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师和交易处，都在雪原小镇碉堡大楼的负一楼。
六到十楼是名义上的经济楼层，主要售卖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必需品和服务，比如食物、衣物、餐馆。
其他比较特殊的交易类型，通通安排在负一楼。
姜望柠带秦叙坐电梯到达一楼，又弯弯绕绕，找了一处楼梯走到负一楼。
负一楼的集市是由一个个小仓库改造而来。大多数门面的卷帘门紧闭。只有靠近楼梯口处的那几间有驻点小哥，无一例外都在低头看什么，毫不在意下来了两个人，眼皮都没抬一下。越往里走越没人气。只有冷冰冰的紧闭的卷帘门。
卷帘门上，都有一块木板，写了联系方式和经营范围。一百多间小仓库，几乎全部卷帘门上都写了联系方式，说明空置率很低。
“这就是你说的黑市？这么萧条。”秦叙眼神亮起的光瞬间熄灭。
“小镇规定，只有在这里有实体铺面的，才能接客。相当于合法广告位，需要每个月交1万信标租金。而且还要上供每笔交易获益的10％作为担保费。可以保障我在大楼内的安全。我在这里也有铺位。”姜望柠解释。
“果然是雪原“黑”市。”秦叙追问：“你的铺位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姜望柠带着秦叙七绕八绕，直到走廊的尽头。
——
一个角落里密闭的卷帘门，门上的木板写着：
【望柠导游工作室】
业务范围：带路搜寻雪原变异体、售卖各等级灵枢、残体修复，无损野狼全皮毛、精品帐篷、睡袋有售。
联系方式：xxx
秦叙笑出声：“姜导游的业务范围还挺广。”
“其实只有第一项是我亲自做。后面都是在当二道贩子，我相当于一个提供可靠渠道的中介。”姜望柠对秦叙的笑无所谓，多一条业务线，就多一分收入。
姜望柠用钥匙打开卷帘门，拉开一半，钻进去，打开白织灯。里面是个10平米左右的空间，没有窗户。水泥地面，白腻子墙面，有一张桌子、一把凳子、一张行军床。
艰苦朴素的画风，与12楼27房的温馨舒适，形成强烈反差。
秦叙弯腰进去，看到后眉头紧皱，坐在行军床上，好像是他住在里面一样。
秦叙揭下门上的木板广告牌，收进空间：“以后我包圆你。你不用在这里占个铺位，不用每笔交易都给小镇担保费，更不用接待乱七八糟的客人。我当你唯一的经济收入来源。”秦叙双眼含情脉脉看着姜望柠。
秦叙打开账户界面，给姜望柠的账户转了100万信标：“这是我两个月的工资，你先当零用钱花着。不要让自己受苦，我看不得你受罪。”
姜望柠笑出了声，这一幕好像霸道言情总裁。秦叙他仿佛在表演占有欲和财力。
原来只要向他展示，自己落魄的一面，他就会大发善心，然后慷慨地给予金钱资助。
好在是实打实的物质帮助，他爱演，就让他演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苦。你不知道我有多厉害。我在这只住了半个月，接到的第一个导游单，就够支付12楼小公寓的房费，后面再没住回这里。我的客人都是熟客转介绍的，质量很高。”姜望柠收到大笔转账，开心得嘴巴合不拢。
“那种靠自己双手，挣钱的快乐，一旦染上就上瘾了，戒不掉。帮人的成就感，是令人兴奋的精神养料。我希望用智慧和劳动，帮客人解决问题。”姜望柠继续说：“同时，也谢谢你的支持。有了这笔钱，以后我不管是在哪里重新开始，心态都会更稳健一些，物质上也会更舒服一些。”姜望柠懂得适时提供情绪价值的重要性。
姜望柠来雪原当导游一年，靠各种业务，主要是导游业务，挣了差不多100万信标。除去给小镇的铺面租金、公寓租金、担保费和日常杂物开销，只剩一二十万积蓄。秦叙随便一给，他两个月的工资就是她一年的收入所得。抱紧这个大腿！
看到姜望柠乐呵呵的傻笑，和长段不停的话密集输出，秦叙知道她很开心。
“跟我走，我先带你去找炼金师。”姜望柠说。同时关灯关门，离开她的小铺位。
——
又是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一台商用打印机大小的机器前面。机器全身由银白色金色包裹，有一个入口槽和出口槽。
“秦叙大人，在你面前的是【灵枢转化仪】，看到仪器的那个入口槽了吗？投入10颗棕色灵枢，它将还你1颗绿色灵枢；投入10颗绿色灵枢，它将还你1颗蓝色灵枢；投入10颗蓝色灵枢，它将还你1颗金色灵枢。支持大批量投入，必须是10的整数。”姜望柠解释道。
“竟然还有这种仪器，这是谁做的？”秦叙问。
“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它就在这里了。据说是觉醒了【灵枢转化】异能的前辈做的。他将异能复制注入到仪器里，让仪器摆在这里，替代他接单，免得人常日守着无聊。据说很多外地人，其中不乏都城人，专程来雪原，只为转化灵枢。好奇，为什么都城不允许灵枢转化。”姜望柠说。
“都城不允许将灵枢升级，统治层认为灵枢生来是什么等级，就该是什么等级。升级意味着僭越，意味着失序。所以低级灵枢数量泛滥，高级灵枢量少稀有。”秦叙解释。
“转化后得到的金色灵枢，与天然金色灵枢，有区别吗？”秦叙问。
