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除夕一过，蒋轶就在学习了。
过年这几天陆家总有人登门拜访，亲朋好友，生意伙伴还是合作好友等，陆远程和温絮也都很直白地说蒋轶是他们家的女儿。
没办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听到这些后，内心有多大的动容。大年初三，许是在家里待了太久，温絮阿姨不准她看书也不准她打扫卫生，让她出去走走，于是她约谭半夏出去玩了一天，吃零食看电影轧马路。
初三后，寒假的补习班开课。
她这次却拒绝了。
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她已能适应校园生活，能够通过自己的节奏去提前预习下学期的知识。
况且她也存了其它心思，就是想利用假期的这点时间去接触机器。世界很大，又似乎很小，蒋轶坐在电脑前，带着耳机听加州理工的有关自动制动的入门课程。
几天之后，她意外的听到温絮阿姨在跟学校那边沟通，才知陆晏要休学半学期。
参加NOIP的比赛。
参加南大的自主招生考试。
南芜大学，蒋轶早有耳闻。
作为全国最好的理工科大学，学校有着最顶尖的人才库。该校的实力非常强悍，是在机械、电子、计算机等硬核工科的主场。科研资源强，学科话语权稳，头部92高校，稳稳占据第一梯队，属于理工界的标杆级别。
而每个院系也有成立团队，搞研究，拿奖项，创业赚钱。
很厉害的。
里面有无数个天才。
蒋轶的目标慢慢变大了一点，甚至想要去参观下南大校区，就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考上这里……
恰好南大自主招生那边提前跟陆家联系，陆晏要去南大。
陆家夫妇刚好手头上有急事。这么好的机会，就轮到了蒋轶的头上。
她高高兴兴地去了。
跟招生办的人确定了考试时间日期，就和陆晏在认真参观。还偷溜进了大学生创业基地，虽然很快就被发现就是了。另一头的研究自动系统的副队长朱长浩拒绝了说情的安南：“两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放进来，扰乱了实验怎么办？破坏了实验设备怎么办？谁负责？”
“让他们看看就好了，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真的。他们还挺好学的，可以给这他们一个机会。”安南说。
“我们这儿不是做慈善，出问题了谁来担责。”朱长浩说，转头看向了郑康教授，“是吧老师？”
郑康教授却来到了两个孩子身边，背着手。
朱长浩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微微皱起眉头：“他们在做什么？”
教授没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身边的那些人也挺好奇地看着这高中生能搞出什么名堂。只是陆晏站在实验室的废物机械启用台旁边，手里拿着工具，低头修着一个坏了的传感器。
两人面面相觑。
走过去一看。
过了一会儿，少年就把东西修好了，回归了可用的工作台上。
教授伸出手，把那传感器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又看了看他，说：“怎么弄的？”
陆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的，说：“改变线路。”
教授郑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这少年的印象很是深刻。
后面的朱长浩朝身后的人点头，留下了句：“他们可以留下来参观。”
蒋轶在实验室见到了一群充满理想的年轻人，虽然实验室的很多机械设备都不认识，但是却足以让她印象深刻。
他们更在大学的校园走走停停，见识了更多。
也就是在南大之旅，她再次感受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人。
而这一次，她更是憧憬起了未来。
