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将军府内早早挂上灯笼。
参与此次卫国之战的将领们身着袍服,陆陆续续步入厅堂,沉稳落座。
“林先生面对这样的宴席可还习惯?”
林霄芝安静地坐在席间,一身青灰色的圆领袍衫熨帖合身,幞头将乌发收敛起来,只露出一张素静的脸庞。
在满堂纵酒谈笑的将领之间,她云淡风轻的神情,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闻言,她望向不知何时来到面前的李熠,对方手持酒盏,语气平和,“果然这等装饰完全配不上先生,下次定叫先生满意。”
“将军不去与同袍们把酒言欢吗?”林霄芝不动声色到。
“难道先生不算同袍吗?”李熠顺着她的话,小酌一口手中清酒,“若先生觉得不习惯,可叫府中下人带着去歇息片刻,待宴席开始再露面。”
话音未落,李熠从容转身准备离去,林霄芝这才注意到有几位将领正端着酒盏靠过来,“毕竟先生也是这场庆功宴的主角之一,会给在下一个面子出场的吧?”
林霄芝看向与同僚谈笑风生的李熠,不知作何感想,她确实不擅应酬,但对方最后那句话说的明白——这场庆功宴,她避不开。
收回视线后,她朝着檐廊暗处招了招手,一直注意着这里情况的阿江立马走上前来,听着林霄芝的吩咐,叫来了将军府的一名小厮,带着她们去往厢房。
难得的安静,林霄芝没让阿江点灯,坐在窗旁,她霄芝略显疲惫地想:希望这场宴会早些结束,不要耽误她观星的时间。
正当林霄芝闭目养神时,窗外隐约飘来两个男人低沉的交谈声。
“诶,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把二皇子暗地里养的私兵给端了!”
“私兵!”另一人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二皇子竟敢养私兵。他莫不是疯了!”他的声音因惊愕而拔高了些,又赶忙压下去。
“谁说不是呢!消息一漏,二皇子那边就急着撇清关系,说什么是山匪,可是那些所谓山匪装备优良,明显不缺钱,可是作为山匪不缺钱除了打家劫舍还能干什么?
要知道京城附近可是一点山匪的消息都没有,这二皇子撒谎也不会啊,哪能糊弄过去,听说陛下龙颜大怒,当场就将他禁足了。”
“唉……”听的人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着愤懑与不解,“我们在边疆舍生忘死,保家卫国,他身为皇子,却在后方费钱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真是……荒唐至极!”
两人一时无言,良久,最先说话的人继续开口:“恐怕也是知道太子殿下回来,他自己就彻底没机会了,咱们将军这么厉害,也不知会作何打算……”
“两位大人!”新来的声音林霄芝有些熟悉,似乎是领她们来这的小厮,“两位大人,这里有将军的客人在休息,还望不要打扰到她……”
小厮气喘吁吁的,似乎是赶忙赶过来的。
那两人一听,顿觉失言,要知道他们可是在将军府,谈论的还是皇家之事。
“想必客人还在休息,两位大人快些和小的走吧!”
林霄芝听着屋外的杂乱的渐行渐远,待完全听不到声音之后,看向门口,“阿江。”
“在,大人休息好了吗?”
“既在门外,方才为何不上前告知他们我正在此处休息”林霄芝语气平和,却听门外传来噗通一声。
“求大人恕罪!”阿江的声音带着颤意,“奴婢万万没想到这两位军爷开口便是这等皇家秘辛,罔论天家是重罪,若被发现奴婢听见这些,只怕……”
房门轻轻开启,林霄芝走上前扶起阿江,“知道了,以后不许再随意下跪。”
“谢大人!”阿江下意识又要屈膝,却猛地想起方才的吩咐,慌忙站直。
其实林霄芝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在猜测那小厮是谁叫来的。
原本他是怀疑阿江或许并未守在门口,有事出去了,回来时发现那两人才去叫的小厮,可是方才唤她时,对方却仍在门口,她明明未曾听见门口有过对方来去的脚步声。
那会是谁叫来的人呢?
将怀疑暂时压在心底,林霄芝瞥了眼天色,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回到宴席上,正要举步,正巧将军府的一个下人走进了她现在的院子,恭敬地垂首行礼。
“林大人,将军有请您回到宴席。”
林霄芝微微颔首,“带路吧。”
穿过曲折的回廊,将军府的灯火在夜色中蜿蜒,洪亮的谈笑声传入她的耳中,愈来愈近。
在即将踏入宴席中时,林霄芝清晰地听见了李熠这对着满座将领朗声道:“诸位都亲身经历了反攻战,想必心中都有一个疑问——,本将军是精确预判天气变化的。”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将领的目光都聚焦于主位的李熠身上,只见一位侍从双手高擎托盘,恭敬上前。
李熠从容取过托盘中的纸张,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
“答案,就在这份晴雨表之中。”他声如洪钟,目光落在林霄芝身上,“而写下此表,助我军把握天时、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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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制胜的,正是这位林先生!”
刹那间,满座皆惊,齐刷刷地顺着李熠的视线,转向林霄芝所在位置。
面对众多将领们那饱经沙场的视线,林霄芝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但她隐藏的很好,步履平稳地走向李熠。
这短短一段路,此刻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却显得格外漫长。
隐约间,林霄芝仿佛听见了有些熟悉的喃喃声,似乎是方才在她休息时低声交谈的人。
“难道将军也疯……”
“真是荒唐!”席间一位深红色官袍、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骤然起身,此人正是随军监察御史周琮,他声音不大,却瞬间割裂了宴席的气氛。
“李将军!”他拱手一礼,目光却锐利地刺向林霄芝,“下官冒昧,近来营中颇有传言,说这‘晴雨表’来得蹊跷,有兵士亲眼目睹曾有人于月圆之夜焚香祈天,行为诡谲。
我朝最忌巫蛊鬼神之术,若此物并非实学推演,而是依托妖妄之言,那便是欺君罔上、惑乱军心之重罪!”
“妖言惑众”四字一出,满座皆惊,气氛瞬间降至冰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将军、监察官与林霄芝之间来回扫视。
李熠脸上笑容微敛,却未见丝毫慌乱,他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迎向周琮:“周御史,军中传言,何时成了定罪的依据?
林先生之能,在于观测云象、风物、飞鸟虫蚁之变,归纳总结而成规律,又何来鬼神之说?”他言之凿凿,一时竟将众人的疑心压了下去。
正当李熠想继续开口,却感到衣袖传来一阵拉扯感,令他身形一滞,要知道他身边现在可只有一人。
正是林霄芝,她心知,以李熠的心思,此时应当是想借机言明她这门学问的重要性,恐怕连学徒都准备好了,这倒与她之前的心思不谋而合。
可眼下,她却要抓住这个机会。
“将军可否给予不才一个自证的机会。”林霄芝声音微不可察,但她知道李熠作为习武之人定能听清,“仅需七日。”
“不过。”李熠话风一转,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将领,最后落在周琮身上,“既然周御史有所疑虑,那不如便借此机会,让事实说话。”
“七日之后,就在这里,请林先生亲自说出她测算的方法与结果,并与之后验证,在那之前,便请周御史与林先生住在将军府,届时,是实学真知,还是虚妄之言,自有公断!”
这话叫林霄芝神情一滞,她用余光看向李熠,发现了他此刻如狐狸一般扬起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