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五月，桐市的天空变得清透湛蓝，树梢逐渐变成独属于夏天的墨绿，梧桐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温度也升上来了，来来往往过路的人也都穿起单衣。
陆晏插着兜走在路上，一路从食堂走到操场，那边足球场，徐飞从半空中飞来一足球。
贺盛楠说：“我记得翁钰是有女朋友，叫付蕴莎来着？”
陆晏漫不经心的：“对。”
贺盛楠知道这个付蕴莎从初中开始就是翁钰的女朋友，而且两个人交往了几年：“真没想到，怎么他跟蒋轶纠缠上了。”
明明这个人是有正牌女朋友。
陆晏接到飞来的足球，一脚踢飞。
但他还是觉得不爽，并且无法忽视。
贺盛楠想到旧事，说：“初中我们那个班主任梁潇文怎么说你们两个来着？”
陆晏：“不记得。”
贺盛楠：“说你们两个都是他见过很聪明的人，如果能够合作，那就是强强联合，否则那就是斗得你死我活。”
陆晏有如听到天方夜谭：“联合？我怎么可能选择跟他那种人联合。”他嗤笑。
陆晏一脚踹出去的足球，飞得老高，徐飞眼疾手快，蹦得老高，接住：“好球！”
贺盛楠道：“我们跟翁钰那边是不对付，他也清楚这一点，这次竞赛他又是第二？你算是抢走了他的保送名额。……对了，他后面肯定也是要研究人工智能方面，他爸的公司就是做无人驾驶项目。”
说着说着贺盛楠这下皱了眉，看陆晏：“从小搞机器人玩儿的时候，就一直是对手，以后从事的大业，又撞一块儿。真是冤家。”
两个人接着沉默，今后他们会在同一领域继续竞争，直到分出高低，斗出胜负。
“有趣。”陆晏眯起眼，有一种被挑衅后才出现的亢奋感，“没人比的第一没意思，就是要比，分出个你死我活，分出高下。”
他说着，远远又飞过来一足球，他跑去奋力一踢，足球在半空中划出一优美弧线，进球了。
……
自从蒋轶学会用在网上听名师讲课了之后，国内大学知名教授以及很多有意思的课程，她有事没事都会看，无形中学到了很多。
学习得心应手，兴趣也有了。
她对这样的生活很知足，乐意刷刷题后，闲暇时间看看这个，听听那个，就当是多学多见识扩大自己视野。跟翁钰加了联系方式，一开始没怎么聊天，后面倒是在公交车碰到几次面。
那天，她坐在804的公交车上，翻过记得滚瓜烂熟的笔记本，合上坐在座椅上打瞌睡，车到了一站，乘客有上有下，身旁这人坐下，她才醒过来，他淡淡地开口：“要去哪儿？”
她吓一跳，弯下腰捡书的手一松又落下，接着被翁钰的手捡起来。
他的手白皙而细长，抬头，更是个很漂亮的男孩，高高瘦瘦，眼角上扬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蒋轶不过度注重外表，倒也免疫。
“看展。下午2点有那个机器人展览会。”她在了解机器人的感知系统。
偏偏：他翻开了他的笔记本！
他瞟一眼她笔记本里面的东西，重新看向她，说：“对这个感兴趣？你是在哪里学到课程……喜欢这个？”
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毕竟很少女生会对机器人方面感兴趣。
“啊？”她没反应过来，懵懵道，“还好吧。”
“挺意外。”
他翻开了好几页。
“……”
蒋轶怕她翻到后面自己走神写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废话，一把拿走了。
翁钰说：“不好意思。刚好我也要去展览会，要不一起？”
“好啊。”
而比起陆晏，蒋轶觉得翁钰这人更有耐心。陆晏是天才，翁钰也是。陆晏使得他对机器人的兴趣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翁钰对机器人的热情不低于他，两个人都指引着她进入了科技的世界。智能，系统，有序。渐渐，她与翁钰有了共同话题；渐渐，他们在社交软件也有话聊。
对于翁钰来说，他在做一件浪费时间的蠢事，又好像在做一场情窦初开的梦。
十七岁的他，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
那一刻摆脱了父母的规训和需要拼尽全力的争取第一，短暂地做了自己的事，并且所有人都不知道，只有他们知道。也许就是从那天开始，804的公交站口对他而言就有了奇妙的魔法，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奔赴那里，只为了匆匆忙忙地去看一眼这个让她怦然心动的女生。
于是，他也开始奔跑了起来，下课铃声响就第一个冲出教室。同时为了给自己找一个适当的理由说服自己做这样一件蠢事，就告诉付蕴莎，他正在做有关感应装置的实验，需要赶紧回家，可出校门却坐上了要绕一大圈才能到家的804公交。幸好他大多数都没有扑空，恰好能在手表分针指到30左右就能看见她。
看见了，就松了一口气。
相遇，看她一眼。
一天就存在一次。
一次就只有那么三四秒。
她在街道上走路，他看到她，然后就可以做自己的事。
他需要绕一点，才能够看到。就在以为这样的日子需要一直这样下去，他会跟付蕴莎顺其自然的分手，本来她谈不上喜欢，只是因为陈桉让他注意到她，没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话题，根本就是……无聊。现在他有了必须将这段关系斩断干净的理由。
而陆晏那边呢，也在等待着机会。
他在准备参赛机器人去刷名次，实则重心是将机器人领域的拔尖者收入麾下。
保送名额定了下来，理论上就不用返校上课了，有近乎一年多的时候可以提前接触大学的相关课程。当然陆晏有更多的时间去接触到人工智能相关领域以及展开的研究项目。
