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有点麻。
她的眼神在越清渡的嘴唇上停留了几秒。
在听到越清渡失笑一声时,周以动作略微僵硬地抬起头,故作镇定:“试试……你什么意思啊?”
越清渡:“字面意思。”
“……”
跟朋友聚会时,周以常听她们嘴里念叨什么“直女的把戏”“直女的陷阱”,但现在周以觉得,小姬崽也有把戏,例如越清渡。
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偏偏还要逗自己玩。
周以觉得最大的问题不在于越清渡是否出于戏弄她的状态,问题在于她竟然真的去思考要不要亲。
她竟然真的在思考?!
周以又麻了,她直起身子,装作若无其事说:“你别闹了。好了,你头发也干了,早点睡吧,我好累。”
这时已经接近十二点。
房间里所有灯光都熄灭,只有白蒙蒙的月色从阳台照进来。
天地很安静,周以却卷着被子睡不着,她翻了身,面对着沙发的方向,小声:“越清渡。”
卧室到客厅虽然不远,但依旧有一段距离,越清渡的声音也没有平时清晰:“睡不着吗?”
周以低低嗯了一声:“你说试试,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听说,你们姬圈把直女的这种行为称之为‘直女的把戏’,那你呢?”
越清渡的声音带着笑意:“睡不着就是为了这个?”
“对啊,”周以转了一下身子,平躺着,目光看着天花板,“你要是不说清楚,我该睡不着了。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或者是,很重要吗?”
“我也不知道。”
很多事情都没必要问个清楚,因为许多事情或者言语都很可能是出自对方随口、随意、随心,总之,没有任何的目的以及根由。
或许,当时越清渡也只是随口一说?
这样想着,周以抿了一下唇,心情不大高兴。
她又翻了一下身,对着越清渡说:“算了,你当我没问吧,夜里睡不着也不全是因为你那句话,主要是有点认床。”
“没有在开玩笑……”越清渡开了口,她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便听到上一秒还在说认床睡不着的人发出了很轻的呼吸声。
“……”
“晚安。”
–
周以是被一阵狂风呼啸声给吵醒。
她起床的时候,越清渡已经在卫生间里洗漱。
早上八点,屋外天色还是黑沉沉的,周以朝着阳台方向走两步的功夫,雨点砸了下来,噼里啪啦落在地面。
“这么大的雨……”周以停顿了一下往回走,越清渡洗漱完毕从卫生间走出,像是听到了她的话,接道:“嗯,我看了天气预报,台风要来了。”
“台风?”周以打开手机,果然看到了台风预警,“不是吧……那看来这两天只能待在酒店里了。”
几人原定的计划是吃过晚饭后去体验茶园的采茶项目,再去周边的景区逛逛。
现在都泡汤了。
众人只能体验了一下酒店的温泉服务,周以这才发现童窈眼下的黑眼圈很重,不禁咦了一声:“小窈,你昨晚没睡好吗?”
童窈点了一下头:“对,很久没跟风仪见面,昨晚聊晚了些。再加上我睡相不好,总担心会挤到她,越担心就越睡不着。”
周以哦了一声,但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你们睡一张床啊?”
童窈理所当然:“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弯的,她是直的,也能睡一张床吗?”
周以不知道戚风仪的性取向,只能默认她是直的。
童窈笑了笑:“没想那么多,她比较怕黑,我们高中的时候在宿舍里也经常挤一张床。”
如果是还在恋爱当中,童窈会跟所有人保持距离,不管是怎样的朋友。
周以突然开始有点怀疑自我。
难道,她昨晚睡不着的根源是因为她想太多?
但周以觉得不怪她,是那款姬圈天菜杀伤力太高。
泡完温泉,酒店外依旧狂风暴雨,众人在酒店大堂里玩了一会儿纸牌游戏,便结伴回了房间。
回房的路上,周以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在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回头面对着越清渡,抿唇问:“你刚刚那是什么意思?”