说实话，她有在接触学科课本之外的其它知识。B站上面的视频课程，国外核心期刊的论文，大学的资料，图书馆相关的书，她有兴趣都会翻一番，看一看。这成了兴趣，也间接的让她学到了很多知识，专业能力突飞猛进。
这次，叫她思考的是有关精神层面的东西。
她开始思考她的未来，她想要去成为怎样的人，又想去做一件怎样的事情。
学校有很多跟她一样安于进步的人，当然也会有像陆晏贺盛楠简瑶那样一开始就清楚明白自己什么要达成怎样宏大目标的人。
成为怎样的人。
她也苦恼了几天。
她并不是安于享乐，也不是甘于现状的人，虽没有远大抱负，但也有立志要出人头地。
后来她想清楚了，搞技术吧。虽然她现在还很懵懂，可人总是要慢慢来的，先做一颗小种子，顺其自然，茁壮成长。
假若有天她真的有那么实力可以成就一番大事业，她会全力以赴，去拼、去闯；假若有天她有能力革新技术，推动发展，当然她也会去做。
就像陆晏说的，他们还年轻。
什么都来得及。
以后的路很长，天空也很开阔，山高路远，先把自己脚下的路走好，目的地会渐渐清晰明了。
……
提前学习到下学期一半的课程后，寒假也就结束了。
蒋轶在这个寒假的收获颇丰，翻开日历，意识到距离陆晏的生日快到了，打算用攒下的零花钱，送一份礼物。
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得旁敲侧击一下。
其实说来也比较羞耻。现在攒下来的钱也是陆家给的零花钱，用陆家钱送陆晏礼物，还真是别扭。但别无他法，她便把零花钱数了又数，放在抽屉里面，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给他补上。
开学后，校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朝气，连燕子也飞回来了，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
三个好友在教室碰面，都胖了一圈。
倒是蒋轶，过了一个寒假，变瘦了，下巴也变尖了，皮肤也白皙细腻了不少。
那天徐晓慧在前面臭美照镜子，对着镜子抿了抿嘴唇，又整理了一下刘海，正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呢，镜子里反光了蒋轶，嘴里咬着橡皮筋，把散下来的头发抓了抓。
徐晓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嘟囔：“一个寒假不见，小轶变得更好看了。冉冉你看看她的脸，明明跟上学期的差不多，可就是感觉精神气变好了，眼睛变亮了，脸又白有小。真的更好看了诶！”
蒋轶歪着头凑到镜子边照了照，对着镜子抓出来个利落的马尾：“没什么变化啊，哪有什么变化？”
冉冉肯定：“确实好看了。倒是我，过年吃得太好了，腰围都粗了好多，不行我要减肥啊啊啊。”
蒋轶并没有察觉自己有什么变化，转眼就抛去脑后。
陆晏去赛前集训，旁边的空位日复一日的空着。开学后的生活依旧忙碌，教室，实验室，图书馆，食堂，刷题背题做题，总结反思。一样没落下。
三月份的月考成绩也出来了，蒋轶全部学科加起来能跟贺盛楠对打，全班第二。
贺盛楠很厉害。
现在的她也在学习，却不会过分看重成绩。
寒冷的冬天已经早早离去，冷寂的城市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绿意，一切都在变化。
春分那天，刚好是周六。
蒋轶跟三个好友约好骑自行车户外运动，就当踏春。她早就有这想法了，在山间骑车比轧马路爽多了，自由自在的，回归山野体验久违的清爽也很不错。
那天一大早，蒋轶就骑着崭新的自行车在指定的地方跟好友见面，看大家都没戴头盔护具，她也就摘下，跟着大部队踩着脚踏轻快的奔驰而去。
她骑在四人小分队的最后面，先是穿过初春的城区，来到更具有古朴的老城，穿过宽阔的长桥，来到林荫路，老城人来人往，树下是下象棋打牌的，慢慢，周围的节奏全都慢下来了。
繁华大都市到老城。
再从老城到山野。
一切都回归了自然。
郊外的马路旁边，放眼望去，是层层叠叠的绿意，有些树梢刚染上了绿意，有的已成了墨绿，可有些枯黄的叶子还未落下，绿的黄的枝桠在春天摇晃，真是清爽啊。
走神的刹那，前面的队伍跑远了。
