大吵大闹。
张起棂:“……”
他揪住清业衣角,仰头道:“下次我会记住的。”
弟弟在撒娇吗。
清业幽幽的叹了口气,丢给他一卷绷带,“你最好是。”
张起棂用绷带给掌心绑上了。
清业把最后一团大的草药给了伤得最重的潘子。
潘子说了声谢谢,利落的光着膀子给自己用药。
得亏清业清阑来得快,不然他肩膀真要被蛇咬出个得缝个十几针的大口子。
清业重新坐回雅西旁边,浑身又闷又湿。脱了冲锋衣挂树杈上,又把上衣脱下,整个上半身裸露。
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没一块肌肉是白长的。
肩膀不宽不窄刚刚好,腰部劲瘦纤细,难以想象先前斩杀巨蟒时展露的柔韧有力。不过肌健发达的后背是浅浅鞭痕,拉满了性张力。
一个漂亮的银色满月在心口生长,月亮半圈缠绕藤枝垂叶的图腾,呼吸间有种磅礴奇妙的生命力,纯粹的银色一眼望去更显某种难以言说的神圣感。
胖子捣鼓汤罐里的大杂烩,呦呵一声:“看不出来啊大叶子,你还纹身呢。”
另一边的月清阑乐呵呵的接话,张口就来,“可不,非说这个好看让纹身师父纹了,我本来想让他整个老虎狮子什么的。”
月族图腾看上去和纹身没太大差别,和遇热才现的张家图腾不一样,而且族长和祭司才有。
无邪闻言去瞧,晚了点,仅看见一片月光似的银白和腹肌的纹理。
因为清业怀里被雅西放了件干燥暖和的外套,清业空着穿上了。
无邪一看,这不是雅西自己的么。
大老爷们又在火堆旁边,这么一会也套个外套?
雅西给,叶清还真穿?
无邪记起那天雅西给人剪刘海,心道关系真好啊。
清业几天没吃东西依旧不怎么饿,这会身旁人给他几块真空包装的东西。
撕开里面看,是高热量的巧克力。
这种温度下已经蔫掉。
雅西:“再不吃要坏了,你全吃了吧。”
清业掰下扔嘴里。
剩下几个也全炫了。
注意到他大白天进食的月清阑:“……”
她看看天上的烈阳,一句“你真nb”吞回了肚子里。
这比厌食症患者被逼着进食还要难受百倍。
她心里摇头,没救了。
众人填饱肚子,分好守营地的人,胖子的呼噜声也阻挡不了他们倒头就睡。
不知多久,清业被雅西捏住脸颊喊醒,发现地上到处是印子,从沼泽里延伸出来的,貌似多条蛇爬过。
“这个地方不能呆了。”雅西拧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