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
翁钰神情愉悦，提了一句：
“周六有个机器人比赛，在篮球馆，有空吗？”
“我那个……”
月考将至，蒋轶本打算收收心复习巩固，却看对方一脸期待的样子，又觉得翁钰这段时间帮她找了不少资料，她要是拒绝，确实说不过去。
“好啊！”她说，“明天我也有空。”
翁钰看她答应，也挺开心的。
正说着，一片落叶落在他头顶上。
她停住步伐，喊他低头。
他不明所以。
蒋轶稍稍踮脚，抬手拿走那片悬铃木的叶子。
绿色和黄色交集在一起。
翁钰止不住的笑意。
“哦，对了，这次学校那边搞了个机器人比赛，你们一中也有参加。”翁钰说，“不过跟正规的机器人比赛不一样。”
蒋轶说：“诶？”
“像机器人舞蹈，足球，赛跑之类。”
那也好啊！就当长见识，蒋轶想。不过晚上就需要，多费心思复习了。
“到时候，还得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
“帮我递水，矿泉水什么的。”翁钰说，那双细致的狐狸眼看着人，说，“显得我比较受欢迎。”
蒋轶拒绝：“不太好。”
“嗯？”
“你有女朋友，还是要跟其他女生保持一定距离。”去就够，递水说不过去。
“分手了。”
蒋轶抬头。
“上周，我提的。吵得很不愉快。”翁钰说。
像是再提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
蒋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说什么，安慰吧，看上去这人并不难过——他们不是从初中在一起？
感觉是挺奇怪的，她并不是会对别人的私事会好奇的人，反而是翁钰会时不时提到有关他与付蕴莎最近的情感状况，一次两次还好，但是次数多了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这些好像跟她无关吧？
这大概就是他身上最让人难以忽视的一点。除去他表面的温柔有礼，骨子里反而比较冷漠、傲慢，不会把什么人放在心上。可都很好的被他平日的低调温柔内敛能很好掩饰住，不论是待人接物抑或说话闲谈，不会觉得有什么。
聊到这个话题最好的就是，闭嘴。
“挺好奇的，就是你从初中到高中。”翁钰偏过头，说，“没有喜欢的人？暗恋呢？”
“我？”
正斟酌说什么好，旁边传来一道很不耐烦的嗓音：“蒋轶。”
蒋轶一惊，回头，竟是陆晏。
他距离她的位置没几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目睹了多少。
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得出心情不太好。
那副冷冽样子搞得蒋轶有点儿紧张，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做。他等得更不耐烦，长腿一迈，就走了过来。蒋轶眼见着他整个人朝自己逼近过来，心咚地一下悬起。
陆晏也不管，直接伸手到她身后拿书包，男生身上那清冽的味道和樟树的清香扑了她一脸。
她惊愕地看着他，抬眼见他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露出优秀的下颚线，沉黑的眸子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呼吸几乎停滞，一动不动，匆忙垂眸闪开目光，又见他清秀的锁骨近在眼前。
而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蒋轶抓紧书包，说：“我自己来。”
陆晏抬眸。
再见到翁钰这个人，发现这人比在比赛上遇到还要碍眼。
翁钰见到他，两个人还是跟以往一样，只是视线绕过他，看向他身后。
她就站在陆晏的身后。
陆晏：“这里离八中挺远，绕那么大一圈。”他嗤笑，“费心了。”
翁钰：“这倒不用你操心。”
陆晏懒得搭理，嗤笑一声。
直接大步走开。
蒋轶加快步伐跟上。
蒋轶倒是见到他挺开心的，说了放学无意间与翁钰碰到，听得他忍不住冷笑连连。
直到两人回到家，蒋轶也没把刚才这小插曲放在心上，把手机放在玄关的桌台上，换鞋。
陆晏刚换完鞋，意外看到那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翁钰。
陆晏这回笑了。
气笑。
他就那么看着手机的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到家了吧。】
陆晏一言不发。
他轻掀眼皮，那种无可遏止的不爽如火山喷发。
面无表情地拿起了手机敲字。
“别！”她轻呼。
蒋轶伸手欲夺，他举高。
上划。
居然聊不少。
