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场的地面,装饰,甚至观众身处的花盆底部与衣角,都出现了一行行凌乱的蓝色文字。
笔画精简到极致,字迹几乎无法辨认,每个字都拉着长长的拖尾追逐着下一个字。
【弗洛伊德天生没有花】
【弗洛伊德经历过许多来自花朵的嘲笑和欺辱,它很自卑且愤怒】
【弗洛伊德嫉妒每一个有花朵的植物】
【弗洛伊德想要占据所有美好的躯体】
【弗洛伊德渴望舞台,但是它没勇气面对观众,永远成不了一个成功的演员】
【弗洛伊德经常陷入焦虑、压抑、绝望、愤怒之中,情绪总是崩溃】
……
弗洛伊德在追逐萧轻的过程中不得不频繁看到这些文字。
正巧,它的精神状态本就说不上稳定,只需要在上面搭上几根稻草,或是添加一点柴薪……
Boom~
系统不是说萧轻的文字没人想看,完全是精神污染吗?
那就当污染用。
污染成功概率低?
那就引导目标反复观看。
一眼。
又一眼。
一行行文字交织成一张专属弗洛伊德的网,每一笔都浸染着精神污染,层层叠加之下,终于将它的神智网缚。
就是不知道效果能持续多久?
还是趁早溜走比较好。
萧轻收回目光,不去看满室嘈杂,用力一拳捶在身后嘴唇状的门中间的位置。
“呕——”
嘴唇状,涂着蓝色三角唇彩的门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萧轻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了,眼前一片漆黑,冰凉滑腻的触感挤压了几下,又吐了出去。
“嘶——”落地瞬间,忍不住一声痛呼。
蓝色三角的门在走廊天花板上,这个高度下来,幸运的没崴脚,却有股尖锐的疼痛沿着脚踝往上蹿。
因为怕死而装死好半天的过期黑巧发出了不客气的嘲笑。
“啧啧,好脆皮呀,亲爱的。”
“……”萧轻脸皮微热,隔着兜捶了它一拳,险些把巧克力的脆皮小身板打断。
“嗷呜——”
“我好得很。”他咬着牙,忍住了揉脚踝的本能,强行迈开步子离开。
是不是应该找时间锻炼一下?就算不能强化,至少能在运动表现上好一点。
重新来到挂满镜子的走廊。
几乎是刚踏入,萧轻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布丁快速从藏身处出来,双手爬行,身体在地面拖的沙沙作响。
光线之下,它的全貌终于暴露出来。
身体根本不成型,像是被打成泥而后又重新团起来的,表面的斑点也不是土豆皮,而是一些尘土颗粒以及霉斑。
无皮的,碎裂成泥的,发霉的躯体正向你爬来,这画面但凡是个人形生物都惊悚的不行。
但土豆就是土豆。
没人会害怕土豆。
萧轻脑子里甚至浮现了鸡汁土豆泥的曼妙身姿,看着更香了。
小布丁爬到他面前,开心地伸出火柴棍小手:“啊是你,你没事,真好。”
萧轻蹲下,用指尖和它击掌:“还带回来了你的内裤。”
“诶!啊?!诶诶诶!!!”小布丁简笔画的五官表示出震惊。
居然真的有人能从弗洛伊德那里拿回东西!
对它来说,弗洛伊德的房间是个恐怖的禁忌之地,吞噬了它数不清的同伴,土豆们却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甚至还要继续为对方工作。
它对这种无力的现状感到绝望,所以才会从高处一跃而下。
小布丁甚至没想过萧轻还会回来。
它知道的,像这样的人类经常会顺手接很多委托,但只会挑奖励丰厚且容易完成的做。
它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奖励,内裤也不是容易找的。
没有人类会对它的任务感兴趣,它甚至都做好了永远在角落里慢慢生霉腐烂的预期。
萧轻打开背包,将从弗洛伊德那取回的土豆皮递过去。
“呜呜呜呜呜……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类。”小布丁伸手接过,泪眼汪汪地往自己没有皮的身体上包裹。
”你认识红兔子吗?”萧轻充满兴致地观察它安装皮肤。
“啊……那个家伙啊,见过,不知道要去哪里,乱跑的时候还把我踢到墙上,差点抠不起来。”
“红兔子真的是红色兔子吗?还跑得很快?”萧轻问。
“是,可快了,跟有田鼠在后面追一样。”
“那它长什么样?”
