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里面传出男女的笑声。
女人的声音很耳熟，自然是姜柔的。
我没想到，姜柔这种母老虎，居然也会笑。
我犹豫了一会，敲了敲门。
里面的笑声骤然消失。
“谁？！”姜柔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与警惕。
我说：“我来拿我的身份证。”
姜柔没有回答我，我便把耳朵贴到了门上，却听到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穿衣服。
不一会儿，门开了，姜柔走出来，不等我说话，强硬地拽着我的胳膊，把我一路拽到了楼梯口。
“你找死是吧？谁让你上来的！”姜柔对着我破口大骂。
我说：“我来拿身份证。”
“想拿身份证，先付500块钱。”姜柔说。
我愣了一下，问她：“我拿回自己的身份证，为什么还要给你钱？”
“这500是你的制服费。”姜柔说。
我一听就懵了，那破衣服，要500块钱？
我虽然没什么社会经验，但我也不是傻逼啊！
那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500的质量啊！
我却说：“衣服我放回储物间了，而且我也没穿多久。”
“不交钱就别想拿回你的身份证去。”姜柔抱着胳膊，冷笑着说。
我听后十分得生气，说：“你凭什么不给我身份证？”
“我说了，要么交500，要么滚蛋。”姜柔直截了当地说。
500块钱，对于我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但是我又不能不拿回我的身份证。
那我该怎么办？
那套衣服肯定是不值500的，姜柔这么做，就是想坑的我钱！
我生气越想越气，这姜柔就是看我年纪小欺负我，但凡我再大一点，她怎么敢这样对我？
“把身份证还我！”我愤怒地说。
姜柔却抱着胳膊，一脸挑衅地说：“我不还你又能怎么样？”
“我小姨让你照顾我，你就这么照顾的吗？”我悲愤交加，只能把张雪茹拿出来说话。
谁知不说还好，一提到张雪茹，姜柔的样子变得更加狰狞了。
“你是那骚货介绍过来的，还想让我照顾你？你傻逼吗？”
姜柔丝毫不客气，对着我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当初我在她手底下干的时候，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我终于混到了经理的位置，她还想对我颐指气使？
“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但凡你不是那骚货介绍过来的，我都能对你好点。
“但你既然是那骚货介绍的，那我就不可能让你好过！
“我告诉你，我不仅要开除你，我还要封杀你！我要让你在鸢都混不下去。
“不信你就等着瞧吧，我会告诉所有的同行，到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会聘用你！
“你就跟着那个骚货混吧。”
听到姜柔说的这些话，我当场愣住。
姜柔跟张雪茹是有什么仇吗？
应该不会吧？
如果她们两个真的有仇，那为什么张雪茹还把我介绍过来呢？
“现在，要么交钱，要么滚，自己选！”
姜柔抱着胳膊，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愤怒地瞪着姜柔，说：“你不还我身份证，我就去报警！”
“有本事你就去！我告诉你，警局里我也有人，你敢去，就等着被抓起来吧！”姜柔冷笑着说。
听到姜柔说她在警局里有人，我当场吓了一大跳。
姜柔的人脉这么厉害的吗？连警局里都有她的人？
“去啊！怎么不去？”姜柔挑衅我说。
我愤怒地说：“去就去！”
我扭头就走，一股脑地冲下楼，朝着警局的位置冲去。
但跑着跑着，我的脑子就冷静了下来，步伐也慢了下来。
我没有去过警局，更没有跟警察打过招呼，所以对警察有种天然的恐惧感。
我觉得他们都是那种冷酷无情的执法人员，所以对他们一直望而却步。
姜柔一直激我，让我去报警，我被她挑衅的样子给刺激到了，所以才脑袋一热就往警局跑。
但冷静下来之后，我就后悔了。
毕竟，警局里可是有姜柔的人啊！我要是去了，真的被抓起来怎么办？
于是，我便站在了原地，望着稀疏的街道，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们夜班是下午六点到凌晨六点，现在才三点多，根本没到下班的时间。
所以，我没法回张雪茹那里，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难道我要直接告诉她姜柔欺负我吗？
可万一她不信呢？
再说了，如果两个人真的有仇，那张雪茹也不应该把我介绍过去啊！
难道，张雪茹是故意整我，想让我知难而退，回到村里去，别再烦她吗？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憋屈与难受。
我妈在家的时候常说，除了爸妈，世界上不会有人无条件的对我好的。
当时我还不信，可现在，我信了。
或许，张雪茹就是在敷衍了事，随便找了个地方把我介绍过去了。
也或许，她打心底里瞧不上我，想要把我逼回农村。
我慢慢地坐在了马路牙子上，把脸埋下去，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
原来社会真的这么险恶！
原来人心真的如此凉薄！
我一个人坐在凌晨的马路牙子上，期间看到不少精神小伙骑着摩托，载着好几个精神小妹在马路上疾驰。
引擎声特别响，像是拖拉机一样，听得人脑瓜子嗡嗡的，简直能到扰民的程度。
而那些精神小妹却很兴奋，一边在摩托上欢呼，一边迎着风扭屁股，让风把她们的裙子吹起来。
然后，我就看到他们的摩托倒了，一群人滑行出去好几米远。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心头一颤。
摩托的零件散落一地，那些精神小妹也横七竖八地躺在马路上。
而那个在我面前躺下的精神小妹，大腿已经血肉模糊了。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特别惊恐，甚至把我吓得不敢动弹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
我呆呆地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那个精神小伙一瘸一拐地过来把精神小妹扶起来。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精神小伙瞥了我一眼，说：“你他妈乱动什么？不想活了？要不是为了躲你，老子的车会坏吗？”
听到精神小伙居然这么说，我当场愣住。
关我什么事啊？我就自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这，他们自己把摩托开歪了，这还能怪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