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忧看到昨日败给自己的少年在台上赢得了阵阵欢呼和叫好,说没有些隐秘的骄傲是假的。
她心中发痒,右手拇指在短剑的剑柄上摩挲,想挑出一个武功高手来比试。
按理争先会上每人无论胜败,只能比试一场。若仅是同位学武不成的新手较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次机会吗?
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姜无忧连忙向台上望去,只见台上站着个约是三十出头的男子,他相貌平平,唯独一双眼睛极其有神,身姿挺拔,穿着一件浅色棉布衣袍亦不显寒酸。
人群之中声音嘈杂,姜无忧却听得出众人唤他为陈先生,赞他武艺超凡。
姜无忧心中一喜,不做多余思考便离了人群,绕到台侧方使了个轻功便飞上台去。
她抱拳行了个礼,朗声道:“小女子愿请教。”
台上被换作陈先生看到她,神情一恍,并未回应。
而台下人们顿时一片嘘声,然后便是一圈人纷纷叫起来,诸如“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是谁家的丫头,来捣乱的吧”“快下去吧,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了”“陈先生才不会同她比呢”等等。
姜无忧也不恼,前几日她在武馆碰的几次壁就已经足够让她有了心理准备了。既然自己年龄身段都无法叫人信服自己是个功夫出众的,那么也就不必不想多费时间多费口舌解释,只好大放厥词使个激将法了。
姜无忧在心中连连道歉,却只作出狂妄桀骜的样子,“台下众人皆赞陈先生功夫超群,不知陈先生可敢应了这场比试叫小女子也领教一下。”
台下声音更吵,皆是对姜无忧的怒骂讥讽。
周景云却愣神了。
莫说是昨日才相见,便是相隔数年,他也必然不会忘记了这张面孔。
这位姑娘着实不凡,可她知道陈先生的本事吗?竟然出言挑衅。
周景云内心隐隐萌生出的直觉正在与理智作对——虽说台下一片质疑之声,可或许姜无忧未必输呢?
姜无忧面上平静,内心也如外表一般平静。
陈先生的功夫受众人赞叹,她当然没把握能赢了对方。
可她根本不怕自己输,真心爱武之人谁会怕输?只不过是怕自己无法进步罢了。
那人却是好脾气,说道:“既如此,也是缘分。我便同姑娘交手,姑娘且用自己趁手之器吧。”
姜无忧看他手中空无一物,心中明白,浅浅地笑,说道:“先生既然不用,小女子自然也不用。”
虽说赤手相搏并非她所长,但是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尝试岂不是更有挑战性的事吗?
先出手的是姜无忧。
她步履轻灵如猫,身形若柳絮随风,挥掌之间柔中带刚,直冲对方面门而来。
而陈先生全不见慌忙,他左脚猛然踏地,借力翻身,动作连贯流畅,脚下台面的青石砖微微颤抖。
陈先生的下一招则是简练无比,他右拳直来直往,拳风刚猛,和他本人平和淡然的气质竟没半点相符。
换了旁人必然要被这石破天惊的气势给吓傻,而姜无忧足尖一点,稳住下盘,上半身向后仰去,堪堪避开了这一拳。
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姜无忧能避开这一拳可并非是运气好,而是她确实做好了精准的预判。
陈先生以攻为防,拳势猛烈,多次以双拳轮流轰出。
姜无忧知道自己与其拼蛮力决不能占上风,于是或拨或带,或拍或按,偶尔格挡,总之即使叫陈先生近了身也总还是泄了力。
动作虽多为躲避,却看不出一点狼狈,明明穿着普通的武服,竟也能让人仿佛看得出衣袂飘飞的风流之感。
台下人们无不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能与陈先生过招如此多的来回,再没人去质疑那无名小姑娘的功夫了。
那贵气少年亦是难得被吸引,专注非常。
这样精灵独异的身法,竟是出自一个女子。这不禁让他想起,多年前那个……
“这个倒不错。”黑刃难得主动开口了。
沈珩应了一声。
黑刃说的不错,又何止是不错?
陈先生久攻不下,但也并没因急躁而失了分寸,他忽地化拳为掌,化直为横,若姜无忧受了这强大的臂力,必伤无疑,妄论胜败。
而姜无忧的反应却极其惊人,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腾驾于半空之中,身轻如燕而又极富力量。
陈先生讶于她如此敏捷对应,心中不禁暗叫了声好。
短短眨眼间,姜无忧平稳着地。
而她丝毫没有停留,当即踢出右腿,那是力度和精准两者极致的结合。
面容姣好的少女身姿灵活,露出一截洁白纤细的脚腕,但却没引起人旖旎的遐想,原因很简单,人们无不为她的身手吸引折服。
沈珩却瞳孔一缩,表情略为凝滞。
陈先生躲闪不开,仅以小臂抵挡,两相碰撞,均向后撤去。
日头当空,艳阳照在二人之上,面孔皆是一层晶莹的薄汗。
姜无忧的表现着实出彩,更是变化百出,观者无不是发自内心的叫好。
周景云刚才虽为取胜,但其过程若与之相比就太平淡了些,胸中喜悦不禁淡了一半。
又是十几个精彩的交手,两人风格不同,却谁也压不过谁,其中一个假露了破绽,另一个也识得破,皆是不急不躁、不怯不惧、不大意不轻浮,这才是爱武之人旗鼓相当的对局啊。
两人都大汗淋漓,却心中欢喜,丝毫不觉得累,有些机会是可遇而不可求,甚至日后还会常常追忆怀念。
不知不觉中,大半个时辰已过。
再是两人一招过后,陈先生收了凌人气势,玩笑道:“一时竟是比不出来,我和姑娘再继续下去可要妨碍了后面的高手了。”
他不说时姜无忧一心专注,此时才意识到若继续比下去确实用时过长,实为不妥。
“先生说的是,不知下了台后我可有幸再向先生讨教?”
