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雾如同一张网,铺天盖地。
它们体型很小,数量却众多。分开散在空气中,密密麻麻轻薄得犹如雾气。如果因为它们的体型,就此轻敌,那就大错特错。
它们会不经意间随呼吸侵入鼻腔,在猎物毫无所觉时,从内部啃噬。等人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内脏成为它们的养分,很快就会被它们吞噬得只剩骨架。
丧生在虫雾手下的,不外如是。一个又一个经过村庄的人或生物,没有例外,都成为它们的食物。
祠堂内避无可避,空荡一片,只有孤零零的四面墙壁,和中央那堆骸骨。不止没有桌椅,连墙壁都被啃噬过,坑坑洼洼。
有一郎猜,大概都被饥饿的虫雾吞入腹中。它们不是蝗虫,却比蝗虫过境更为骇人,假以时日等这片荒村连土地都吃无可吃,大概就会蔓延至周遭。
面对如此棘手的敌人,他没有武器。
会死吗?
他在思考,思考红谷的用意。
这是他从残酷的生存中学会的,越危险,头脑愈发冷静。
在食物匮乏时;在弟弟被欺骗时;在面对不怀好意之人时......
他们兄弟身边时刻萦绕危机,随时可能孤零零死在深山里。只有不停思考,才能让他在危机中,争得一线希望。
他还记得深山中红谷离去前的那句话。
【你很有天赋。】
他有天赋吗?
指的是他自小不同于别人,能看见恶心的怪物是天赋吗?他在胀相口中,知道这种怪物名为咒灵。
咒灵不同恶鬼,不分昼夜,几乎无处不在。在疲累的父母身上,在欺负他们兄弟的店主身上,在常去的那条溪边......
虫雾也是咒灵,却比以往他见过的都要可怕。
红谷口中所谓的有天赋到底是什么?他需要如何触发?
虫雾围剿过来时,时透有一郎的第一个念头是逃。
逃避是人类生存的本能,弱者面对强者,猎物遇见天敌。
他不是因为恐惧,是冷静思考下得出的结论。任何人面对敌强我弱,避之锋芒才是上策,他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手腕掰不过大腿很正常。
大门已经被虫雾吞噬干净,他转身两步就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红谷在村落边的半坡上,也许自己向她求助,承认无法应对,就会得以逃生。
这没什么,他告诉自己,承认自己的无能,承认自己就是平庸。只有活下去才能继续拥有未来,他还没看弟弟娶妻生子,他还没完成作为哥哥的职责,等等。
他有无数的理由,在这片刻间层层加码。放在天平的一端,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催促着他下决定。
可是......
可是!
时透有一郎缓缓握紧拳头,这几天积压在心底的情绪,这一刻再也无法压下。
他不甘心。
他真的不甘心!
他平庸没有价值吗?同样是剑士的后代,他只能挡刀吗?他不如无一郎有天赋吗?
他是注定要被放弃的那一个吗......
他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躁动,血液回应沸腾的情绪。在这一刻,生死攸关之时,他恍然大悟。之前一直被他忽略的,一直被他粉饰太平的,一直被他名为‘哥哥’枷锁层层套上伪装的情绪。
因为是哥哥,他压下父母离世后的茫然无措,挡在无一郎面前,成为风雨漂泊中的方向标。
因为是哥哥,他告诉自己,为了保护弟弟,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因为是哥哥,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丢弃多余的情感,理智冰冷地对待所有想要接近他们的人。
这种黏稠的,如同污泥一般的情绪——
名为妒忌。
是的,他居然可耻地妒忌自己的亲弟弟无一郎。
无一郎待人真诚,而他虚伪冷漠。无一郎善良乐观,而他消极自私。无论谁见了,都会更喜欢无一郎。
他妒忌无一郎看不见世间的丑恶,妒忌无一郎活得开朗积极,妒忌无一郎......更受重视!
他愿意为了弟弟牺牲一切,因为无一郎值得,因为无一郎是他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偶尔,他也会不甘地想......为什么不能是他?
天平啪得一下倒向另一边。
远处山坡上,红谷似乎察觉到什么,黑纱缠绕的双目望向虚空。
是咒力波动。
一开始还不明显,很微弱,随尘埃浮沉,毫不起眼。现在,突然一下子强烈起来,在污秽诅咒聚集的中心,空气在嗡鸣。
红谷侧耳倾听。类似电流的滋滋声,柴禾燃烧下炸开火花的声音,连皮肤都因感受到波动,而泛起针扎的刺痛,像被太阳烘烤灼烧。
在她看不见的天空中,原本遮去阳光如同乌云的虫雾,静止一瞬。下雨一样往下淌去,还未滴落地面淋湿祠堂中人的衣衫,直接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嗯?