方才玩的卡牌游戏很简单,跟真心话大冒险类似,谁最后的点数小就随意回答一个问题,问题由Ai生成。
大部分问题都很简单,例如喜欢看什么电影听什么歌,又例如喜欢什么类型谈过几次恋爱,唯一特殊点的是戚风仪问越清渡:“上次被人误会是什么时候?”
当然了,问题到底是简单还是复杂,还要看对象是谁。
或许在童窈和戚风仪看来,这个问题也没什么挑战。
但周以在听到越清渡不假思索地回答“昨晚”时,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还得配合着假装听不懂。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误会过你吗?”
周以不是质问,她甚至能够感觉的到,越清渡指的并不是别的事情,而是那句“你试试”。
周以本来就不是扭捏的性子,她也不想再憋了,再憋下去,她觉得她得成王八,活了上千年那种。
“有,”越清渡的眼神很温柔,连声音都轻轻的,“周以,我昨晚没有在开玩笑。”
轰隆——
滚滚雷声仿佛劈开的不是天际,而是周以的脑子,酥麻的感觉从脚踝骨一直往上爬到头顶,她呼吸有些紧,又突然间哑了声。
“所以……”周以认真地看着她的嘴唇,跟昨晚不同,现在它薄薄涂着口红,颜色很漂亮,很诱人,“你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唇型好不好亲?”
“……”
喵。
四目相对时,周以忽然听到了门外有微弱的猫叫声。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越清渡:“有猫的声音,应该在门口。”
周以也顾不上思考什么亲不亲的问题,她把门打开,果然在地板上看到一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猫,很瘦弱,在看到人时也不多,反而是抬起那双蓝色的眼睛,有气无力地:“喵~”
周以想了想,赶紧拿了一条干净的毛毯将小猫包裹起来。
那只小猫很小,还没有周以巴掌大,不过两三个月的样子。
周以一边给它擦水一边疑惑:“谁家的猫,怎么会跑来这里?该不会是戚风仪养的吧?”
越清渡想了想,说:“我打电话问问前台。”
在周以把小猫身上的水擦得半干不干的时候,越清渡回来了,“前台说不是,大概是流浪猫。”
房间里有暖气,再加上毛毯温暖,小猫终于不再发抖,它时不时舔着毛,又时不时用脑袋去蹭周以的手指,身体还像是一台机器似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周以笑了:“还挺自来熟。”说着,又去拿了电吹风打算给小猫彻底吹干。
“周以,你先给它吹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行。”
周以这才发现,给小猫吹毛比给越清渡吹头发难度系数高得多。
好不容易吹完,越清渡也重新打开了房门。
周以这才发现,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碟子。
“你这是?”
“附近的店铺因为台风的原因都停止营业了,我去借了酒店的厨房做了点猫饭。”越清渡把小碟子放在了小猫的面前。
看着小猫狼吞虎咽的样子,周以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都没想到这层。越清渡,你好细心。”
越清渡:“你想要收养它吗?”
周以思考了一下:“如果它真的没有主人的话,又正好有缘分,那就养呗。到时候办个空运回去就好。”
“这次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
自从养了水水后,取名成了周以最喜欢的环节,她几乎都不用思考:“叫冰冰,我早就想好了,以后我家不管是谁,让我取名字都从水字辈,哈哈哈。”
“……可爱。”
周以挠了挠胳膊:“你好像人机。”
越清渡目光落在了周以的胳膊上,眉头一拧:“你胳膊怎么了?”
“没怎么,有点痒,没事……”周以眼睛往下扫了一下,忽然愣住,“呃……怎么全是红疹子?”
越清渡:“你对什么过敏?”
周以反应过来这是过敏的症状,摇摇头:“没有。”
越清渡眉头皱的更紧:“那也就是说你没有备抗敏药的习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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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周以想了想,看着地板上吃饱后舒服躺地的冰冰,有了一个猜测,“会不会是猫毛过敏?”
