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蒋轶从厕所回来，跟同班同学换位。
旁边是徐晓慧，她带来了一大包薯片还有果汁，卡擦卡擦地吃着，递给蒋轶，后者摇头。
舞台上有表演唱歌的，跳舞的，还有小品。
徐晓慧的薯片都吃得差不多了，忽而长长叹息一声：“……妈呀，好想谈恋爱，高中部的帅哥也忒多了吧。”
专心看演出的蒋轶闻声，奇怪看她：“明明已经冬天了，奇怪。”
“什么？”
“你发情了？”
“滚蛋啊！”徐晓慧骂她，可视线却落到前边去了，“……其实，高中跟个帅哥谈恋爱，也蛮不错的。嘻嘻。”
“谁啊。”
蒋轶顺着这人目光看过去。
陆晏坐在她们前几排的位置，手臂自然垂下，时不时敲扶手；隔壁班的沈媛坐在他身边，身体微侧，一会儿偏头跟他说话，一会儿做些小动作。很暧昧。
他似乎心不在焉，没搭理；注意到视线，沈媛转过头看向她们这边，就顺势找了个话题，陆晏也偏过头来看一眼，见她坐远处去了，说了几句。说完，沈媛笑得更开心了，脸蛋红扑扑的，手臂抬起，又若有若无地跟他靠近几分，迅速，两人的肌肤轻擦。
十七岁的少女心事啊。
陆晏仍然支着腮看表演，对着一触碰毫无感觉。
蒋轶盯着他们看。
感觉……
被人当话题了
“你就没想过谈恋爱啊？”徐晓慧收回目光，诚实地说，“老实说，这种想法我也只敢偷偷想，要是真谈恋爱了，我保证我妈打断我腿。哈哈。”
“没想过。”学习更重要。
“不可能吧。陆晏呢？我看他每天给你讲题，还靠那么近，你就没点所谓的感觉？”
“感觉？什么感觉？”蒋轶反问。
“那种心动，砰砰——”
“有。一般刷题有这种感觉。很强烈。”
“靠，你跟个古董有什么区别。”
“……”怎么跟那人骂得都一样，蒋轶无语地斜她一眼，“我在安慰你，你就不能收下这份好意。怎么还带语言攻击的？”
徐晓慧哈哈大笑，蒋轶也忍不住地抿唇笑。
轮到指挥老师喊他们班后台准备，陆晏站起身来，他不上台表演幕布剧却要指挥全场。包括道具的更换人员上场等。
大家都下了看台，走去后台。
徐晓慧收起了薯片和果汁，说：“轮到咱们班了，嘶，还有点紧张。”
蒋轶点头。回班上她跟谭半夏还有组合跳舞呢，也有些紧张。
到了后台准备，徐晓慧去帮贺盛楠准备幕布。
蒋轶则是和冉冉他们，在帮着陆晏将六张课桌抬进来。李明已经烤好了u盘，徐飞何轩逸叠好了崭新纸飞机。
徐飞：“我来丢纸飞机。”
何轩逸：“别玩了你。要上场了。”
陆晏没说话，歪头看着两人嬉笑打闹抢纸飞机，忽然笑一声：“好基。”
直男打闹没轻没重，徐飞和何轩逸两个人姿势简直没眼看，闻言赶紧分开掐陆晏。
后台欢声笑语。
徐飞恶心：“再说一句试试。”
陆晏好笑：“谁让你摆出那姿势，怪我？”
“你这狗比玩意儿。”
“少来了。”陆晏调侃，不忘吩咐，“上台后你们步伐不要一致，语气随性，动作自然。每个人再熟悉一下角色，台词都记清楚，准备准备！”
何轩逸警告：“等会你就死了。”
徐飞双手在空中比划中指。
陆晏瞥她一眼，又冲徐飞何轩逸耸耸肩，吊儿郎当：“噢哟，我好怕。”
两人勾肩搭背从他身边经过，前后依次给了陆晏肘击。
徐飞道：“兄弟，等会我让你爽死好不好。”
陆晏说：“那是我能让你爽吧。”
徐飞气得要死，伸长手臂指了勒陆晏脖子。
几个女生全哈哈笑起来。
蒋轶沉浸在这欢乐的气氛里，她发现陆晏不论在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所有人都会看向他，好神奇。
一旁的贺盛楠走过来，说：“上场吧。”
高二（1）班带来的是幕布剧《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体育馆暗下来。紧接橘黄色灯光打在幕布上。
半空飞来的纸飞机作为开场，幕布出现学生的影子：广播站的播音主持，早起晨跑晨读，刷题背书打瞌睡，男生们女生们咬着牙藏着泪互相加油打气。
后面的重头戏是打电话。