小布丁伸手比划了个球:“大大的,很胖,带着礼帽,穿白色的礼服,还有个很夸张的领子。”
很快,土豆就合上了。
只是被切开过的土豆皮上依旧有清晰的痕迹,颜色也是死气沉沉的灰褐色,看着不太美味。
小布丁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确定自己的皮不会掉下来后,对萧轻挥手告别。
“再见啦~愿丰沃荆棘庇佑你,赐予你无限的生命力~”
萧轻也挥手告别:“丰沃荆棘?”
陌生的名词,是什么土豆的守护神吗?
“生命与繁衍的守卫者,大地的倾听者,复苏之母,我们植物大多都信仰的神明。”
“不过,真正想死的时候不要向祂祈祷哦。”
“不然的话……可能躯体腐烂了都死不掉……嘻嘻嘻……死不掉……死不掉……”
小布丁咕噜咕噜滚远了。
这游戏里的神明,似乎都是很危险的存在。
萧轻决定没事别向祂们祈祷,有事也别,实在不行了再考虑。
·
红色花朵房间里。
依旧是那无尽向下延伸的楼梯,下半截笼罩在黑暗里,看不出有没有修补。
萧轻捧着卡罗拉的玫瑰,将它放在台阶上。
人头大小的玫瑰虽然花型依旧,但那暗淡的颜色,破损的边缘,实在称不上状态好。
他不太确定卡罗拉会不会表示不满,但已经做好了狡辩的准备。
“呵呵……呵呵……呵呵呵……”
房间各处响起了低沉的笑声,每一个部分都在轻轻蠕动,这个房间好像撕开了假象,缓缓活了过来。
“完成……”
“惊讶。”
地面一阵阵鼓动,如脉搏如心跳,一道道血管似的凸起在阶梯下层浮现,从细微到狰狞。
它们渐渐铺开,一点点从深处往上延伸,直到连接上独自盛放的玫瑰。
【系统提示:2096128号愉快的单线任务(已完成)】
【秘鱼幼崽孵化失败,即将被抹除】
“啵啵……啵……啵啵啵啵——”
萧轻背后的皮肤抽搐着,皮下传来杂乱的触感,撕扯着他的肌肉,似乎有个人在疯狂捶打一扇看不见的门,试图寻得生路。
“啵啵啵——”
秘鱼幼崽挣扎着,试图逃离,却被看不见的力量牢牢束缚在皮囊深处。
脖颈一阵刺痛,萧轻忍不住皱眉。
“*——”
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短促,无法形容的凄厉惨号。
萧轻听不懂,却能品尝到生命走到最后一刻的执念与不甘,这个小怪物还没有看过这个世界,甚至没有真正的活过。
皮下的躁动停止,秘鱼幼崽彻底消失。
对于他们双方来说,这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游戏。
玫瑰花瓣抖动着,从根部透出夺目的殷红,边缘裂痕也瞬间修复。
接着,开始膨胀。
花朵下方伸出植物纤维交织成躯干。
那躯干怪异地扭动肢体,仿佛一群被剥了皮的人正在抽搐舞动。
每一级台阶都在快速枯萎、剥落、崩解,最后只剩下空白一片,如同一个四面素白的纸盒,这才是房间的本来面目。
巨大到足有三人高的东西出现。
身着缀满红宝石的黑色燕尾服,宽肩窄腰,头部是肆意盛放的鲜红玫瑰,明艳张扬到极致,不容置疑地争夺着视线,露出的表皮漆黑,指尖野兽一样尖锐。
下半身则是十七八条纠缠在一起的墨色粗壮根茎,末端散开在地面上。
房间里满溢着浓郁的玫瑰香气,浓到让人几乎要产生醉意。
完全没有人类印象中花朵的娇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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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气味到外形都充满强大的侵略性。
好大只。
萧轻在心头估算对方能不能拍死自己。
似乎也不用估算,显而易见的事,小说家,嘎嘣脆,鸡肉味。
“帮忙。”
“朋友。”
高大的卡罗拉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心,单手扶着花朵。
“享受。”
“快乐。”
“和弗洛伊德。”
“继续。”
萧轻忍不住自己的求知欲:“快乐?我记得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到了互阉的地步,这……也是快乐的一种表现方式吗?”
