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水将那点鱼食吃完后，周以洗手回房。
手机仍旧保持安静。
很好，越清渡没有来电。
越清渡或许真的忙，也或许是她自己多想了。
——笑死，根本没有特殊含义。
临睡前，周以眼睛看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觉得有些好笑，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窗外是个大晴天。
周以前脚刚到工作室，后脚便收到了严沁经纪人的谢礼，没多久，前台说有周以的快递，是一箱伴手礼。
都是严沁那边送来的。
周以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
严沁的经历人最近帮她竞争到了一个机会，是一部电视剧的试镜，具体是什么角色周以不得而知，但她自身的热度和流量必然是往上升的敲门砖。
故而会如此重视，如此大方。
盛典之夜的严沁大放光彩，不仅仅是妆容，她在宴会上优雅贴心地帮另一位网红提裙避免走光的行为更是霸占了众多社交平台的热搜榜第一。
至于骆雪？周以翻便了各个榜单，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里看到了她的名字。
点进去，是粉丝们的狂欢，在说“姐姐好美，终于出圈了”。
周以：“……”
粉丝可见的出圈是吧。
其实平心而论，陈眠给骆雪打造的妆容并非不好，但色彩都太过于保守。
□□足够，但想要突破还是差点意思。
周以又翻看了一下晚会上其余出席者的妆造，写了一份心得总结，最后，目光看向了电脑旁的玻璃鱼缸。
水水正欢快地在游动着。
周以抬起手，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这段时间忙的很，她没那么多精力应付狐狸精，信息都是敷衍回了两句，难得今早对方竟然给她发了一张天空的照片。
周以摄影技术一般，但不妨碍她看出狐狸精拍的不错，要构图有构图，要内容有内容。
不对——
夸她干嘛？
周以心中嗤了一声，把照片发了过去：【最近新养的一条小鱼，好看吧？】
小三：【可爱】
算你有眼光，周以继续敲键盘：【是吧？像我们这种老实人养鱼单纯就是因为有闲情逸致，看着它们会觉得可爱，但有些人可以就不一样了……】
小三很上道地接话：【哪些人？】
周以：【海后渣女咯，她们看着自己的鱼塘只会恨不够大不够光，看着里面游动的备胎鱼苗只会觉得它们蠢它们笨】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周以也算知道这狐狸精在新欢面前是一副什么德行。
——对于还没勾到手处于暧昧期的猎物，她是极具耐心和温柔的，什么鬼话都能说的出口。
周以：【你说是吧？】
小三：【你说的对】
显然周以并不满意这五个字：【我还觉得她们不要脸呢，这也对？】
小三：【对】
简短的一个字，周以已经脑补出狐狸精扭曲的面庞，恐怕是一边恼羞成怒一边咬着牙打字吧。
哈哈哈！
周以继续：【哎呀，看来我们俩三观挺一致的，你应该也看不起这种三心二意，玩弄她人感情的垃圾吧！】
小三：【嗯】
她话越少，周以便越高兴，只觉得自己肯定是在狐狸精的伤口上戳了又戳。
在她发信息说自己要去忙的时候，心情大好地给她回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表情包。
爽啊。
周以身子往后倾倒，清瘦的身躯被办公椅给包裹住，唇角微翘，眉眼透出一股愉悦的神态。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让狐狸精骂自己很开心的事情？
当然有！
周以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把聊天记录打印出来，等到摊牌那天，再豪气万丈地甩在狐狸精面前，那样的场面一定很有看头！
最近顺风顺水，周以心情很好，但陈眠的境遇就大不相同。
骆雪自从盛典之夜结束以后，心情便很糟糕，尤其是得知严沁已经开始试镜，并且表现不错的时候，更是跌入了谷底。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她把陈眠叫去了动屿，发了一通的牢骚，最后不屑道：“还跟周以比？你也就那样。”
旁边的经纪人正在整理着数据，一听这话顿时坐不住，赶紧冲着陈眠笑了笑：“小雪她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
陈眠面色不好看，但到底没说什么，只是问：“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工作室还有事等我回去处理。”
周以会收集同行的数据，陈眠自然也会观察同行的动向。
严沁最近风头正盛，是多方原因促成的光芒万丈，但周以本人包括她的工作室也受了益处，不需要陈眠去打听就有人来告诉她，最近周以的工作室业绩突飞猛涨。
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在打她的脸，也显得那天她对周以说的话很可笑。
从动屿大厦出来，陈眠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几只飞鸟掠过，沿着飞机带出的云层痕迹行动。
周以恐怕也在笑话她了吧？
