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寂静，只余下轻浅的呼吸声渐渐相融。
“可以。”越清渡说。
她的回答声音很轻，但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以至于周以听得很清晰，她以手臂撑床，支起半个身子，视线能够清晰地看到越清渡的整个轮廓。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问吗？”
越清渡：“你打算说吗？”
周以又躺下了，这回不看越清渡，只是盯着天花板：“我也不知道，这两天因为你说的话，我总是会想很多，想你的目的是什么，想你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当然，这不是出于恶意揣测，我只是好奇，对你，很好奇。越清渡，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越清渡没有回她的问题，而是静静地看着她，说：“所以，你想试一试，这两天的胡思乱想究竟是不是因为感受新奇而产生的，是吗？”
周以眨了一下有些干涩的眼睛：“对。”
“那为什么不继续？”
“但那对你不公平，”周以抿了一下嘴唇，“因为我的好奇，就要去撩拨你。”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感到新奇呢？那她这样做，算什么？难道还要笑嘻嘻地对着越清渡说什么“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是直女，朋友之间亲个嘴没什么的吧？你别往心里去哦”。
人确实就是很矛盾的生物，在上一秒，她真的跃跃欲试，可转瞬间想到这里，周以又不想再去做这种事。
“如果我愿意呢？”
越清渡靠了过来，周以眼神一转，发现她用手撑着下巴，正看着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清渡的长发洒落，有几缕垂在了周以的颈侧，发尾还有点湿，痒痒的。
如果她愿意……
周以愣了愣，她迅速地撑起身子，在越清渡的脸颊旁贴了一下。
蜻蜓点水也不过如此。
越清渡笑了笑：“你在向我问好吗？”
“……？”周以：“我在亲你。”
“周以，没有人告诉过你，亲吻不是这样的吗？”
越清渡似乎在打量着周以，带着点笑：“原来是只纸老虎。”
周以当然知道亲吻是怎样的。
在触碰到越清渡脸颊时，周以感受到了她皮肤的柔软，也能感受到自己呼吸洒在上面时而产生的温热。
她没有慌乱，没有抗拒，反而是心跳如雷。
周以仰了一下头，可能是故意，也可能是被激将了，连她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你会吗？那你说，是怎样的？”
越清渡是怎么样回答的，周以已经忘了，因为四周太寂静，心跳的声音太过吵耳。
但她其余的感官还是灵敏的，越清渡嘴唇靠近的那一瞬间，周以便能感受到她的温暖和柔软。
在那之前，周以对接吻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概念，只简单的把这个行为归类为亲密行为，但真正体验时，脑中的思绪却是翻飞的。女人的嘴唇很柔软，像是一团云，又或者是一团水，轻柔、包容，带着一点淡淡的，属于越清渡身上的馨香。
在那一刻，她的心跳变得更重。
越清渡的动作很温柔，她先勾起周以的下巴，再亲了亲她的嘴角。
这并不是一个人单方面的游戏，在越清渡手抚在她的颈后时，周以也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动作，倒在了床被间。
周以觉得很晕，空气像是被人给夺走，呼吸是重的。
越清渡体重明明是很轻的，她手指划在她的背上时，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骨骼感。
可在亲吻时，周以觉得她很重，又或者不是她重，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气息太过于令人头晕目眩，分不清现实和梦幻。
–
周以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依旧下着雨，但身边的位置是空的。
手摸空的那一瞬间周以愣了一下，她跟越清渡接了吻，是梦还是现实？
亲了就直接跑，到底谁是诡计多端的直女？
也是那一瞬间，周以都不知道是直女梦到跟姬崽接吻尴尬还是被姬崽撩完就跑尴尬。
周以醒来去洗了个澡，彻底清醒后才发觉，果然跟越清渡说的一样，好了很多。
她从卫生间出来后，发现越清渡回来了，童窈也跟着一起。
“周周，你好点了吗？”童窈满眼着急，“过敏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刚刚熬了点粥，你趁热喝点吧。”