陆晏的危机感陡升，舌尖抵着牙齿，一脸不爽。
敲字。
【到你妈。】
删除拉黑一条龙。
完事了丢回她手中，眼眸黑漆漆望着她。
“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
-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这段时间他不就两三个月不在家，她怎么跟翁钰走那么近。
肯定是翁钰。
勾引。
她捏着手机说了下：“哥，我没有早恋。”
“你没想过？”
“什么……”
陆晏说：“还是说，想过？想过的那个人不过不是他？”
说啊，你说啊。
“……”蒋轶这次顿了下，这个问题真是古怪。
然后就不吭声。
看他。
她的眼珠偏浅，琥珀色，澄澈。
陆晏又觉得全身劈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了，很烫，很热，四周的空气倏忽间升高。憋不住了，摊牌吧，就是喜欢了，忍不住了。总得要说的，早都要说的，那换成他说又有何不可？陆晏已经不纠结这个了。
“你明天有空没有？”
紧接着，蒋轶十分煞风景地说：“明天不行，明天有约了。”
陆晏一梗。
“有约？跟谁？”语气变得可不太好，“推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不行。要不改天？和徐晓慧她们，和她们……看机器人赛。”其实撒谎了，她也是今天才知道几所高校联合组织了机器人塞。谁知道她们去不去啊。
“只有她们？”
他现在尤其敏感这一点。
蒋轶咽了咽口水：“对……机器人跳舞还有足球赛。已经说好了要去。”
“学校组织的友谊赛，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还有八中那群人，陆晏皱眉，“跟你的姐妹说，换个地方。”
蒋轶摇头。
“怎么？”
“都说好了。”她小声嘟哝，道，“还是去看机器人吧。”
陆晏：……
他已经在心里痛骂翁钰这人。
简直是好手段！好心机！
他几次三番欲开口，忍了又忍，忍到蒋轶上了楼。瓦力和伊娃两个小机器人在家里跑来跑去嘻嘻哈哈。一个萌哒哒的跑过去，一个蠢萌萌的跟在身后，歪着头，跑着闹着，玩得好不痛快，看着惹眼得很！
陆晏看不过去，抓走伊娃上楼，然后点开徐飞的聊天页面发消息。
瓦力在后面哭唧唧，要找伊娃。
他无端心烦，来到蒋轶门前欲敲门。莫了，垂下眼眸安静几秒，放下了手，转身回房。徐飞那边倒是回了几条消息，手机震动得很是频繁，他慢吞吞打字：【你说。】
徐飞：【说。】
陆晏：【蒋轶对我意思那么明显，怎么就不主动表白，我又不是不答应。】
【……】
他成功把天聊死。
徐飞的上方还是，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晏呢，也不说话。
他在反思是这对时间陪在对方身边不够，还是说这段时间忽略了她，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总之，就是不爽。
陆晏：【其实我并不担心，蒋轶很早就对我就有感觉了，平时总是有事没事找我聊天，近日生活状况。哦，对了，忘记说了，我没在学校这段时间，她连笔记都是写两本。】
徐飞：【兄弟，醒醒】
陆晏：【这种事情她应该早点给我说，我又不是不同意。不过关系确定太早对她不好，高中容易影响学业，至少等她高中结束，到大学再说吧。】
徐飞：【确定啥关系？】
陆晏：【恋爱关系。】
徐飞：【……】
徐飞：【别在我这里发-春OK？有本事去找当事人？？？】
陆晏：【明天机器人比赛几点？】
徐飞：【？你不是没兴趣。】
陆晏：【明天我也来。】
徐飞：【……我日？所以发-春跟你看机器人有什么必要关系？！】
陆晏：【你这边行不行。】
徐飞：【行啊，我倒是无所谓，求之不得……你的机器人呢，要不要带来一起参赛？八中那边的人可拽了我跟你说，这次他们得了个第二，啧啧！那个第二叫什么来着，翁什么？】
对方不再回复。
徐飞【？？？】
靠。
-
端着水杯出来就正好撞见陆晏要敲门。蒋轶抬头看他，看着那熟悉的面孔，语气疑惑：“哥，你在门口干嘛呢？”
陆晏皱鼻子：“渴了，去帮我接杯水。”
蒋轶：“哦，好。”
“算了——”
蒋轶又愣了下，他到底是要去喝水还是不要？陆晏抬手拿走她被子，是要去给她接水？看着伸过来的手，她递过去，却慢半拍松开。她惊呼：“欸！”
手中的玻璃杯居然掉下去了。
蒋轶吓得立马蹲下身，来不及去接住，透明的玻璃壁反射灯光，是流动的色彩，半杯奶扑向地板，杯子被她接住了。
而后一只温热的手也接住了她的手。
他也蹲下身，看向她。窗外的凉风吹着他的头发，一切像是万花筒里世界，在她的眼中转动、转动、转动。
万花筒里藏着魔法。
好像怎么旋转。