数次的往返南大，甚至跟郑康教授联系得愈发的紧密，而自动制动的师兄们也对他见怪不怪了，直到某次安南风风火火跑进来，一手拿着传感器，另一只手拿着电脑一脚踢开队长朱长浩的门
“厉害了！”
“什么东西？”
“上次我不是一直在给你说自动制动的AEB决策数据有问题，解决了。”
朱长浩很是意外，直起身，狐疑地结果电脑看上方的程序，一串一串的标注，一堆漂亮的代码，全英文的，数据处理得非常漂亮。
“挺厉害的。”他随手把电脑放在桌面上，沉思了一会让，说道，“哪个老师的得意门生出手了？”
“不是老师，是上次参观的学生。”安南一脸兴奋。
朱长浩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根本就不相信，说：“他能有这水平？毛都没齐的高中生！”
“真的！这能力放在大一新生都出挑。”安南把电脑推过去。
朱长浩滚动鼠标，将电脑里的数据从上看到下。
学校里有本事的人都熟，组成团队搞项目搞研究，来往密切，平时男生们打打游戏打打篮球联络感情。
大家实力都很厉害，可要轮到新学期要抢新生里的拔尖苗，能翻脸不认人。
他的心在蠢蠢欲动：“他人在基地？”
“是啊！你猜怎么着，还是被保送到咱学校的。”安南拉把椅子过来坐下，道，“很厉害啊。”
“郑康教授喊他去谈话了。”
“喊他？？”
“对，就他。我本来准备去找郑教授看数据。结果遇见他，他看了一眼，就说有问题，劈里啪啦地一番修改，居然给我解决了。”安南说到这里简直亢奋得不得了，“郑教授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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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改的数据，给我说，按这样的做。然后把那小子喊道办公室去了。”
朱长浩没出声，却不自觉地问起了这人名字。
只记得是姓陆，陆什么来着。
“等明年九月！我跟你说吧，这人绝对会被其它研究团队盯上。趁现在，我们该先下手为强，直接把这个人签在基地。郑教授也有这想法，我们这次真捡到宝了。”
朱长浩已然心动：“既然捡到宝了，就别到处张扬。”
“是不张扬啊嘿嘿，就是高兴，专程跑过来跟你说一声，顺道让你见识他的能力。哈哈。”安南的工作汇报完了，就要走，不过听到朱长浩再说：
“上次来的是两个人，另一个呢？”
安南想了想，摇头：“女生？长得挺纯的那个？没见到诶，估计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印象简直太深刻了，说道，“下次你管管自己脾气，不然咱损失大了。”
朱长浩气：“还不是怕毛头小子把基地设备弄坏。”
安南说：“幸好当时他们留下了。”
朱长浩点头。
安南哈哈大笑，又看了一眼他的电脑，说：“都检查完了，还有什么问题没有？下周考试周了啊，大家那几天不得来基地。”
就算是在搞科研做项目创业的大佬也必须返校得期末考，考不过该挂科挂科，重修的重修。虽说都是一群高材生，可这群人心思早从什么马克思恩格斯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实验研究做项目占了他们生活的大头，考试把他们又拉回了校园，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还是学生。
那一边。
郑教授：“你再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跟你说的话。”
“行。”
陆晏说完，背着书包出门了。
出了南大的校门，今天又是周五又是到了放学的时间点，眼前不知为何浮现起蒋轶这个人的脸，他现在过去找她，刚好能她放学，他们能一起，吃个饭，看电影。
片刻，他皱眉，无言望了一眼远处的蓝天，砸了下舌。
蒋轶……
总不能让他主动吧。
怎么可能。
五月末的桐市，风景尤好，繁华一片。
……
之后给蒋轶那边发消息，没回。陆晏按着耐心再等十来分钟：过了放学的时间点了，不回消息。
陆晏还挺好脾气地发消息问了句：【今天大扫除？】
过了五分钟。
【嗯。】
陆晏发去语音：“那我在校门口等你。你等会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那边没有再回复。
这学期短暂离开校园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报刊亭已经拆了。
前不久，学生的自行车停靠地，也扩建了？
陆晏插着兜，边打量着学校周围的变化，边等着人。
四周的成群结伴经过他身边的学生，不时朝他投来目光——等他望去。那些视线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又出现。
刚准备打电话，徐飞那厮从校门口出来：“在这等谁？等蒋轶，几天大扫除结束她比我先走。”
陆晏打字的收一顿，退出聊天。
呵！
他跟徐飞走道林荫道，看了一眼旁边这人聊着热火朝天，茫然：发生这么多事情？他离开这么久？
路过有不少女生，一眼认出他是学校的传奇人物，目光不停往这边瞟——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呢。身姿挺拔，穿衣又有型，在人群中那时相当惹眼。
他插着兜，刚走过转角，看见了蒋轶。
她走在前面，穿校服，青春肆意，怀中抱着书，也会侧过头跟旁人有说有笑。旁边这人，穿着八中校服。
他……是翁钰？
陆晏眯着眼。
她笑得还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