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清业:“自然是不想看见你。”
魔修:“我看道友是知道打不过我,所以想带着这小皇帝跑吧。”
若是以前,清业一剑下去这魔修就没了。
不过修仙界堪心境修为。
奈何现在清业重伤未愈不说,灵力枯竭,这些天养了点回来,也仅能使出一剑。
这一剑要用在刀刃上。能不用则不用。
清业不欲战,魔修却不肯放过他。
接下三皇子的任务他本有不满,谁知有意外之喜,若是吸了这个修士的生机,功力定能上涨一大截!
还有这小皇帝。
刀锋砍来,魏长珏下意识要推开清业——他被清业推开了。
碧落出鞘攻上,煞气四溢。
魔修措手不及,被逼退几步。
这几息清业已经拉住魏长珏飞身跑走了。
魔修立即追上去,语气错愕,又带了几分欣赏,“好一个离经叛道的仙门弟子!居然用凶剑当佩剑!”
“你是哪个门派的?师承何处?凶剑认你为主,难怪你修为这么低。既如此你何不弃了仙道,拜我为师?我保你修为一日千里!”
若这魔修知晓清业手里的是碧落,怕是要杀人夺剑了。
观周围草木愈发稀疏,魏长珏有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前方竟是断崖!
“阿业!”
他赶紧拉住清业,在他手臂上画了几笔,告诉他前面是悬崖。
看来是非打不可了。
清业握紧手中的碧落,其实有碧落剑在,不用灵力,他未必不能脱身。
见二人停下,魔修傲然道:“道友眼盲,我让道友三剑如何?”
清业:“行啊,那就请前辈赐、教!”
两人打了起来。
魏长珏自知上去是添乱的,在旁边提醒清业方向。吃了几次亏的魔修忍无可忍,一脚踹开清业,直直的攻上魏长珏面门。
魏长珏抽剑抵挡,被魔气加持的长刀逼得连连后退。
眼看一刀要砍下来,清业将他拉走。
可惜这次魔修铁了心要先杀掉魏长珏这个碍眼的东西,趁清业不注意一刀挥去!
清业听见衣衫在地上摩擦撕裂的声音,之后是滚石掉落却无声响。
“阿业…!”
慌张的声音入耳,念了一夜的清心咒在此刻碎了安宁。
“长珏!”
清业怒从心来,狠狠的将纠缠过来的魔修一脚踹出去,紧跟着跳下断崖。
呼呼的风声刺痛着耳朵,钻进白绡刺激着清业的眼睛。
“抓住剑柄!”
那只手不停的流血,清业的面庞更加惨白。
啧,这魏长珏真是个麻烦。
嗯?他刚刚想了什么?清业眸光掠过一抹茫然。
一滴血打在魏长珏脸上。
他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针深深刺入,残存的理智让他不得不用尽力气抬手抓住眼前的剑柄。
心痛得难以复加。
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恨自己拖了清业后腿。
更加怨恨魏太后和三皇子如此毒辣,下定决心再也不顾及所谓的朝臣非议和百姓言论以及史书批判,
等回了皇宫,他定要亲手将他们挫骨扬灰!
清业大力将魏长珏拽近自己身边,他无视了右手掌心滑腻的血和痛意,翻正剑身重新抓住剑柄。
最后一点法力驱使碧落剑带着二人降落,断崖下面是茂密的丛林,他们在道道尖锐的树杈间掉进丛林。
旧伤再添新伤,清业眼前阵阵发黑,他甚至没能落地,便失去了意识。
魏长珏咬紧牙关,借着树杈的冲击翻转身形将怀中清业的脑袋摁进胸膛,搂紧了他。
最终,他后背经过树枝的缓冲,砸进一堆落叶里。
哐当!碧落剑掉在旁边,没了动静。
天色昏黑。
窸窸窣窣的动静在寂静林中尤为清晰。
嘭!
好似什么重物摔在石块上。
魏长珏爬起来,用破掉的袖子擦掉嘴边的血沫,发现总有血吐出来后干脆不擦了,一步深一步浅的背着昏迷的清业朝着地势低的地方下山。
他好像不知道痛了,脑子里只有下山找大夫。
从晚上走到天明,又从天明走到下午,魏长珏期间昏了一次,醒过来后狠狠咬了自己手臂一口,新增的痛意驱使他再次站了起来。
幸运的是,他们没有遇到什么野兽。
“谁在那里!”
一道略微颤抖的声音传来,魏长珏背着清业走出草丛,看见在采摘野菜的少女和小童。
嘭!
魏长珏直直地倒了下去。他眼前出现重影,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抓住那小童的衣角,嘶哑的嗓音挤出了几个字。
“救……”
“救他……”
*
村庄中的程大夫家,清业昏昏沉沉的意识伴随仙脉的剧痛在断续的说话声中逐渐清醒。
“姐姐,他醒了!”
是稚嫩的童音。
清业手臂一动,痛楚袭来,他闭上眼睛,手掌心缠了纱布,忍痛摸到了木板床内侧的魏长珏的脉象。
见此,程云霜说,“他还活着。”
知道清业眼睛看不见,她将一杯水递到清业手边,
“你们真命大,我爹说要是你们这几天还没醒过来就让我们把你俩哪捡来的扔哪儿去。”
干哑的嗓子即便喝了一杯水,每吐出一个字也是刺痛,
“多,谢…咳咳——”
七岁的程云起把清业手里的杯子拿下来,“哥哥,我给你再倒一杯水吧。”
青年的面色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几乎苍白到透明,睫羽轻颤,一双丹凤眼即使闭上也不能让人忽略他的美。
那种病弱之色更为他添了几分病态的水墨画灰白质感的精致,没有血色的薄唇唇形优美,微抿间随时能牵动他人的心绪。
那颈项线条流畅而漂亮,身形单薄,身上的粗布麻衣也遮不住他卓然不群的气质,反而令病弱青年有他人一见难忘的清雅素净之感。
以及里面躺着的那位,俊美贵气。
程云霜叹了口气,都是麻烦啊。
阿爹教育过她和弟弟,人命关天。
偏偏她和弟弟看见了。看见了不说,里头躺着的那位死死的攥紧她弟弟的衣角,怎么扒拉就扒拉不开,最后还是她撕了那衣角。
终究不忍心看两个人死在山里。
她也不愿意给弟弟当见死不救的表率。
“不用谢我们。”程云霜道:“我们也是收了诊费的。”
见清业喝完第二杯水再次递出杯子,程云起眨了眨眼睛,干脆抱下茶壶,给清业倒了第三杯。
这杯清业没有自己喝,他扶起旁边的魏长珏,摸到他的脸后试图掰开他的下巴把水灌进去。
不想昏迷中的魏长珏下意识的警惕心极强。怎么也掰不开那牙关。
清业掐了掐他的脸,“长珏,是我。”
约莫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魏长珏松了牙关,清业小心将那杯水灌了进去。
程云霜看着这一幕,眉梢轻扬。
清业松了口气,这才问:“什么诊费…?”
程云起有点不好意思的给清业倒了第四杯水,“是哥哥你衣服内衬里面的实心金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