都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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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不同色彩、不同形状。
蒋轶迅速抽回手，杯子还是淌了一点出来。
大脑卡壳了。
本来一句话就说不出来，现在更是。
“都这么晚了，算了，不喝了。”
“……”蒋轶不知道他怎么了，转而不喝了，回到房间，上了锁。
陆晏平复呼吸，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按住胸膛。那手中的温度还在，他的思绪却不知不觉放了空，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蒋轶的那双眼睛。
——“哥。”
谁叫她这么喊人的？
陆晏总算挑到一处错，抬手挡在额头上，房间灯光暗淡，他轻笑出声。他一边在努力的不去回想，却忍不住继续想着刚刚的事情。
再往前——
蒋轶跟翁钰走在一起。
“……”
“？？？”
陆晏立刻坐了起来。
她就是背着他跟其他男的走在一起。
不是吗？
关键是这男的也不是好东西。
陆晏努力平复着情绪，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强调着：“算了。”
没必要，真没必要。
不过一男的。
大脑却想的愈发的细致。
两人的欢声笑语，身体慢慢靠近。
陆晏的冷静瞬间垮掉。
？
然后，哐当一声。
隔壁房间的蒋轶听见响动，抬头，很莫名这声音怎么从陆晏房间传来。还挺大。
……
初夏，温度尤其的好，蝉鸣声声，微风阵阵。
路过的人已脱去长袖长裤，拎着大包小包从树下走过，少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头顶——那绿意盎然的树梢上，一圈圈刺眼夺目的阳光，预示今年夏天更燥热难耐。
几所高校联合举办的机器人大赛拉开帷幕，比赛在体育馆。
原本关心比赛的只有爱机器人的男生们，但因今年翁钰陆晏为代表的包揽机器人大赛冠亚军和NOIP的总冠军的新闻在学校论坛非常火热，对此对这场比赛感趣的学生大大增加。
大家都对这么一个势均力敌又是传奇人物的两个人非常感兴趣，据说连艺术班的都有人去。
陆晏和翁钰也算得上是传奇人物了，两人都有各自的机器人研发团队，并且在高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互为伯仲，不分上下。
但随着Robmaster机器大赛完满落幕，陆晏暂时领先，少年天才在被他拉拢，核心团队变大，现在的他正向着更高的目标出发。
可其实翁钰依旧不甘示弱，也在组建自己的核心团队。
两个人依然势均力敌。
这次的机器人板块分成三个版权：舞蹈，足球，赛跑。
这三个比赛考验机器人的系统各有不同。比如舞蹈考验机器人的运动控制，AI算法；跑步考验点击精准控制关节，提供稳定动力；足球则是需要机器人具备复杂的实时感知与大脑决策，高级运动控制和多智能体协作技术，是对机器人技术的综合比拼。
赛前同学还可以与机器人进行亲密接触：打羽毛球，乒乓球。
蒋轶进来就看到了人！到处都是人！
之后陆晏要给她介绍每个机器人，蒋轶双眼发亮：“这个我知道！这个视觉传感器是3D！”
陆晏还挺意外：“这么了解？”
“平时有自学。”
陆晏：“没有老师？你能学得明白？”
“你啊！”
蒋轶轻轻地说了句：“当然了，还有翁钰。”
“……”
陆晏顿时之间，如鲠在喉。
他和翁钰老早就是竞争关系，在数不清次数的比赛和竞赛。没有那次让他这么心梗。
翁钰那个人，怎么能和他相提并论？
可笑。
很好，这次他更不可能输。
陆晏插着兜，跟在蒋轶身后，看她跟机器人互动，打球。
蒋轶认真的样子，眼睛会很亮，皮肤白皙又红润，他能清晰地看见女孩肌肤上细小柔软到几乎透明的微小绒毛。
走进了几步，陆晏多说了两句：“这有什么好玩的，逗小孩呢？”
蒋轶望了他一眼，继续玩。
呵！
该死的机器人！
当然了年少的他们不会想到自己就是带动科技行业飞速发展的关键人物。
他插着兜，看蒋轶拿好拍子跟机器人一起玩乒乓球。
她站在右边，眼睛睁大，微嘟着嘴，跃跃欲试。挥动着拍子，抬手，发球。
她……变化好大。
身体纤细，还唇红齿白的，怎么变得这么好看？
她的目光全是对机器人的好奇。
那时一种连他兜未曾见过的炙热，就好像她在发光。
机器人发球。
她能把所有的球都接住。
真好看。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儿。
小小的一只。
陆晏微歪着头，插着兜，少年的嘴角上扬，连他都不曾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