诅咒的气息消失了。
太阳的光芒重新照耀在这片土地上,幕篱替红谷挡去灼热的光。她侧身一步,避入树荫,耐心等待。
没等太久,孤身进祠堂的有一郎折返。
他有些狼狈,衣服被虫雾撕咬变得破破烂烂,脸颊手臂大腿都有伤。薄绿色的眸子看向红谷时,比天边的太阳还要刺眼。
“我做到了。”
他与无一郎有着一模一样的长相,平常表情冷漠居多,现在难得露出几分少年稚气。
他在沉默炫耀,向大人讨要奖励。
红谷看不见他表情,却感受到光芒的照射,伸出手。
有一郎不明所以,手掌在衣衫上擦了又擦,试探放上去。柔和的光包裹住他,灌入体内,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
“好孩子,做得很好。”红谷夸赞道。
有一郎向她展示了自己的天赋,证明自己能为她所用,好孩子值得奖励。
红谷很满意。比初见时,她嗅到有一郎血液细胞中熟悉的气息还要惊喜。
最强剑士的后代吗?
不,不够准确。
她五年前曾在鬼舞辻无惨血液细胞中窥见的那道身影,鬼舞辻无惨连细胞都在惧怕的那个男人。时透兄弟与那个男人同出一脉。
也许是他至亲的后裔,但这不重要。
天赋这个东西,真是让人叹服。它看不见摸不着,在你耗尽心力追逐时,望尘莫及。却会在不经意间,顺着血液细胞一代又一代蛰伏,直到某一刻爆发出来。
而鬼舞辻无惨的噩梦,终有一天,他会在时透兄弟身上再度回味。
这天起,有一郎跟在红谷身边。
红谷从头教他如何掌握自己的力量,如何对敌,如何在生死关头逆转局势。他不需要手握刀剑,体内的咒力会成为他的武器,斩杀敌人。
另一个有关咒灵的世界向他敞开大门。
他不需要羡慕乃至嫉妒自己弟弟拥有天赋,他会在另一个领域成为其他人追赶不及的目标,他将凭借自己的力量站在曾经仰望的人身侧。
梦寐以求的,他都会拥有。
与此同时,无一郎的生活也精彩纷呈。
训练的生活枯燥且艰辛,刚开始的新奇立马消失在乏味单调、日复一日的打磨中。但平静无波的生活被伊之助一己之力打破,总是会引发意想不到的起伏。
伊之助三不五时向他发出言语挑衅,邀请他决斗。在挥刀时比力度,在跑圈时比圈数,在吃饭时比饭量......只有无一郎想不到,没有伊之助挑衅不了。
训练生活鸡飞狗跳。
体能、技巧、受身等基础训练打磨完毕,在呼吸法三人也掌握后,炼狱槙寿郎却有些头疼。
他发现三人与炎之呼吸不够契合。
当然呼吸法起源时,日之呼吸作为起始呼吸,刚被教授给其他剑士,剑士们也是一边调整一边延伸出属于自己的呼吸法。
他只是可惜。
他的小儿子千寿郎刻苦努力,却资质平平。三人天赋上乘,却不能在杏寿郎之后接下炎之呼吸传承,他们需要摸索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一个月后。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们的了,一周后去参加藤袭山的最终选拔。”炼狱槙寿郎宣布道。
从三人过来,短短两个月不到。
看着三人懵懂的目光,他长叹一声。怨世道艰难,恶鬼作乱。
他们本可以拥有平静的生活,慢慢长大,过几年娶妻生子,普通却安稳地度过这一生。而不是将头颅时刻悬于刀剑下,嗅着血腥味寻找微光。
但在他们的身上,炼狱槙寿郎看到了名为希望的东西。在某次挥刀带起的烈风中,在三人遍布淤青的身体上,在他们纯澈又明亮的眼眸中。
“去吧,不要迷惘,不要害怕,去成为你们自己。”
他们不用复刻前人的路,他们会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而他......