“呵呵呵……”卡罗拉掩花轻笑。
它略略俯下身,压低了声音问:
“迷恋。”
“弗洛伊德。”
“好奇?”
“是的。”萧轻是真的好奇这个逆天爱情故事背后的逻辑。
“花朵,追逐,阳光。”
“天性,爱炫耀。”
“享受,赞美。”
卡罗拉语带笑意,缓缓讲述。
“弗洛伊德,不同。”
“自卑,阴暗、妒忌、怨恨。”
“敏感,脆弱,残酷,虚荣。”
“独↑特↓~”
“呵呵……呵呵呵呵呵……”讲到这里,卡罗拉难以抑制地发出几声愉悦至极的笑。
“发疯,迷恋。”
“凝视,忍不住。”
健康的感情固然完美。
但不健康的的爱更加精彩。
拥抱生虫腐烂的玫瑰,共同沉沦,一起烂到根系,当死寂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时,还要疯狂纠缠彼此伤害不肯放开。
艺术作品的魅力源自与人□□望的共鸣。
人本就是明暗掺杂的混沌体,会认同正义和光明,会怜悯痛苦和脆弱,也会被黑阴暗的带着浓郁负面情绪的角色吸引,忍不住窥探下去。
“理解,气息。”卡罗拉语气轻轻的,尾音上扬。
萧轻仰头看它:“我向来尊重个人爱好,不过要是它下次又来割你的花呢?”
卡罗拉尖锐的指甲在花瓣上轻点:
“发怒。”
“之前。”
“纵容。”
“发怒,后。“
“认错,没有——”
卡罗拉抬起一只手,锋利漆黑的指尖缓缓收拢,带着十足的掌控意味。
“亲自,教导。”
癫癫的破游戏里,癫癫的NPC谈个用互相阉割来增添情趣的恋爱正常吗?
正常。
很正常。
太正常了,搞纯爱才不正常。
一张镶金边的邀请函飘到萧轻面前:“报酬。”
“合作愉快。”萧轻接过手臂长的大号邀请函。
他将从弗洛伊德那里顺来的小金人递过去:“这个给你,VIP客户的赠品。”
任务要求他偷弗洛伊德最喜欢的内衣,但是这玩意任务完成就没用了,放在包里又感觉自己像变态,还有可能被弗洛伊德追踪。
不如送给愿意欣赏的家伙。
“噢——”卡罗拉手指一勾,小金人飞到它掌中,它用指尖轻轻抚摸着,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它显然十分愉快,花瓣颤抖着,连色泽都更红艳了,大概脑子里正在闪过无数种逗弄弗洛伊德的方式。
“回礼。”
红宝石质地的香水瓶凭空出现在萧轻面前。
【卡罗拉赠送的香水瓶】
【香水融入了卡罗拉的精油,万里挑一的顶级玫瑰精华,奢华至极的慷慨赠予】
“□□,拟态,卡罗拉,暂时。”
萧轻收下香水瓶,忽然明悟这邀请函不是这么好拿的,背后恐怕藏着什么秘密。
卡罗拉原本可没打算给他香水的。
“要是我直接拿着邀请函去沙龙,会发生什么?”
“呵呵……呵呵……”卡罗拉低沉醉人的笑在房间中回响。
“进去,可以。”
“身份,猎物。”
“余兴节目。”
萧轻:“……”
君狗甚,来钱何能及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