“好多了，这不是没顾上吗？刚想给你发信息来着，结果你就来了。”周以笑嘻嘻，眼睛落在桌上的小米南瓜粥上，还有几样早点，夸张道：“好香啊，不怪我妈老惦记你熬的粥，闻着就好喝。还有这山药酥……”
“只有粥是我熬的，别的都是越导做的，”童窈催促她：“快喝吧，喝完再吃点药。”
周以哇了声。
越清渡看了一下她的手臂：“还痒吗？”
“不痒了，原本就不严重，”周以坐下喝粥，才想起猫的事情：“冰冰呢？一直放前台也不是个事。”
童窈：“风仪说她打算养，当个酒店吉祥物也不错。”
周以咦了一声：“那敢情好。”她原本还在愁台风天怎么给它找领养。
停顿了一下，周以说：“那还得给它买点宠物用品……”
周以拿出手机想看看外卖有没有恢复时，越清渡开口：“已经买好了，你先安心吃东西。”
在确认周以没事后，童窈便起了身，“周周，我先回去了，风仪刚安置好冰冰，她没有养宠物的经验，我去搭把手。”
“好。”
童窈回去后不久，给周以发了好几张照片。
冰冰是一只蓝猫，很上镜，周以捧着手机遗憾道：“哎呀，好可爱，要是能再抱抱就好了。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皮鞭蘸碘伏，边打边消毒，现在明白了，我愿意，我可以！”
越清渡问她：“你喜欢猫？”
周以摊摊手，无奈：“喜欢，不过也没办法，注定无缘。”
周以刚说完，铃声忽然响起。
看了一下屏幕，周以有点意外，是锦之。
跟童窈不同，她跟锦之关系也好，但很少会打电话，大多都是微信联系。
“周周？我听说你们那刮台风了，没受伤吧？童窈还说你过敏了，怎么回事？”
周以觉得自己还能安然接电话就代表了很多，于是，她言简意赅回答第二个问题：“捡了只小流浪，猫毛过敏，现在没事了。”
桌上的吃食还有很多，周以看到越清渡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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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筷子，还以为她也饿了，但没想到食物竟然是递在自己嘴边。
她想也没想咬了上去。
“猫毛过敏？以前没听你说过。”安之声音拔高，很惊讶。
周以无语：“我要是知道还能碰它？”
锦之笑了一声，说也是，语调懒洋洋道：“那你过敏了怎么也不跟姐姐说？好周周，我们还是不是天下第一好了？现在你的消息我都得从童窈那里转播，真是好伤心。”
这跟关系好不好没关系，这是实际不实际的问题。
周以吃着越清渡投喂来的甜软的紫薯糕：“跟你说了也只是让你白担心。”
“那怎么一样？”
“怎么不一样，”周以有理有据：“说了你是能像霸总一样，不用申请航线就能私人飞机空降，还是你有一个医生朋友，能无视地理位置，治不好就让她给我陪葬？”周以嘟囔：“你少看点短剧。”
“……”锦之被她逗乐了：“咱俩谁看的多？”
周以也不跟她多贫嘴：“我好着呢，你有没有别的事？”
“玩的开心吗？听说越清渡也一起去了？”
周以眯了眯眼睛，难得惜字如金起来：“嗯。”
锦之沉默了两秒：“要是这周末有空就好了。”
周以抿了一下唇，认真道：“锦之，现在越清渡是朋友，你不要总拿这些开玩笑。”
锦之笑了：“我就不能是真的对天菜姐姐念念不忘？”
“你信？”
两人都太熟了，安之这花花蝴蝶的习性，周以早就门清，哪里会不知道她对越清渡根本没上心。
锦之又笑了一声。
周以被越清渡投喂了快小一碟点心，胃里已经没什么空间，撑的很，她抬手示意了一下，小声：“好了好了，吃不下了。”
耳朵里，锦之的声音高了点：“……你们在一起？”
“……一起旅游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锦之不说话了，周以只当她社死尴尬，说：“好了，没事我先挂了，小窈拍了不少照片，你想看看洛川的风景可以找她要。”
挂断电话，周以好笑地看着越清渡：“你当我是仓鼠啊，一个劲的塞。”
越清渡端详她：“是有些像。是上回一起玩剧本杀的朋友？”
话题跳的还挺快。周以点了点头：“对，知道我过敏了来问问，原本也是打算一起来，但她周末没空。”
“原来是这样，那是很可惜，不如给你朋友带一样纪念品吧。”
周以没这个习惯，思忖了一下：“带什么？”
“没想好吗？上午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一家DIY手工店，如果下午或者明年台风停了，大概就会恢复营业，我们可以一起给她制作一个纪念品。”
“行啊，”周以收拾着桌面，“我还以为你会想着送冰箱贴、门票之类的呢。”
“我们一起，”越清渡微微笑，“不是很有意义吗？相信你朋友她会喜欢的。”
应该吧？
周以笑了笑：“那我等会儿跟小窈说一下。”
“周以。”
听到越清渡叫自己，周以从屏幕中抬起头，“嗯？”
“你现在想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