只需要跟无数倒在半路的鬼杀队成员一样,替他们铺路,倒下前将希望托举起来。
三人握着刀面面相觑,炼狱槙寿郎已经离开,贯彻他所言的‘已经没有可以再教导的’。
炼狱千寿郎抿唇站在一旁,有些羡慕。
他早知道自己的上限,只是一直不承认,觉得努力终会弥补天赋不足。追逐哥哥的脚步,就像向日葵追逐太阳。
但这次他模模糊糊理解何谓鸿沟,品尝到他父亲也曾经历的苦痛。
只是他还小,没有成年人复杂的心态,在离别面前全部转成担忧。
送别胀相三人时,他将自己和母亲一起做的平安符送给三人,“父亲说炼狱家的大门一直对你们敞开,随时可以过来。你们......一定要回来看我。”
一定要活下去。
伊之助抓耳挠腮,浑身像长了虱子动个不停,半晌抢过平安符,粗声粗气道:“俺明天就过来!”
在含蓄上他没有天赋,一贯直来直往,情绪非黑即白。却从千寿郎遮掩的话语中敏锐品出属于灰色地带的一角,他觉得难受,于是想要打破。
“哼,明天俺还是会一刀把你砍倒!”
就算不为了训练,炼狱家的天妇罗很好吃,米饭也很香。跟大家待在一起去地里拔草,他也觉得比之前开心。
无一郎点头,“我还有呼吸法的疑问要请教炼狱先生。”
胀相将平安符妥帖收入怀中,准备回去把它跟母亲做的一起挂在脖子上,“明天继续一起训练吧千寿郎。”
千寿郎一怔,随后重重点头,“明天见!”
挥别千寿郎,这天训练结束得早,胀相没有带无一郎和伊之助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隔壁镇。
今天出门前,琴叶特意交代胀相来这里的药材批发商行,将她预定的药材拿回去。
很简单,琴叶已经提前付了钱,只要报上琴叶的名字,就能领着包裹回去,但......
“等等!他们身上带着什么?是刀!”
“快去叫警员!”
刚拐到镇上,还没来得及找商行在哪里,三人差点被当成可疑人员扭送进警局。
之前三人过着规律的,出门、训练、回家,如此往复的生活。从宅邸到炼狱家,他们只要爬过一座山,不需要途经城镇。
也从来不知道训练开始后一直不离身的刀,会成为定时炸弹。
‘禁刀令’颁布快三十年,除了军人警察外,禁止平民带刀。
在引发骚动前,三人忙不迭躲进巷子中。等将刀贴身藏在衣服里,才重新现身。
伊之助龇牙咧嘴,觉得难受,动不动就要扯一下衣服。琴叶三令五申不准他光膀子,不然他早就把碍事的外衣脱了,现在又藏了一把刀,更是不舒服。
“拿了东西就回去。”胀相拉着人准备速战速决。
无一郎收回好奇的目光,不舍点头。这里的一切他都感觉很新奇,宽敞平整的街道,街道两旁各色的商铺,还有商铺里琳琅满目的商品。
琴叶说的药材批发商行就在这条街上,胀相确定了下店铺名称,走进去。
店铺内很冷清,只有两个人。一名店主模样的人坐在柜台后,懒懒看了三人一眼,打发另一个人来接待。
年龄跟三人差不多,中短发的圆眉少年殷勤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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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
明明领头的是胀相,但他边说,边自以为不着痕迹将目光往伊之助身上瞟,脸上泛起莫名其妙的红晕。
伊之助敏锐察觉,恶狠狠瞪回去。这里的气味他很讨厌,每次家里有这个味道,就代表着有人受伤。
气味厌恶,这人的目光更让他不爽,黏糊糊的。伊之助觉得对方在挑衅,叉腰怒道,“看什么看!小心俺把你眼珠子抠下来!”
一时间风烟俱净。
无一郎明显从那名店员脸上读出了迷茫、震惊、错愕等等情绪,最后跟调色盘一样混合成不敢置信。
店员惊声尖叫,“咿呀!什么?!这么可爱长相的居然是男的?!好恶心!!”
“哈?!”伊之助气得差点抽刀,被胀相死死拦住,“你对俺的长相有什么意见?!不服来打一架!!!”