“有可能。”
越清渡将冰冰抱起来,在离开前将房间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叮嘱周以:“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把它带去给前台帮忙照看一下,等会儿再回来。还有,不要挠。”
“……嗯。”
周以觉得自己办不到,方才无意识还好,意识到是过敏以后,她总觉得浑身像是有蚂蚁在爬,到处都很痒,控制不住想去挠。
雨声缠绵不断,周以在沙发上窝着,又痒又煎熬,不知不觉,便昏睡了一下。
再次睁眼,是因为听到了越清渡的敲门声。
周以一边抓着手臂和脖颈,一边去开门:“回来……”
了字停在喉咙里,周以看着门口的人愣了愣神,连痒意都忘了去舒缓。
越清渡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身上有很重的潮湿气,发丝、衣摆、袖口都微微湿着,显然出过酒店。
“你……”周以声音有些涩,凝滞在了喉咙里,她分不清是因为刚睡醒还是因为心口被触动。
越清渡走进房里,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周以,发现她身上的抓痕又多了很多,无奈道:“还好都不深,不至于留疤。感觉怎么样?除了痒,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没,就是痒。刚刚不知道怎么睡了一觉,还以为你只是去了一趟前台……”
“原本是这个打算,但是酒店也没有备抗敏药,所以才想着下山去碰碰运气,还好有一家药店还在营业。”
看着越清渡把药拿出来的动作,周以抿了抿嘴角,把药和着水吃掉后,她盯着对方,说:“越清渡,下次你要出去做什么,告诉我,可以吗?”
越清渡温声:“好,以后都告诉你。”
“我不是扫你的兴,外面那么大的雨,那么大的台风,还那么黑,”明明应该严肃一点,可周以心里软软的,一点都不想用那样的态度,“你会担心我,我会担心你的。那么漂亮的姐姐,万一出事了磕着碰着,怎么办?”
除了氯雷他定,越清渡还买了几支涂抹的药膏。
越清渡递过去,笑了笑,“嗯?你不是姐姐吗?”
“……”
冰冰凉凉的药膏涂抹在皮肤上,周以感觉好受多了,她胡乱嗯了声:“我能姐能妹,时姐时妹。”
越清渡没理会她的贫嘴,问:“怎么样?”
周以打了个哈欠:“很好,越大夫妙手回春。”
越清渡想起她方才开门时双眼迷蒙的样子:“再睡会儿吧,醒来就好了。”
“好。”
周以也没有逞强,回床上躺下。
她侧着身子看着越清渡将一个助眠的香薰放在床头柜前,“越清渡,你要不要也睡个午觉?”
“就在床上睡吧。”周以又说。
周以想明白了,也开悟了,心中无杂念,行事才能坦荡。
她一直保持着距离,时刻担心会不会越线,反而才是一种冒犯。
不如大大方方的,都是朋友嘛,这有什么呢?
越清渡显然停顿了一下。
“来呀。”周以朝她招招手。
自己是病人,不好睡沙发,而越清渡顶着台风去给她买药,再让她睡沙发周以也过意不去。
等越清渡真的躺在身边后,周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能闻到越清渡身上浅淡的香味,能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连她轻轻翻身的动作都无比的清晰。
她明明该睡觉,却偏偏不受控制地去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周以背对着越清渡,眼睛转了一下,“越清渡,外面很黑吗?”
“很黑。”
“那你下去的时候,怕不怕?”
“不怕。”
“越清渡……”
周以翻了个身,面对着越清渡。
台灯早就被越清渡关掉,房间伸手不见五指,但周以还是能看得清那双眼瞳里面的流光。
那几个问题不是随口问问,她很想知道答案,但是越想知道,周以便越难以忽略越清渡的存在,像是着了魔似的,根本睡不着。
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她很认真地问:“我真的可以试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