“你我功夫相当,不必用讨教二字。今日交手已是畅快,也不必再耗时重演。若有缘分自会再见。”
偌大的会场顿时安静了。
谁也不敢相信台上,极具声名的陈先生竟然承认会和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姑娘打成平手。但仔细想想,那姑娘确然也不逊于陈先生,竟是个少年天才了。
姜无忧心中倍感遗憾,却也不能强迫于人,说道:“就听先生之言。”
陈先生面色毫无羞愧不堪,目中是不加掩饰的赞誉欣赏,他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巾帼不让须眉。”
姜无忧行了礼,真诚说道:“多谢先生谬赞,能得先生指教实在叫姜无忧感激不尽,受益匪浅。”
陈先生点点头,说道:“姜无忧,希望以后在江湖上还能听到你的名字。”
这样的赞赏任哪个处处江湖的少年少女听着都要心潮澎湃,姜无忧耐住心头悸动,扬声道:“无忧必为此努力。”
一时间,姜无忧这个名字被众多台下之人在口中默念。
周景云则还沉浸在姜无忧和陈先生刚才的比试场景之中,心中正重演他们在台上的一招一式。
高手间的交手就是如此,便是仅叫习武之人看过一场也能够大有启发,深受裨益。
他苦笑一声,这位姜无忧能与陈先生打成不相上下,那么自己败给他更是没有一点冤枉侥幸了。
不知何人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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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喊了一声,“姑娘再来一场!”
随后众人竟纷纷被带动,叫喊着让姜无忧再来一场。此潮此起彼伏,一声更要高过一声。
可争先会上的规矩向来是一人只能上场一次的,姜无忧无措,只好望向距离比试台最近的几位人,他们身穿统一袍服,显然是负责主办争先会的胜武馆里的人。
只见坐在最中间的那位圆脸男子,冲她肯定地笑笑。
姜无忧心中大喜,明白这是同意叫自己再比一场了。
她站在原地,等待上前主动与她交手的人。
沈珩吩咐黑刃:“你去。”
黑刃转头看向沈珩,面上仍是沉静模样,目光中却蛮是不可思议。
沈珩皱起眉,显然不愿意多做解释,说道:“快去。”
“是。”
“记得有些分寸。”
黑刃心下了然,这是要叫自己藏拙了。
姜无忧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一位通身是黑的青年男子向自己走来,他神色冷峻,气场逼人,几乎如同野兽般自带压迫之感,腰间同自己一样别了一把短剑。
别的不说,外表还真像个极少露面的武功高手。
“请问公子,赤手还是用短剑?”
“随你。”
姜无忧轻轻一挑眉,原来眼前这位不仅外表像个江湖大侠,派头更是十足,却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了不起的非凡功夫呢?
“那就用短剑吧。”
姜无忧对自己用剑极为自信,但愿对方能接得住招吧。
直至黑刃的短剑脱了剑鞘,姜无忧才意识到那根本不能称作短剑,而应该叫做匕首了。可它又比匕首更细些,更长些。
有三分像是西域的小型弯刀,但又不是。
自己用短剑,而对方用匕首,就算自己取了胜,难道不也是胜之不武?
倒不如两人还是都不用武器的好。
不等她对黑衣青年言明,也不待她对那不知名的武器继续观察,黑刃的剑就已经挥至她身侧了。
姜无忧迅速躲避,果然是有惊无险,而这冷面黑衣人出手迅速利索,形同鬼魅,竟是更胜陈先生。
姜无忧知道自己这是又遇到了一位高手了,被调动得心绪激昂。
她集中精力,一手短剑使得变化莫测,招式各异,出手毫不留情,锋芒毕露,咄咄逼人。可黑衣青年就像是专门克制她的一般,屡屡不能叫她得手。
台下的武馆弟子纷纷凝了神——从前老听师傅说不同的剑术高手有不同的剑气,如今他们好似才懂了到底什么能称为剑气。
姜无忧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动作都能被对方提前参透一般。
她习剑以来,从不拘泥于别人所教,都是在心中演过,再加以自己的理解融会贯通。毫无夸张的说,一招一式都是极具个人特色,与别人不同。
而黑衣青年明明身手和速度都是与自己相当,为何独独能够洞察自己的想法?
还是说对方并未知道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是反应奇快,应对自如?
她正不自控地分神思索,眨眼间短剑就被那黑衣青年给击落在地。
“承让。”黑衣青年吐出这两字,便立即下了台,转瞬消失在人群中。
姜无忧意犹未尽,正想向那人询问讨教,却已经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
台下叫好声则是一阵压过一阵。
今年的争先会着实与往年不同,先是有个小姑娘大放厥词同陈先生比试,结果最终打成了平手。而后又来了一位黑衣青年同这位小姑娘交手,两人剑术均是非凡,一场比试如同炫技一般,令观者大饱眼福。
那些个这次没来的争先会的,可有他们后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