蒋轶打空号电话给蒋睿思，跟远在天的他聊一会天吧；徐飞打给外地的妈妈，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这糟糕透顶的高三，这让人压力倍增的高三，就算是流着泪也要咽下去继续前行。
高三生果然看得眼眶红红，那是他们现在所经历的暴风式成长。
果不其然表演结束后他们班得了第一，校长趁机上台激励高三学子。
蒋轶抱着道具下台。
徐晓慧回到座位拿着薯片和果汁嚼巴，见到她，出声：”小轶，你不是要表演结束了回教室？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我忘了！”蒋轶吓出一身冷汗，“半夏还等着我。”
徐晓慧拉了她一把：“干脆就别回去了。”
表演完的学生陆续都会回教室，也有些学生会就在这里等到表演结束等颁奖，跨年总要玩得开心点。
贺盛楠把道具收走，说他保管。
蒋轶着急：“不行！我们都约好了。”
何轩逸：“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班颁奖吧。没事儿，等会儿直接去食堂多方便，现在回教室，一来一去好麻烦。”
“我不能失约啊。”
抬手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跟约定的时间超了五分钟：“我走了，再见。”
“……”
“啊？”徐晓慧也不能太大声，“那等会要不要我帮忙打饭？”
“不用了。”
她从一路疯跑上台阶。
大门近在眼前，蒋轶穿着粗气，重重地推开，没等她推开，门“嘎吱”一声自己打开。
她一愣，紧跟着有人在喊什么“小心！”
蒋轶闭眼。
完蛋了！门后有人！
陆晏一脸惊愕，手上的水渍都没干，本能地保持开门的姿势，紧跟着两人重重相撞倒地。她的太阳穴磕到他下巴。彼此间的喘气声好近。
喘气声好近！！！
他被人压在下面。
后背的痛楚不说，她的气息炙热滚烫，心跳砰砰，带着她那熟悉的气息体味，味道瞬间侵袭了他，好近好近。
女孩的柔软胸脯压得他毫无防备，心脏狂搏，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爽的。
蒋轶一愣，迅速手撑地面，几缕发丝垂在他眼眸，喘息声不停，问了句：“你没事吧？”
陆晏的心跳疯了，完全不受控制，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伸手攀上她的腰。他一句话说不出，看着那双眼睛，棕色的，那一双棕色明亮得像融化的琥珀，晃动的秋水。晃呀晃呀，他曾见过。
沈媛跑上前拉开她，关切：“陆晏，你没摔伤吧？”
陆晏说：“没事。”
沈媛看向蒋轶，皱着眉，小嘴抿着，脸上带着一丝探究。她对陆晏是有好感的，可看着女的跟他凑那么近，顿时间有一丝敌意在其中。
她问蒋轶：“你跑那么急干嘛？有病。”
陆晏眉头微蹙，说：“不关你事。”
“没事就好。”
蒋轶没停留太久，又跑了。
刚才那一撞惊吓得不轻，但也无暇顾及剧烈跳动的心脏，她要很快的回教室，在谭半夏上台表演的时候回到教室。
她风一般狂跑，耳边能够十分清晰得听见呼吸声和心跳声。
“看蒋轶，她跑得好快哦！”
从体育馆出来的徐飞徐晓慧等人一片一片全被吸引住了目光，体育馆距离教学楼的距离那么远，她跑得那么快，无拘无束。
轻快，自由，纯粹，炙热，这就是高中啊。属于每个青春的女孩的情感。
——亲爱的谭半夏，我到底还是和你是天下最最好的好朋友。
当然还有其它朦胧的情愫。
陆晏下了楼，慢慢平复了撞倒在地狂乱的心跳，味道触感发梢在脑中挥之不去。这死古董，真好闻。
沈媛上前跟她走到一排，说：“陆晏，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和其他女生靠那么近。”
陆晏莫名其妙：“嗯？”
“因为。”她语气低落，“看见你和其他女生，我会不开心。”
陆晏无语看她。
“我跟谁靠一起，都跟你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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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体育馆大门，刚好看见蒋轶踏上教学楼的大门。看着瘦瘦的，没什么劲，倒是跑得快。