两人声音一个赛一个大,吵得街上路过的人都把视线看过来。
等伊之助撸起袖子要揍人时,店主被惊动。
“我妻善逸你在做什么!再大吵大闹给我卷包袱走人!”他将名为我妻善逸的店员赶到一边,脸色不是很好地接待三人。
“客人们要买什么?”他语气冷淡,一点也不热情。
他不觉得面前三个少年能买得起什么,身上穿得破破烂烂(指脏了的训练服),长相奇怪(胀相脸上古怪的咒纹),一副穷酸样。
这下连单纯的无一郎都有点不高兴,胀相出面挡住店主不友善的目光,“我来拿预定的药材。”
他报上嘴平琴叶的名字,店主怀疑看了胀相两眼,等他拿出凭证后飞快变了脸。
嘴平琴叶是他们的大主顾。
“原来是嘴平夫人的订单,稍等稍等,我们马上。听到了没,快去拿东西!”他讪笑着让三人等一等,转头命令被他赶回柜台后的我妻善逸。
一个人有两副面孔。
见装药材还需要一段时间,胀相看了伊之助一眼,把目光果断转向无一郎,“我去对面店铺买东西,无一郎这里交给你了。”
过来时他看到对面有一家饰品店,这几天他注意到红谷头上的梅花簪不见了。饰品店里有跟红谷之前那支发簪相像的,估摸了下自己的钱包,便把药材的事情交给无一郎。
无一郎沉稳地点头。
伊之助抱臂,还在那边不爽盯着我妻善逸工作,没察觉到胀相离开。
因为刚才一见面善逸就挑衅他,侮辱他的长相,他看善逸十分碍眼。杵在店中央像一个路障。善逸想去拿纱布,他也不让开。
“客人,麻烦让一下。”我妻善逸忍气吞声。
伊之助不动如山。
我妻善逸:......
他咬牙切齿。
无一郎看不下去,伸手想将伊之助拉回来,被专心致志和善逸互瞪的伊之助推开。伊之助力道不小,无一郎经过锻炼,早就习惯,只是没想到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他回过头连忙道歉。
“没有关系,小心一点。”身后是一名气度不凡,穿着高雅,刚走进店里的夫人。
“夫人!您怎么亲自来?”店主越过几人,殷勤迎过来。
这家商行属于一家制药会社旗下,他只是代管商行的人,来的是会社社长的夫人。
夫人平易近人,没有半点架子,“路过,来看看,他们是?”她将目光转到伊之助和无一郎身上。
“是来拿药材的客人,夫人您往里面请。”店主连忙将人往里面的会客室请,回头瞪了唯唯诺诺的我妻善逸一眼,让他将胀相要的药材赶紧打包好。
无一郎也终于拉开挡路的伊之助。
这时胀相买完花簪回来,见两人拉拉扯扯,以为又发生了什么冲突。等我妻善逸把药材包好递过来,连忙领两个弟弟离开。
他们离开后,店主送夫人出来。夫人经过柜台,朝偷瞟她的我妻善逸友善一笑。我妻善逸却不见往常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的样子,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柜子里。
好、好可怕。
我妻善逸瑟瑟发抖,等人离开还恐惧未消。
他的耳朵很好,呼吸声、心跳声乃至血流动的声音都能听见,甚至可以通过心音洞察人内心的想法。
从这位夫人身上传来的心音,很可怕。就像是被蛇盯上一样,让他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
而这个可怕的夫人,好像对刚刚那两个客人很感兴趣.....
我妻善逸盖章被盯上的三人正匆匆往家赶,跑到一半,伊之助急急刹住车,奇怪地回头。
胀相和无一郎不解,“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在看俺。”伊之助洞察力惊人,别人的视线或者恶意可以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
胀相和无一郎依言回头,只看到树影婆娑,连虫鸣都没听见。这一趟下来,左右耽搁天都黑了。左看右看不说人影,连鬼影都没有。
“没了。”伊之助在那个瞬间后,也没有再发现异常,只是很短一瞬,好像有人在窥视他。
三人握紧刀,不放心地将周围搜索了一遍,最后摸不着头脑地继续往家赶。
太晚回去,琴叶会担心。
果然,远远看到宅邸,嘴平琴叶已经等在门口。
她一一检查,三个孩子健健康康,也没有受伤,让人进屋,“弄得脏兮兮的,快去洗澡,别让大人等你们吃饭。”
“母亲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
“哦耶!俺的糯米团子!”
三人欢呼一声,齐齐往里跑,一下子把刚才的那点异常抛之脑后。
红谷这几天带有一郎出门,金玉婆婆和琴叶也很忙,把三小只完全交给炼狱家。
宅邸因为主人回来,又热闹起来。
琴叶无奈摇头,关门。
热闹被留在宅邸内,外面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只余寂寥。影影绰绰的树影中,一道鬼祟的身影缀着三人过来,正欲再往前一步,仿佛察觉到什么,皱起眉凝望虚空半晌。
不能再往前了,前方有什么在阻拦他。
他将位置记住,掉头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