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一个阴雨连绵的下午。
在一间位于苏荷区的、毫不起眼的公寓里。
两双同样充满了智慧,但风格却截然不同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份,墨迹还未完全干透的、厚厚的手稿。
手稿的封面上,用德文,写着一个在当时无人知晓,但在未来,却将如同惊雷般,响彻整个世界的标题——
《ManifestderKommunistischenPartei》(《**党宣言》)。
卡尔·马克思,把那支已经快被他自己给啃秃了的羽毛笔,重重地,扔在了桌子上。他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里,布满了熬夜的血丝,但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了旷世巨著后,特有的、疲惫的兴奋。
“弗里德里希,”他看着自己身边,同样一脸疲惫,但精神却亢奋无比的挚友,声音沙哑地说道,“我想……我们,可能,真的,创造出了一个……怪物。”
在过去的时间里,他和恩格斯,将自己完全地,锁在了这间狭小的公寓里。他们几乎翻遍了林亚瑟提供给他们活动经费里的全部藏书,从亚当·斯密到黑格尔;他们进行了无数次的、长达整个通宵的激烈辩论和思想碰撞;他们将自己这几年来的所有观察、思考和批判,都熔炼成了,眼前的这本,不到两万字的……小册子。
这本小册子,就是那个,被林亚瑟“启迪”之后,他们为全世界所有被压迫者,所锻造出的、最锋利、也最致命的……思想武器!
它的开头,就充满了那种如同末日预言般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震撼力:
“一个幽灵,一个**主义的幽灵,在欧洲游荡……”
它的正文,则用最简洁、最犀利、也最具煽动性的语言,将整个人类社会的历史,都概括成了一部充满了“血与火”的阶级斗争史。并“科学”地,论证了“资产阶级的灭亡和无产阶级的胜利,是同样不可避免的”!
而它的结尾,更是那句由林亚瑟“原创”的、足以让任何一个被压迫者都为之热血沸腾的战斗号角: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你们失去的只是锁链,而你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卡尔,你说得对。”恩格斯也看着那份手稿,眼中充满了如同看到了“圣经”般的、狂热的光芒,“它是一个怪物。一个,足以将旧世界所有腐朽的王权和虚伪的神权,都吞噬得一干二净的……美丽怪物!”
然而,兴奋过后,一个更现实,也更残酷的问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怪物”,该如何,被“释放”出去?
“我们不能,再通过狄更斯先生的报纸来发表了。”马克思揉了揉自己那因为长期思考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沉声说道。
《每日镜报》虽然敢于揭露社会黑暗,但它的本质,依旧是一份属于“资产阶级改良派”的报纸。它或许可以刊登一些同情工人的小说,但绝对不可能,去刊登这样一份,號召人们去“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的,“**”宣言。
这已经不是“改良”,这是赤裸裸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恩格斯也愁眉不展,“靠我们自己手里那几个小小的‘工人俱乐部’,私下里去手抄和传播吗?那不等传遍半个伦敦,我们俩,恐怕就已经被维也纳和柏林的秘密警察,给抓回去,吊死在绞刑架上了。”
就在两位“**导师”,为了“如何将**的火种洒向人间”这个问题,而一筹莫展的时候。
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来访的,是他们共同的朋友,也是他们与那个“神秘大老板”之间,唯一的联络人——查尔斯·狄更斯。
“二位先生,”狄更斯看着他们那副“便秘”的表情,笑着说道,“看样子,你们伟大的《宣言》,已经完成了?”
“是的。”马克思将那份手稿,递了过去。
狄更斯接过手稿,只看了第一句话,他那颗作家的心,就被彻底震撼了!
“一个幽灵……”他喃喃地念着,眼中异彩连连,“我的上帝啊,博士!光是这个开头,就足以成为,文学史上最伟大的开场白之一了!”
他快速地,将整份《宣言》浏览了一遍。
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
看完之后,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两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疯子”。
“先生们,”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的语气说道,“我必须得承认,我虽然同情工人。但我的思想,还远远达不到你们的高度。你们的这本小册子……它不是一本书。它是一把……能将整个欧洲都点燃的,思想的火焰。”
“但是,也正因为它太危险了。”他摇了摇头,印证了马、恩二人的担忧,“没有任何一家公开的出版社,敢出版它。没有任何一份合法的报纸,敢刊登它。”
“那……”恩格斯刚想说话,却被狄更斯抬手制止了。
狄更斯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如同在传达“神谕”般的微笑。
“常规的渠道,走不通。”
“但是,我的那位‘老板’,他不是一个,喜欢走常规渠道的人。”
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份盖着“未来工业集团”最高等级火漆印的……“工作委任函”。
“《宣言》的初稿,他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看过了。”狄更斯说道,“他对你们的才华,表示了……最高度的赞赏。”
“同时,”他将那份委任函,推到了两人的面前,“他也为你们这份伟大的作品,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也是唯一合适的……‘发表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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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克思和恩格斯疑惑地,打开了那份“委任函”。
只见上面写着:
“兹委任,卡尔·马克思博士与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先生,为‘**主义者同盟中央委员会’之——”
“——首席理论宣传官。”
“并授权二位,即刻起,以‘同盟中央’的名义,将这份伟大的、指导全世界无产阶级斗争的纲领性文件——《**党宣言》,进行最后的修订、印刷和……全球发行!”
“至于印刷和发行的所有费用嘛……”委任函的最后,还有一行林亚瑟特有的、充满了“资本家良心”的附注,“将全部由匿名人士赞助。”
马克思和恩格斯看着这份“委任书”,彻底傻了。
他们好比两个辛辛苦苦,拉起了一支“游击队”的山大王。
结果,突然有一天,一个自称是“三军总司令”的神秘大佬,从天而降。他不仅给了他们一个“正规军”的番号,还给了他们最先进的武器,和无穷无尽的**……
“等……等等!”马克思的大脑,有些宕机,“这个……‘**主义者同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我也不知道。”狄更斯两手一摊,脸上露出了一个“我也很无奈”的表情,“殿下说,这是一个……拥有钢铁般纪律的、成员遍布全欧洲的、以‘推翻所有不合理的旧制度’为最高目标的……神秘**组织。”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让马恩二人,后背直冒冷汗的话。
“而且,他说,你们二位,其实……早就已经是这个组织的……‘重点观察和培养对象’了。”
这一下,马克思和恩格斯,看着手中那份“委任函”,感觉它不再是一份简单的文件。
那分明,就是一张,来自某个庞大的、隐藏在历史迷雾深处的、神秘组织的……“入会邀请函”!
而他们二人,从一开始,就是被这个组织所选中的……“天选之人”!
“殿下……他……他究竟想干什么?”恩格斯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怎么知道?”狄更斯苦笑一声,“我们这位老板的心思,就像上帝的剧本,谁也猜不透。”
“我只知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崇敬,和一丝与有荣焉的自豪,“当那个名为‘**主义’的幽灵,真正开始在欧洲游荡时,一定是因为,我们这位魔鬼般的老板,在他的办公室里,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好了,二位‘首席宣传官’先生,”狄更斯站起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着说道,“别愣着了。赶紧去干活吧。”
“殿下说了,他希望,能在这两年内,看到你们这份伟大的《宣言》,出现在巴黎、柏林、维也纳……每一个,即将被**火焰点燃的城市的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