农田里的土地已翻新，种子洒在了土壤里，桃花红，油菜绿，柳叶绿。田里的小苗迎风招展，视线总是会被沐浴着阳光的树所吸引，闭上眼睛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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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受微风摇叶子。
举目四望，天地开阔。
蒋轶的衣服呼啦啦，缓过神来，前面的小伙伴不见踪迹，加快速，前面是连续下坡。
速度很快，捏好刹车。花事一场接着一场，粉灰的是苦楝树，白的是梨花，各种花香混着泥土味一起在鼻尖萦绕，和蓝天白云一起构成油画。
蒋轶简直心旷神怡，好几次都迎风呼喊：“呜——”
行到山路平坦的地方，她加快速度，前面突然是一段崎岖不平的泥巴路，身体被撞得左左右摇摆险些掉落之时，突然哗啦啦的声响，在她后方，吓得她差点儿没从车上摔下来。
是另一群在户外运动骑自行车的人。
后方哗啦啦的从她面旁边，她看不清脸，只是始终有一辆车在她身后，穿着冲锋衣，黑发随风凌乱，细致的桃花眼看好戏一般笑着瞧她。
一直在响铃！
蒋轶被扰得不厌其烦，捏着车把手挪去路边绕道，没料那车只是冲上前。
一个纸口袋罩在她的头上。
前路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种恐惧和未知瞬间刺激她的脑神经，她控制不住左右摇晃：“啊啊啊——”
摔倒在地。
膝盖和手肘擦破了皮。
她疼得倒吸凉气，把头上纸袋子猛地拽下，心里升腾巨大的愤怒。
重新骑上车要去超前面那人。
“靠，你怎么回事？”狐狸男旁边的男孩不解他的做法，转头向后看，后边的是个女孩子，自行车也是这种很小巧，跟付蕴莎那种温柔大气的女孩子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
蒋轶的做法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诶，这人——”
这回，狐狸男扬起嘴唇微拱起身体，他突然加快了速度，飞速地离开了大队伍，狠狠地甩开身后的人，跑到前方去。
可没想与此同时，后方那人也突然加速，紧追而上，也把自行车群超过，后方众人被甩开。
“我去！那家伙是要跟翁钰比赛吗？”八中的男孩吹了口哨，挑事儿地叫唤起来，“wow！”
“不知者无畏。跟我们翁少挑事，哟，还是女生呢。”后面的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比一个兴奋。
翁钰掀起一边唇角，风灌满风衣，一个起身猛地加速。一下子就把后方的自行车距离拉得更远了。转过弯他瞥了一眼后方的人影，移开眼神看向前方。
可下一秒，那身后的女孩紧追上来。
这回，翁钰保持速度，却不给她超前的机会，而她死死咬住，紧跟自行车身侧，死咬不放。
“这女孩！！！”山上的男孩们全来了兴致，
“好玩啊！”
就在蒋轶紧紧咬住对方拉近距离，把那纸袋纸掏出来，咬牙切齿。
翁钰时快时慢，前方出现了一个急弯下坡。
“有趣！！”看好戏的人捏了把汗。
翁钰迅速地降低速度捏紧刹车，他的力气很大，而后眼前一暗。没想到，那身后的女生胆子也是非常大，骤然从他身旁经过，直接把袋子套在他头上，报完这仇，急速地冲走。
看好戏的人见状一身冷汗，眼看着以为她控制不好速度撞向防护栏，结果她一个侧身急停，稳稳当当的停在距离翁钰的不远处。
她一脚支地，回过神来。
翁钰摘下纸袋子，露出那双漂亮多情的狐狸眼。
四目相对，翁钰一言未发，只是头发随风飘扬，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蒋轶也觉得眼熟。
突然瞪大眼睛。
“……”很明显她认出来了。
翁钰倒是很早就认出她。
这就有点尴尬。蒋轶打完招呼，扬长而去。
走时，还是忍不住嘀咕：这人怎么这样啊！
自行车驰骋远去，风动与湖面的涟漪渐渐平息下去。
后面的一众人先后来到，呼啸远去，旁边的好友把肩膀放在他肩膀上：
“我靠，这女的有意思啊，玩得开心吧翁少爷？”
旁边的翁钰拍开他的手，骑车远去，后面的好友哼哼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