从体育馆横跨操场再到教学楼，跟跑完四百米没什么区别，蒋轶浑身都湿漉漉的。原本赶紧的白衬衫也全汗湿了，皱巴巴的。
来到走廊就看见神情阴郁的谭半夏，她除了弓着腰喘气，还能的就是气若犹丝的喊她。
谭半夏转过脸来看到她，立马就跑了过来。
蒋轶小声地说：“我没失约，我都记得。”
“……笨蛋。”谭半夏抿着唇骂她，可也松了一口气，把头上的鸭舌帽盖在她的脸上。
此刻，教室里面早已经来到节目的尾声，正有八组的刘萌表演芭蕾，气氛很是轻松。
蒋轶就在下面欣赏。
女孩一身白色芭蕾舞裙，体态优美，舞姿轻盈，足尖起舞，就像是在湖中的白天鹅一样。
蒋轶很是羡慕，看向周围亲爱的同学们也都是拿出自己的拿手好戏，讲相声，唱歌，跳舞，小品。
芭蕾舞古典优雅，跟她和谭半夏的双人舞热情奔放，又帅又酷又张扬，完全不同的风格能够产生对比冲突，相信能够给班级的热闹再添上一把火。
很快，刘萌就表演结束，优雅低头，致谢。
收获掌声。
白天鹅翩然下场，口哨声响起。
蒋轶他们上场了。
两个人在场地中央站好，摆好了背靠对方的姿势，留着狼尾鲻鱼头是中性打扮，看上去酷毙了，反光蒋轶则是散着头发带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孔，留给人无限遐想的空间。突然，音乐起，韩式风格的口哨声和乐曲热烈又洒脱，轻快又浪漫。
蒋轶轻挑下巴，扬起纤细的手臂，她朝着谭半夏的方向，打了几个明快的响指，她的动作利落好看，卡点严丝合缝又极尽标准。
她的学习能力可以做到一对一复刻视频。
扭动腰臀，没有什么放不开，手臂在空中摆动，瞬间击中力量完成动作：甩头，踢腿，摆胯，爵士舞真是自由洒脱又能凸显身材美感的舞蹈。
陆晏推开教室后门进来，就正好看见这一幕。
发丝在飞扬，帽檐下的女孩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白色衬衣，下身是浅蓝色牛仔短裤，勾勒出身体玲珑漂亮的曲线。
她没见一点窘迫和紧张，和谭半夏对跳着，时而扭摆着手臂腰腿臀，周围一片片的同学尖叫欢呼，气氛炒热，鼓掌，吹口哨，拿手机拍照。
那真真切切是女孩的身体，柔软纤细；一晃而过的眉眼与嘴唇，勾人无线遐想。
陆晏靠在教室最末端，看着场地中央跳舞的人，眉梢微挑着，表情晦暗不明。
四周的几个同学们也全都被吸引，不自觉加入进去也跳着爵士和街舞。跳到尾端，突现意外，蒋轶忘记舞步了，开始脚步凌乱。
原本就是照着视频临时学的，哪里记得住那么多的动作，完全靠记忆力。还好，气氛到位了，周围也有平时跳爵士街舞kpop的同学。
忘了。
蒋轶与谭半夏交换眼神。
那就乱跳吧！
她把鸭舌帽压得更抵，音乐又换了轻快的曲调，是最近网络很火的，舞蹈也都特别简单，同学们在兴奋和跃动下不管不顾了，来到中央的场地，胡乱地跳。
没有束缚，全都忘乎所以地瞎跳。
这下，全场嗨翻。
她们本就是最后一个特别节目，等会儿也是难得的放电影，当然是开心就好，欢乐就好。
蒋轶跳累了，从舞动的人群中挤出来，人还在格外兴奋的状态，在座位下方摸出杯子喝了一口水。
男生们纷纷笑着赞赏：“跳得真好啊，蒋轶。”
“谢谢。”她笑着回应。教室中央的大家蹦蹦跳跳，扭着肩膀，大弧度摆着手臂腰胯，嘴里跟着音乐哼着歌，无拘无束，沉浸在音乐的自由热烈中。
转头便撞见陆晏笔直的目光，他靠在墙边，完全的以另一种目光。
水止在喉咙里。
滚动。
荡漾。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仅对视一秒，陆晏既然率先挪开了视线，看向别处。他只觉得喉咙躁得厉害。
那很完蛋了。
陆晏想。
他竟然觉得这死古董。
别有情趣。
那真的很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