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不恐惧死亡。
她还那么年轻，根本不想死。
傅凌煜漫不经心的捻着佛珠，眯眸半晌没未出声。
空气忽然安静得可怕，不少视线都悄悄看向他。
就连李大人也等着他的号令。
徐氏紧张得满头大汗，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
“煜……煜王殿下，小女现在伤痕累累，民妇想带她回去治疗。”
傅凌煜终于有了反应，沉声道：“本王这笔账是清了，后续就交给郡主与李大人。”
说罢对流雨抬手示意。
外面围观的人也默契退到两边，让开一条道。
流雨推着轮椅便离去。
在场所有人都毕恭毕敬跪地恭送：“恭送煜王殿下……”
声音整齐洪亮，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所过之处的人如泰山压顶，只感屏住呼吸。
直到傅凌煜上马车，车轮声消失，众人才起身。
徐氏看向了李大人：“大人，我小女已经挨了板子，可以带回去了吧？”
此时沈清清松懈下来，意识都已经渐渐模糊。
臀部火辣辣的疼，却没有任何力气惨叫。
不待李大人开口，沈月凝却出声道：“这三十大板只是针对她害我娘摔下马车一事。”
“现在还有污蔑诋毁我一事没有清算，这事不是沈清清一人而为，所以她们母女都得受罚制裁。”
一语既出，立马有人开始附和。
“郡主所言极是，就该一并制裁！”
“毁女子名誉实在可恨，动用私行更是恶毒至极。”
“请青天大老爷公正制裁……”
“请青天大老爷公正制裁……！”
喊制裁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整齐，有男有女。
这些百姓并非只是为沈月凝不平，也是因为受过倾家恩惠。
倾家的产业不少，有不少人靠着倾家养家糊口。
甚至倾家每年都会做善事，名声还是很不错。
徐氏刚放下的心又狠狠揪起，十分的忐忑不安。
本意识模糊的沈清清，这一刻又清醒了几分，吓得瑟瑟发抖。
她现在已经半死，再受刑根本承受不住，疼也得疼死。
“娘，救……救我……”她泪眼蒙蒙，嘴唇轻颤，“我再受刑会……死的。”
徐氏也焦急，只能将视线看向沈月凝：“月凝，我们都自己知错了，求你原谅我们可好？”
“以后再也不会恶意诋毁，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儿上，不要再追究……”
眼泪是哗啦啦地流着，看着可怜兮兮。
可惜沈月凝没有丝毫心疼，嘲讽道：“你哪里是知错？不过是怕疼怕死而已。”
“说不准这心里还在谩骂我，恨不得将我**万段呢。”
“没有没有……”徐氏连连否认：“我不是怕死怕疼，是真的知道错了。”
皎月冷哼道：“现在知错已经晚了，若谁犯罪只要认错就不制裁，这律法岂不是摆设？”
“主子与小姐受的那些罪，不是你一句简简单单的知错就能揭过。”
人群中，钱氏立马附和：“对，不能原谅。无规矩不成方圆，律法不是摆设！”
有一个人出声，就有更多的人出声。
此起彼伏，情绪激动。
徐氏听着这些声音就惊恐不已，下意识捂住耳朵。
李大人拍了拍惊堂木，严肃道：“本官向来公平公正，律法面前无人例外。”
“沈清清与徐氏二人诋毁陷害，动用私刑是事实，没什么可狡辩。”
“按照律法，应当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轰隆隆……
徐氏脸色煞白，顿时瘫软在地。
杖责三十！！
她自己即便能承受，可沈清清却无法再承受。
“不行不行……”徐氏回过神急忙反对，“李大人，我女儿已经受了三十大板，不能再杖刑了。”
此时的沈清清臀部血肉模糊，小便失禁，公堂宠着血腥味儿与尿骚味儿。
若再继续三十大板，死的几率是九成，即便不死也会瘫痪。
李大人威严道：“律法面前没有条件可言，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来人，上……”
“等一下！”忽然人群后传来沈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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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身着官袍，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李大人皱眉看去，“沈主事，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也参与其中？”
“没有。”沈鹤急忙否认，“下官公务繁忙，并不清楚后宅之事，也未参与。”
“下官知道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不求李大人宽恕，只求李大人能给我女儿换个刑法。”
此话让沈清清一脸失望，变得生无可恋。
还以为父亲急忙赶来，是为了救她的。
顿时感觉自己父亲十分窝囊，什么也做不了。
李大人闻言，视线移向沈月凝方向，“郡主可否同意换一种刑法？其中可以去鞭刑、烙刑、拶刑。”
此话让沈清清头皮一麻，更加惊恐。
鞭刑会让浑身皮开肉绽，甚至深可见骨。
烙刑便是在额头烙下“罪”印，罪人身份一辈子都背着。
拶刑是竹块儿夹手指，十指连心啊，会疼得钻心刺骨，手指容易废。
“不……不要……”沈清清哭得泣不成声，惊恐摇头，“呜呜……我不要受刑了。”
“我真知错了，求姐姐原谅我，再受刑会死的……”
沈月凝依旧冷漠，“不用求了，上了公堂就不是原谅就无罪。”
她顿了顿，对李大人道：“大人，让沈大人做决定吧，剩下的三种刑法选一个。”
所有视线都看向沈鹤，等着他做决定。
沈鹤也十分纠结，攥紧手指久久不作答。
片刻后，李大人失去耐心，“沈主事，本官也是看在你同朝为官的份上，这才给你选择的机会。”
“本官没时间继续在这儿耗着，若实在无法选择，那就本官来决定。”
此时徐氏与沈清清一脸颓然，生无可恋，似乎已经失去挣扎的力气。
她们清楚，这一次是躲不过了。
沈鹤眉头紧锁，攥紧手指，语气沉重不忍道：“我选，就……就拶刑。”
在他看来，三种刑法比起来，只有这拶刑好一点。
夹住手指头缓缓用力，不会太长时间，也只是抢手指。
“拶……拶刑？”沈清清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手指头已经有了疼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