陈眠眼神沉着，唇角却翘起。
另一边，骆雪负起地把桌面上的摆件扫到一旁，有些不大高兴地看着经纪人：“你刚刚干嘛要替她说好话？本来就是她能力不够，说到做不到，没让她赔违约金都算是我脾气好。”
经纪人一阵沉默。
陈眠跟周以之间有摩擦，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她有意无意透露出周以给严沁设计的妆容大概率会跟以往的风格大差不差时，骆雪和经纪人心中便有了主意。
等那晚过后，她们会开始公关，用周以“江郎才尽”做由头，攻击她的妆容千篇一律，再将火引到严沁身上。
这些并不需要周以给严沁设计的妆容是否跟以往一样。
重要的是在这些舆论产生后，再买通稿抬高骆雪。
双方没有通过气，但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即便那些手段对严沁产生不了影响，但也足以让她们得到切实的好处。
再者，这次陈眠的妆容确实让骆雪吸了一波粉。
只是架不住严沁的运势实在太好。
但不如结果如何，得罪人都不是上策。
平时在自家里使使小性子就算了，经纪人哪想得到骆雪居然会这么直白地把心里话说出来？
她是自家的表妹，又是手上唯一一个有潜力的，经纪人头疼不已，但也只能哄着：“这不是怕她出去乱说话吗？现在严沁在走上坡路，肯定会盯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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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雪冷笑一声：“她要是敢乱说话，我让她混不下去。”
经纪人：“……”
见经纪人沉默着不说话，骆雪有些不满，她对着电脑屏幕映出的容颜左右看了看，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比不上严沁。
“你说——我也去试镜，严沁的角色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原本在喝着咖啡的经纪人差点被呛住，她满眼复杂：“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严沁那么拼命？”
骆雪不甚在意：“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经纪人深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那部剧的试镜机会都得争取，我不是不想，是不能。”
能力不够。
这样说，这位小祖宗总能明白了吧？
骆雪抿了一下嘴唇，“但是我跟她差的也不远……我俩粉丝数量差不多，就连合作的厂商……”
骆雪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因为模样清纯可爱，再加上有她的帮助，别的入行新人要吃的苦她一点没沾，顺风顺水混到了现在。身边人或多或少因为自己的缘故，对骆雪也多是吹捧，毕竟是自家姐妹，她也不忍打击这份天真。
没想到竟然滋养成了这样。
经纪人语气越发复杂：“不能这么看，小雪……”
她刚要说重话，骆雪便一副惨兮兮的表情，倒让她不好再开口说下去。
“表姐，我不管，反正你得帮我，”骆雪咬咬牙，“她没来动屿之前，资源都在我身上，她凭什么踩着我一直往上爬？”
“……”
经纪人很心累，也懒得说，敷衍道：“你们现在不是一个赛道的，盯着她没用，她对你没威胁。”
骆雪沉着一张脸，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时间很快流转到周日，周以洗漱好以后就下了取车，而后悠闲地朝着市中心开。
到了商城底下，她拿出手机，给越清渡拨了电话。
在昨晚，熟悉的时刻又响起了熟悉的号码。
越清渡说她今天回来，但不用接机。
“我到了，”周以说出面前建筑的名字，眼睛四下看了看，“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还是你过来？”说话的时候，周以已经从车上走了下来。
“我在你对面，等等。”
周以从里面捕捉到了两个信息，一是两人离得不远，二是越清渡的位置能够看得见她。
于是，她眼前朝对面看去，果然看到了越清渡。
不仅仅有越清渡，她旁边还有一位长发美女，两人原本离的很近，后来大约是要分别了，对方冲她挥挥手。
周以目睹了整个过程，又看着越清渡从长街穿过来，距离越来越近，那张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清晰。
“hi。”
周以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车子：“上车吧。”
周以上了车，在抬手关车门的时候，越清渡大约是笑了一下，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怎么见了面反而安静了；好久不见，没有想跟我说的吗？”
周以的直女朋友跟姬崽朋友比例差不多，她很清楚跟姬崽朋友的社交距离，要客气，要礼貌，要保持分寸不能引起误会。
所以，她看着越清渡那双含笑的眼睛，一副很是不经意的样子：
“哦，刚刚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