“这就是这台仪器神奇的地方。转化后的金色灵枢，与天然金色灵枢毫无区别，完全一样。金色灵枢3万信标一颗，蓝色灵枢1千信标一颗，绿色灵枢50信标一颗，棕色灵枢1信标一颗。越高等级的灵枢越值钱。所以我也会转成高级别的灵枢拿去卖。”姜望柠回答。
话毕，秦叙双手使力，从空间拿出并注入数以百万计的棕色灵枢、十万计的绿色灵枢和上万计的蓝色灵枢，通通设定成转化为金色灵枢。
不多时，【灵枢转化仪】内升起约一万颗金色灵枢。秦叙双手一挥，收入空间。
好富有啊！好夸张啊！深不见底！
他究竟打了多少变异体？才能有这么丰富的库存。
一万颗，乘以3万信标每颗，等于3亿信标。
相当于，秦叙拥有价值超过3亿信标的金色灵枢。显然他不缺钱，他也不想用这些金色灵枢去卖，那他换这么多金色灵枢干什么用呢？
“秦叙大人，我可以成为你的金色灵枢售卖独家代理人吗？”姜望柠眼馋心热。
“不可以，这些不是拿来卖的。”秦叙摸摸她的头发。
“既然你都有这么多金色灵枢，那不需要再找人买了。流程都是一样的，打木板上的电话问人家有没有金色灵枢，谈好价格直接交易。我也可以把我那5颗金色灵枢卖给你，只要有货有店，就可以卖。”姜望柠不想呆着，希望快点结束这趟地下室旅程，然后回家躺着。
“好，那我们回去休息。”秦叙笑道。
在两人离开，刚走了几步远，【灵枢转化仪】腾起一股浓烟，发出尖锐爆鸣，旋即爆炸，金属电子零件四射。
秦叙捂住姜望柠的面部，使出【御灵盾】，挡住冲击波。靠近楼梯口的几个驻店小哥，闻声赶来。
“怎么办？”姜望柠眼神透露着无奈。灵枢转化仪，是好多人的财路，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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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望柠的一个小财源。
猜测刚刚仪器负荷过重，处理量超载导致短路爆炸。谁能想到他有那么多低级灵枢耗材？
“没事。仪器上又没写转化上限的禁令。那是它自己不顶用，烧坏了而已。我们走。”秦叙裹着姜望柠，避开了驻店小哥，走上一楼。
——
两人乘坐电梯，直达12楼姜望柠的27号房。
姜望柠的心一阵一阵地针扎似得疼。
“是它自己不顶用”“烧坏了而已”他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这么伤害机魂的话？
对仪器是这样，对姜望柠呢？
他现在对姜望柠好，是因为姜望柠的【溯息】异能可以助他追踪变异体，就像【灵枢转化仪】可以帮他升级灵枢等级。
等姜望柠使尽浑身解数，筋疲力竭，为他极尽所能服务奉献，而后再无利用价值后，他会丢弃她吗？就像头也不回离开【灵枢转化仪】的爆炸现场那样。
他不是一个守序善良的执法者。他故意或偶然地制造混乱，从混乱中攫取好处。
姜望柠，你可千万不能成为他攀爬向上阶梯中的牺牲品。他只是你身在末世中寻求安稳庇佑的棋子。你也可以利用他，但是不能沦陷于他。
至少，他现在还是需要你的，对你的态度是友好包容的。一切都取决于，你现在还有可利用价值。
不妨先利用自己现有的价值，反向挖掘他的可取之处，比如他的财产、他的声望、他的异能、他的组织，为己所用，发展自身。
扮弱也好，小伎俩也罢，先将自我发展壮大，警惕被消耗殆尽，绝对不要成为下一个【灵枢转化仪】。
——
两人退下衣服，简单淋浴后躺在床上。刚刚吃完饭，才到下午。姜望柠做完一单导游任务，必须要连续休息两天，每天睡够18小时，才能从带队的紧张感中恢复过来。
姜望柠想到这几天对秦叙过山车般的态度起伏，双眼蒙上一层阴云。
明天就要跟他一起去都城方舟了，但是还没调整好对他的态度和期望。
太卑微的话，显得自己很不值钱。
太高傲的话，又不确定自己值不值得。
一开始抱着，好好完成这单，努力表现，赢得认可的心态。她也确实表现得很好。现在这单是做到了，以后呢？
是深入发展男女情侣关系还是继续维持导游工作关系？
他明明一直表现得温柔、很大方，为什么自己要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终究还是对他有所求吗？
终究还是不想上班，不想干活，只想做他的菟丝花，做他的笼中鸟吗？
这几天中，姜望柠给秦叙提供的体验有：带他陆续剿灭了一只冰棱蛛、几百只嚎狼、一座霜骸巨像，这些变异体附带的灵枢和未知作用的霜骸神像残骸，带他去灵枢转化仪把全部低级灵枢转化成金色灵枢。姜望柠在这些收获中，发挥的是辅助带路作用。
姜望柠是一个合格的乙方。
而秦叙给姜望柠的回报有：除了导游合同规定的10万信标之外，还有5颗金色灵枢、1颗白色灵枢、20万信标额外奖励、【御灵盾】保护罩赠予、100万信标生活资助。都是很实在的物质给予。
秦叙是一个大方的甲方爸爸。
至少现在看来，双方的付出与收获，还处在一种相对平衡。即使姜望柠要离开，也不会有愧疚感。
真是一段捉摸不透的关系！不能完全依赖他，必须得独立自主，自己干活，自己创造。
姜望柠闭上眼入睡，秦叙帮她盖好被子，拥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